「你可以再無聊一點!」原來生理期中的女人沒智商。
沈默了一陣——
「立冬。」
「干麼?」他沒好氣地應聲。
「剛剛水杯好像拿錯了,那是你的。」她有瞄到底部的字。
「吻得天崩地裂時都不擔心口水吃太多了,還介意茶杯?」
「怕吃多了你的口水,會和你一樣沒水準,好好的杯子,你刻什麼東西?」
「『遠』看山小,哪里沒水準了?」她果然漏看了邊緣那個超小字。「如果你要的話,我還可以在另一個杯子加上『近看水小』,有山有水,湊成對聯。」
「看衰……」她嗆了嗆氣,真是怎麼念怎麼難听。「不用了,謝謝、謝謝!」趕緊謝絕好意。
「那還不快睡!」
餅了一會兒——
「立冬。」
「嗯?」
「你的手好暖,好舒服。」
「更舒服的你都見識過了,這算什麼。」
「呵!」她一點都不介意他帶顏色的隱喻。
又過了一會兒。
「立冬。」
「又怎麼了?」聲音開始有了火氣。
「你忘了按摩。」
「嘖,快睡!」
柔柔的撫觸,伴她入眠。
第五章
如果他以為,所有的不愉快就這樣告一段落,那些讓人心煩的事,都會隨著那一夜煙清雲散,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她表面上看來平靜,再也不會去過問他的任何事,也不會再拘泥于承諾或愛不愛之類有的沒的,她會將家里布置得溫馨宜人,等候他的到來;她還是會和他說說笑笑,關懷備至;夜里仍會倚偎著,銷魂纏綿……
一切看來都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但是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反而一天比一天更浮躁,總覺得她並不是真正的快樂。
她或許以為他沒留意,有好幾次,他捕捉到她轉身之後,眼底悄悄流泄的輕愁,總在他看不見的角落,不再掩飾滿身的落寞……
事情並沒有過去,她只是在壓抑,從台面上,改為台面下的問題,這些他都知道,只是她不說,他也就蒙混著,不去面對。
因為……他不知道面對之後,他們之間又會變成怎樣,也許……真的就到此為止了……
這是她和他,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也因為這樣,誰都不敢說破,努力粉飾太平。
日子,還是照過,或許是多了那麼一點愧疚心理,他陪伴在她身邊的時間明顯增加,在她這里過夜的次數,也比以往多出許多。
直到一連來了幾次,都找不到她的人,他也沒放在心上,一向不習慣緊迫盯人,更不會打電話去追問她的行蹤。
一個禮拜後,她終于回來。
問她這一個禮拜去了哪里?正在梳發的她,訝異的由鏡子前轉頭。「回我媽那里住幾天啊,我客廳茶幾上有留字條給你,你沒看到?」
「沒看到。」見她不在就走人了,哪會留意屋子什麼地方多了一磚,什麼地方少了一瓦。
「那你不會打電話問我?」
「干麼要打?」她不過問他的事,他同樣也不會干涉她太多,他的諸多缺點中可不包括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她表情僵了下,扯出一抹笑。「說得也是。」
吧麼要打?是啊,干麼要打?他根本不在乎她去了哪里,今天就算她失蹤一個月,他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又來了!她是笑著的,可是一轉身,眼神卻透著悲哀——
他遲疑了下,問出口︰「之前都沒有听你提起,怎麼突然想到要回去?」
「也沒什麼啊,就好久沒回去了,臨時想到,就回去陪她吃個飯、聊聊近況嘛!」顯然這個話題並不適合,她三兩句打發掉,草草結束話題。「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看著她過于匆促的背影,直覺告訴他有哪里不對勁,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電話鈴聲打斷他的凝思,他看了眼緊閉的浴室門,順手接起。「喂?」
「……」一片岑寂。
「喂?請問找哪位?」
「……雪融在嗎?」是有點年紀的婦人聲音。
「她在洗澡。」想了下,他猜測地問︰「是沈伯母嗎?」
「對,我是她媽。你——是她的男朋友?」
「呃……這個……」很難解釋。
也難怪啦,三更半夜還在女人的家里,說那種「她在洗澡」的話,還想要人家怎麼想?
說朋友太扯了,會交到床上去的朋友可沒幾個;說男友,他們的交往又不在世俗認定的範圍。
「唉呀,原來她有男朋友了,這丫頭真是的!也不坦白告訴我,這樣我就不用老是擔心她的終身大事,傷神傷力的替她安排相親了。」
「相——親?」原來這幾天,她是去相親?
「啊!你不要介意,都怪那丫頭沒告訴我,叫她相親她只會推三阻四的,又不明說,我哪知道她在想什麼?本來還想問問她對那位陳先生印象如何,現在知道她早有對象,我就不必傷腦筋了。啊你哪時有空?叫雪融帶你過來吃頓飯,這丫頭也真不懂禮數,都已經留你過夜了,還不快帶回來見見老母……」
「沈伯母!」他有些無力地打斷她的長篇大論。
厚!這個歐巴桑,一開口就是一長串,能不能讓他說句話啊?
「啊,對了,聊了那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言。沈伯母——」
「顏色的顏?還是嚴肅的嚴?」
「隨便。我——」
「姓怎麼能隨便?」
「言語的言。伯母,其實我想說的是——」
「原來是言語的言。這個姓很少見喔!啊你幾歲?和雪融交往多久了?家里還有些什麼人?有沒有穩定的經濟基礎?什麼時候要結婚……」
真是夠了!
言立冬決定不再試圖掙扎。
「抱歉,伯母,這些我們改天再說,我和雪融還有事要談。」
「記得叫雪融帶你回來!」還不忘叮嚀。
「再說了。伯母再見。」當機立斷,馬上掛掉電話,不讓對方有機會再哈啦一句,免得更加沒完沒了。
吐出長長的一口氣,目光下意識又飄向浴室門口。
她為什麼不坦白告訴他?要不是這通電話,他還不知道她這幾天是跑去相親。
他們之間並沒有那樣的約束力,她該清楚的,就算知道她去和別的男人吃飯、看電影,甚至親吻上床,他都不能怎樣。
雖然……心里真有那麼一點不舒坦。
「我剛才好像听到電話聲?」沈雪融走出浴室,放掉包在頭上的毛巾,長指攏了攏,抖散一頭濕淋淋的長發。
「我來。」不知哪來的沖動,他接過吹風機,修長手指撩動發絲,感受它在指掌間翻飛的美感。
她放松身體,享受他的服務。
「你今天吃錯藥啦?」沒事獻殷勤,有問題哦!
「你媽剛才打電話來。」他冷不防冒出一句。
此話一出,她表情一僵,不自在地坐直身子。「她——對你說了什麼?」
他隨意瞥她一眼。「你應該要比較關心我對她說了什麼吧?」
「呃……那你對她說了什麼?」
「她誤會我是你的男朋友了。」
誤會?
「噢,沒關系,我會解釋。」她干澀道,移開視線。「我媽這個人就是這樣,有點自以為是,她——沒對你扯一些有的沒的,造成你的困擾吧?」
「請定義何謂『有的沒的』?」
「啊,噢,沒有,沒事就好。」她輕吐了口氣。
言立冬看在眼里,並沒說破。
必了吹風機,齒梳一道又一道的滑過青絲。她有一頭很漂亮的長發,又黑又直,柔亮順滑,直留到腰際。
「剪了好不好?」她突然說。
「為什麼?」
「太長了,不方便整理。」
「別吧?你全身上下,就只剩頭發能看了。」
這張壞嘴!她手肘不爽地頂了他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