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予默在一起的時光太快樂,如果不是童聖陽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我幾乎已經忘記他在我心中劃下的那道深深的傷痕了。
程予默不自在地放下手,退開一步。因為在那之前,他的手是放在我肩上的。
「這算什麼?」童聖陽來回打量我和程予默的親密模樣,表情極度難看。「我在這里等了妳一天,妳卻和他開開心心地出去玩,勾肩搭背,有說有笑,還和他共喝一杯飲料?!」
他居然有臉做賊的喊捉賊。
「我們衣衫不整了嗎?我讓他吻掉我的口紅了嗎?他在我身上留下任何一處吻痕了嗎?好個童州官!」自己的火放到足以燒天,卻不準我點個小蠟燭。我才想問「這算什麼」呢!
「是啊,妳看起來好得很嘛,我居然還擔心傷妳太深,心急如焚地跑來找妳,我真是白痴!」
說得可咬牙切齒了。
「不然我應該怎樣?尋死尋活、痛不欲生好應觀眾要求?童先生,你的男性虛榮會不會膨脹過了頭?」他可不可笑啊!做錯事的是他,居然還埋怨我不照劇本走,莫名其妙!
「何不說我這麼做,剛好正中妳的下懷,成全了妳和他?」
「死男人,你再說一遍!」我火了,這輩子沒這麼火過!真是本末倒置,反因為果了!
「不是嗎?妳幾時態度自然的讓我樓著妳的肩?妳幾時主動和我共喝一杯飲料?妳幾時和我月下漫步,說說笑笑?還敢說妳跟他沒什麼.」
當理智被一把熊熊烈火燒掉時會怎樣?
我會這樣∼
「對!我跟他就是有什麼!我不但讓他樓我的肩,和他共喝一杯飲料,我還敢當著你的面抱他、吻他!」簡直氣炸心肺,我豁出去了!
樓住程予默,我迎面吻上他的唇。
童聖陽不都一口咬定「有什麼」了嘛,我就「有什麼」給他看!
兩個可憐的男人,全被我出人意表的行為震得呆若木雞,無法動彈。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就在第六秒,程予默拉開我,錯愕地望住我,輕喘著。
他堅決地扳開我的手。「我先進去,你們好好談談。」
「不需要,我和他沒什麼好談」
「海寧!」他語氣堅定。「鑰匙給我。」
我沒得選擇,如果我不給,他會轉身離開,兩相比較,我寧可他留在我的屋子里。
程予默開門,把我和童聖陽關在門外,擺明了告訴我︰沒談完別想進來!
什麼嘛!喧賓奪主,我踢了踢緊閉的大門。
「是他吧?」身後的童聖陽冒出一句。
「什麼?」
「妳心里的那個人,是他吧?」他像是打了一場很累的仗,整個人泄氣的靠在牆面上,仰頭看著天空的眼神,竟是有些淒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有些什麼東西被勾動了,但我拒絕面對。
「妳懂的,妳比誰都清楚我在說什麼。打從最初與妳交往,我就感覺出妳並不是真心愛我,在妳心底,有一處我到不了的角落,藏著我取代不了的人,放著我觸不到的心事,我甚至清楚,妳是為了逃避痛苦,才答應和我交往。
「妳知道這對我有多不公平嗎?在我明明知道,妳是因為傷得太重,才會躲到我懷里的時候?但是我告訴自己,沒關系的,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而那個男人卻沒有機會了,總有一天,我會讓妳比愛他更愛我‥」
「但是,我在騙誰呢?存在我們之間的那道影子,一直都沒有消失過,妳對我熱情不起來,是因為妳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我們之間有的,只是習慣性的陪伴,不管我多愛妳,多努力地為妳付出都一樣‥‥呵!我早該知道的,睡不成妳身旁那個位置,不是感覺不對,而是人不對。只是我沒料到,那個人會是他∼∼程予默,妳名義上的哥哥。」
知道被閃電擊中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又痛又麻,完全發不出聲音來我現在就是這種狀況。
我真的是這樣嗎?那個連我都不敢去面對的心事。被他毫無保留的揭露出來,我甚至不知道,原來我不只欺騙別人,連自己都欺騙了!
「那‥‥」我干澀地問︰「你和予潔在一起,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或許吧!妳對我太淡、太被動。她對我卻熱情主動,妳知道‥‥對男人很難招架的,也是最脆弱的一環‥‥我了解妳的個性,這麼說只會讓妳更唾棄我,但是‥‥」他困難地頓住,接不下去。
就因為我不跟他上床,所以他就和別的女人上床。這要在以前,我一定會二話不說,狠狠端他一腳,然後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現在我有什麼權利這麼做?他背叛的是身體,而我背叛的是心,我又比他好到哪里去?
「你們∼到什麼程度了?」我挫敗地問。
那一幕還停留在我的腦海,就不知道是他比較倒霉,才剛開始就被我撞見,還是暗渡陳倉已久‥
童聖陽欲言又止的看著我。「海寧‥‥」
扁是這樣,我就知道答案了。
「你們都這樣了,還要我說什麼?」我忽然覺得好累、好無力。
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她也不是第一次‥‥」他張口辯解。
「這不是理由,做就是做了,不要讓我更瞧不起你。」
他啞口無言,連續張口、閉口了好幾次,才遲疑地吐出話來。「海寧,妳知道‥‥我最愛的還是妳‥‥」
程予默說對了,男人看男人果然還是比較準。
「如果我和予潔斷得干淨,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可以叫程予默去擺攤算命了,簡直鐵口直斷。
我為難的眠緊唇,沉默了好久
「聖陽,我沒有辦法‥‥」這是我掙扎過後的結論。
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一個身體會受不住誘惑而背叛我的男人,尤其對象還是我名義上的姊姊‥
他和予潔會怎樣,我不知道,但是我和他是不可能了︰
我沒有辦法面對這麼難堪的關系。
「早料到妳會是這樣的答案,明知這會讓我失去妳,還是把持不住。」他自嘲地說,抬頭看我。「就這樣結束了嗎?」
「是啊,難不成還得放串禮炮,開幾桌流水席昭告天下?」
他苦笑。「妳調適得真好。」
「托福。」我苦中作樂地擠出笑容。
我真的不難過嗎?如果不難過,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為什麼還是忍不住落下兩顆晶瑩的淚珠‥
「我們談完了。」我按電鈴,程予默來開門時,我像個小學生,很乖巧地告訴他。
「平心靜氣嗎?」
「嗯,平心靜氣。」
「好。」
「那我可以進去了嗎?」
真是反了,這到底是誰家?
一開始還不覺得怎樣,但目蛋同進入相同的空間里,共同呼吸相同的空氣,再想起我剛才的大膽行徑‥‥我連心跳都不自然了。
他會怎麼想?怎麼看我?
「妳要不要先去洗個澡?」他一如往常溫溫地說。
「懊,好!」感激涕零的接下緩刑令,我拿了換洗衣物,飛快地閃進浴室里。
如果可以,我會選擇在里頭躲個千年萬年,最好老死在里頭‥
但是我不行,所以東模西模,拖拖拉拉地刻意拖延時間之後,我還是得走出浴室,勇于面對他。
「你‥‥要不要也去洗?」我好不容易擠出遜到爆的理由,為了再緩一次刑。
「我剛才洗好了。」
「喚。」天要亡我。
上次親完他就可恥的落跑,這一回可跑不了了。
我扭著衣角,不敢看他。
氣氛陷入尷尬的沉寂。
「下次打聲招呼好嗎?」他沒來由地開口。
「啊?」
「妳老是這樣,我門牙被妳撞得很疼。」他表情認真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