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說!」他趕忙掩住她的嘴。
也許是心理作用,「死」這個字眼,令他莫名心驚。
「那你娶不娶?」她得意地威脅。
妥協地幽然長嘆一聲,秋若塵將她深深納入胸懷,以及心房。「你想什麼時候成親?」
「愈快愈好。」沒有矯情的嬌羞,也沒有造作的含蓄,她愉快地道出心願。
「明白,我便修書請姑丈著手安排咱們的婚事,這樣可以嗎?」
「嗯。」想起未完的話題,她仰首問︰「今天那個人,想暗算的,是你吧?」
那似乎是再明顯不過的事了。他也沒打算隱瞞她。
「是的,他叫龔至堯。信嗎?這個人,原是一介文弱書生,與我一般,有個自小訂親、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是上天捉弄吧?他未來的岳丈,與我有生意上的往來,當然,我也見過他的未婚妻幾次面,卻怎麼也沒想到,那名溫婉沉靜的千金閨秀,會對我芳心暗許。」
「愛女心切的許老爺,幾度向我提過婚事,我沒答允。直到有一日,許姑娘親自找上門來,親訴情衷,以為我是礙于她有婚約在身,不恥奪人所愛,先是堅決退掉了婚事,然後才告訴我,因為我的出現,她才發現她從未愛過她的未婚夫,她無法再履行這椿被指定的婚事……」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做了什麼,讓她有這樣的錯覺,但是我知道,不論她有無婚約,我都不可能允婚,因為我在等另一個女孩、一個早她很多年便教我許婚的女孩。于是,我回絕了她,沒想到……或許是我措詞失當吧!遭措當夜,她便羞愧難當,懸梁自縊了。」
靈兒驚抽了口氣。「那……那她……」
「是的,香消玉損。也就因為這樣,龔至堯恨我入骨。他愛他未婚妻至深,所以忍痛退讓,成全她一切希求,不怨我橫刀奪愛,只要我好好善待她,給她幸福。然而,事情卻演變成這樣。你想,他有可能諒解我嗎?不,不可能的。他早認定是我誘拐了他的未婚妻,又始亂終棄,逼得她羞憤自盡,他怎可能放過我?」
「文質彬彬的少年郎,一夕間被仇恨所駕馭,習武研毒,為的,就是手刃我這薄情郎,送我去見他的未婚妻,讓她九泉之下能夠瞑目。」他自嘲地苦笑,接續道︰「忍讓他至今,是因為于心有愧。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道義責任,我逃不掉。今天要不是因為我,他們會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話不能這麼說!那許姑娘又不愛她的未婚夫,今天就算沒有你,早晚也是怨偶一對。再說,是許姑娘自己心志不夠堅定,又沒勇氣承擔後果,哪能怪你?要換成我,頂多把淚一抹,再找個好男人卷土重來嘛,誰要她笨得去上吊?」
「靈兒,厚道點。人家都往生了,給她留點尊嚴。」他清楚靈兒本性中的善良,只不過這張嘴卻是得理不饒人。
「你倒挺心疼她的嘛,說說都不行。」她悶聲咕噥。
像听出了什麼,他意外地瞥向她。「你……在吃醋?」
「你管我!我就要捧醋狂噴,酸死你!怎樣?」她倔強的回嘴。
滿懷的煩悶,全讓這嬌俏可人的小丫頭給攪散。「怎樣是嗎?」他溫柔地捧起小臉,輕輕將唇印下。「我會這樣。」
旖旎多情的夜,無聲勝有聲。
佳期一定,靈兒被「打包遣返」的命運是逃不掉了,雖然她平日是丟人現眼慣了,但是迎親一事仍得照著習俗來,以免貽笑大方。
所以,她這新嫁娘,得乖乖回家等她的新郎倌來娶,在這之前,兩人暫時是不得會面了。
趁著返家前,靈兒把握住兩人相處的最後時刻,黏人的程度簡直不象話,夜夜同床共枕,纏得滴水不漏,就只差沒來個鴛鴦共浴。
為了安撫她即將到來的「寂寞心靈」,秋若塵找了一天,抽空陪她一游汾陽境內的各處名勝,討他小愛妻的芳心。
來到位于山邊的一處古剎,靈兒好奇地問︰「咦?你帶我來拜拜呀?」
秋若塵微笑。「這地方極有紀念性,是我爹娘初遇的地方,也是在這里,他們孕育了我。」
「啥?」唐靈兒听得驚嘆不已。初遇就「那個」了啊?!還是在廟里耶!一直都知道舅舅狂肆的行事作風,但這也未免太驚世駭俗、太教人……呃,「欽佩」!
反觀她這謙恭守禮的未婚夫,連踫她一根手指頭都要考慮半天……唉,人比人真的會氣死人,舅媽好幸福哦!
秋若塵隨便一瞟都知道她在楊什麼。
「你這小腦袋瓜!」他沒好氣地輕敲她一記。
兩人隨意漫步,來到了廟宇後頭的大片竹林。
他指了指前頭的頹傾木屋。「唷,嚴格說來,應該不算廟里,也無冒犯神明之嫌了吧?」
靈兒呵呵傻笑。「這里環境真清幽,也沒人會來打擾,難怪舅舅會忍不住,那麼表哥啊,我們要不要——」
「不要。」他想都沒想。「抹掉你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唐靈兒。」
什麼亂七八糟?傳宗接代是很神聖的一件事耶!
好差勁的表哥!人家是女孩家耶,她都不顧羞怯地開口了,他居然回絕她,還回絕得這麼干脆!這是對待淑女兼未婚妻的態度嗎?
「我只是問你要不要多逛一會兒,用不著一副死保貞操的模樣。」她輕哼。
秋若塵悶笑著。這小丫頭,他還不了解她嗎?
「別太好奇,會有機會讓你見識的,但不是現在。守住最美好的自己,留待新婚夜完完整整地交付彼此,這是我珍惜你的方式。」摟過她來,溫存細致的吻,輕輕落在柳眉、俏鼻、嫣唇,綿密地眷寵廝磨著。
「嗯——」她輕吟了聲,沉醉地閉上眼,任其珍憐。
在他懷中,她化為一攤揉水。溫潤的唇拂過芙蓉頰,游移在粉頸與耳際之間,輕憐蜜愛地灑下點點溫存。
她耳後,有一點亦紅的朱砂痣,煞是迷人,平日讓如雲長發覆蓋著,旁人難以察覺,除了親密如他。
這是他獨享的權利,懷中的小小可人兒是屬于他的——無由的滿足脹滿胸臆。
溫熱的舌刷過那點殷紅,惹來她敏感的輕顫,他低低輕笑,更加摟緊她。「我已經開始舍不得放你回去了。」
「唔——」現在才舍不得?沒良心,她從很早就在培養依依離情了耶!
「秋若塵,你該死!」一記殺氣凌厲的飛刀射入他們當中,秋若塵心下一驚,反應迅速地推開她。
「唉喲!」痛死人了!這表哥就不會推輕點兒嗎?
靈兒揉揉跌疼的小,滿臉的怨懟。
「靈兒,你還好吧?」險險閃過第二記毒刃,他分神瞥她。
「不好,不好,人家小屁屁好疼哦!你要給人家揉揉。」
秋若塵真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都什麼時候了,這小丫頭還在撒嬌。
「龔至堯,你一再驚擾我平靜的生活,我不想計較,但是我未婚妻在這里,請別嚇著了她,有什麼恩怨,我們私下了結。」他抬眼看向前頭神色陰沉的男人,意思就是說︰希望別再造成他得為某人小屁屁的疼痛負責的事件。
「未婚妻?!」龔至堯神色變了又變,沉鷙地道︰「你已經把仙兒給忘了?」
「我沒忘。但,我不認為我得為這事賠上一生。」
「為什麼不?」連他都已經賠上了,這個讓仙兒愛得寧可拋舍性命的男人,憑什麼不以為然,一轉首又雲淡風輕地擁抱別的女子?!
「你知道仙兒有多愛你嗎?為了你,她寧可讓我怨恨,也要堅決地退掉婚事!她是那麼溫婉柔順的女人,從來不曉得什麼叫反抗,但也因為你,她首度絕食抗爭,不惜和所有人鬧翻,為的就是和你在一起!如此情深義重的女人,你怎能負她,怎能?!」他愈吼愈狂,以狠絕的招工襲向秋若塵,招招毒殘、招招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