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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求魂夢長相依 第22頁

作者︰樓雨晴

「那……」書淮臉色死白,他不敢再提杜文康,怕孟樵翻臉對他揮拳相向。

「還懷疑?」孟樵索性對他說個明白。「杜文康自始至終都不曾介入你們之間,就因為對你用情之深,所以念築才會藉由杜文康逼你對她死心。」

書淮臉色慘白駭人,他無力跌坐在床沿,好一陣子沒了反應。

「雖然這不是個好主意,但卻是她唯一想到能保護你的方法,你懂嗎?」

「傻念築、笨念築……」他心中漲滿了對念築的痛憐與不舍。待情緒稍微平復之後,他毅然起身,帶著少有的堅決口吻說︰「我要見她,我不能任她這麼離開我。」

「那小妮子是標準的外柔內剛,這點你應該也很清楚,所以除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外,你恐怕還得向八年抗戰的精神看齊才行。」孟樵很夠意思的提供情報。

「謝啦!」書淮抓起車鑰匙迫不及待的沖出房門,在離開前,他不忘回頭對孟樵說︰「忘了告訴你,我做事一向效法國父十一次革命的魄力。」

孟樵怔了怔,然後和書淮交換一抹會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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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淮開著車子往陽明山上的清靈山莊駛去,這一路上,他不只一次的責怪自己的盲目和愚蠢,竟無視于念築那張冰冷面孔下所隱藏的灼熱感情。

念築、念築、念築……

他在心中暗暗起誓,今生無論他倆有無福分白首,他將為她擋風遮雨,絕不再讓她獨自承受苦痛和委屈。

望著氣勢磅礡、宏偉非凡的清靈山莊,他吸了口氣,帶著壯士斷腕的決心按下門鈴。

「楚先生?」應門的是一位五十開外的婦人。

「我是。」

「我們老爺和太大在大廳。」劉嫂有禮的請他進門。

「謝謝。」

書淮在管家劉嫂的帶領下通過枝葉扶疏的庭園、玄關,最後步入大廳。

「伯父、伯母。」書淮一進門便看到久候他的凌亦恆和柳心眉。

「請坐,我想我們有必要談談。」凌亦恆不苟言笑地說。

「伯父想和我談念築?」

「是的,我想知道你對我的女兒是抱著什麼樣的態度。」凌亦恆直接切入主題,絲毫不拖泥帶水。

凌亦恆的直言不諱令書淮有措手不及的暈眩感,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措辭。

「不必猶豫,說出你內心最直接的感覺。」

既然人家都如此大方了,再有所顧忌豈非顯得虛偽?于是他坦言道︰「我愛她。」

一抹不易察覺的贊賞掠過凌亦恆的眼眸,但他依舊板著臉深不可測地說︰「可是你知道你傷我女兒有多深嗎?你教我如何相信你。」

「我不奢求您的信任和支持,只求您能給我一個假釋的機會,讓我好好補償她。」

「你打算如何補償她?」柳心眉問道。

「用我的心、我的愛、我的滿腔情意。」

「說是說得很動听,但不能光說不練,去吧!她在樓上,讓我看看你怎麼用你的心去補償她。」

書淮知道他已經通過凌亦恆這一關。「謝謝伯父。」

他快步上樓,走進念築的房間,在床邊拉了張椅子坐下。

他靜靜凝望著她蒼白瘦削卻不失清麗的容顏,心中一陣絞痛,這個小妮子為他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呀!而他竟渾然未覺!然後他的目光漸漸由她楚楚動人的臉龐移至緊緊握住的縴縴小手。他好奇的扳開她的柔荑,這才猛然發覺她緊握不放的東西竟是……

書淮心湖一陣浪花翻攪,沒想到她竟然還保留著他給她的手帕,沒想到她竟是如此重視他的一切──

書淮情難自抑的吻了吻她的皓腕,此舉卻驚動了床上的念築,她緩緩睜開迷蒙雙眼,當她觸及書淮溫柔的目光時,立刻驚呼一聲,然後反射性的閉上雙眼。「天!我一定是在作夢,不然就是神智不清了。」

「何不說是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一陣只有午夜夢回時才能听見的深情嗓音飄過她的耳畔。

念築再度睜開雙眼望進他深邃的眼眸深處,低聲道︰「是夢也好,是幻影也罷,只要能再見到你,一切都無所謂了。」

「噢,念築,妳這惹人憐疼的小東西!」書淮心折地喚道,一陣細密繽紛的吻串串撒落在她的臉龐,最後覆上了她的唇。

念築毫不猶豫地伸出手響應他,似乎想將滿腔撼人心痛的深情宣泄殆盡。

在他們即將被狂涌的激情淹沒之際,書淮首先結束了這個令他心猿意馬的吻,半開玩笑地問︰「這足夠證明我是個存在的實體嗎?還是妳希望我提供更『具體』的證明?」

念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真的是你?」

書淮曖昧不明的俯向她,語焉不詳地說︰「看來我得提出更『有力』的證明了。」

「等等!」念築為了閃避他,情急之下只有跳下床,卻因體力下濟,顯得搖搖欲墜,書淮在她往下滑之前及時沖向前接住她。

「別動!」書淮喝止了在他懷中蠢蠢欲動的念築,然後輕柔地將她放回床上。「妳需要休息。」

「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的確是在休息。」她咕噥道。

「還好意思怪我,妳要是安分一點我也不會為了憐香惜玉而撞到書桌,看!手臂都瘀青了。」他揉了揉方才為了接住念築而撞到書桌的手,並回頭看看有沒有被他撞倒的東西,然後他被一瓶從未拆封的藥瓶吸住了所有的目光。

「我想,妳十分清楚這場病並非空穴來風,對不對?」他研究似的盯著她,而她則心虛的垂下頭。「說話!」他微微慍怒地吼道。

念築依舊不吭聲,黛眉輕蹙,頗有我見猶憐的風韻。

書淮見狀,心生下忍,于是放柔了語調。「念築,妳為什麼不吃藥,為什麼故意將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這不關你的事。」她故做淡然道。

「那關誰的事?杜文康嗎?」

念築硬著頭皮答道︰「是的。」

「那剛才妳之所以有如此熱切的反應,是因為將我當成杜文康嘍?」

「沒……」如今她已是騎虎難下,說「沒有」他也未必相信。「沒錯。」

「該死!」書淮握緊雙拳,壓抑著怒氣。「妳究竟還想再瞞我多久?」

「我……沒有。」她心虛地辯駁。

「沒有?是的,在孟樵告訴我妳和杜文康的關系以前我也以為妳沒有,但現在妳還敢睜眼說瞎話的說妳沒有瞞我什麼?」

念築震驚了好一會兒,她有種被人揭了瘡疤的難堪和無地自容。「那又怎樣,這關你什麼事?」

「念築,別再說這種言不由衷的話了,讓我們坦然面對彼此好嗎?」

「我沒有什麼需要對你坦白的。」念築又在逃避他的目光了。

「看著我!」他緊扣住她的雙臂,強迫她正視他。「看清楚一點,我現在的模樣就是妳所謂的『好』嗎?失去妳我好得了嗎?」他想起她曾問過他的話,接著說︰「告訴妳,用痛不欲生、痛心疾首來形容絕不為過!」

「念築,我不是缺臂斷腿的小貓、小狽,並不需要妳的保護,知道嗎?我是個有思考能力的『人』,這代表我知道什麼對我最好、我要的又是什麼,所以妳沒有必要為我擅作主張,這對我而言是不公平的,請妳站在我的立場正視一下我的感受好嗎?」

念築望著他良久,遲疑地問道︰「你就這麼肯定我還愛著你?」

書淮無盡溫柔的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別告訴我妳忘了這條手帕是從何而來。」

念築此刻才發現被書淮握住的右手正緊握住他的手帕。「呃……這我可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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