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一時之間群龍無首,將士們茫然毫無頭緒,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大夥瞥見握雨披了件斗篷,邊走邊咳的從營帳里走了出來,其他將頜氣急敗壞的圍上前去。「你這個軍師到底管不管用?」
「大將軍都被抓了,現在該怎麼辦?」
「你快拿個主意!」
握雨咳了幾聲,「大家別慌,先听我說,大將軍此行雖有風險,卻不至於有生命危險,而且這將是朝向勝利的第一步。」
「我們都是粗人,听不懂你這些文謅謅的話。」易勝直率粗魯的打斷他。「只要告訴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就好?」
他垂下掩口的手,嘴角泛出一抹笑。「那麼眾將士听令……」
沒有在原地听下去,碧落默默的走開,雖然琉離要她放心,再三保證不會有事,可是她心里真的很害怕,若是白帝得知他才是真正的君王,可不會顧念兩人是流著同樣血脈的攣生子。
哀著尚未凸起的小骯,她在心中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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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將近半個月的長途跋涉、日夜趕路,押解囚犯的隊伍終於在今天進入昂宿城了。
因為白帝下了旨意,為了讓百姓知道密謀造反的嚴重性,特令右都侯在犯人身上加了手銬、腳鐐,大有昭告天下,以儆效尤的恫嚇意味。
琉離盤腿坐在搖搖擺擺、發出吱吱嘎嘎響聲的囚車內,在嚴寒的氣溫下雖穿著單薄,但仍舊背脊挺直,即便臉上戴著面具,看不出表情,但那雖有千萬人,吾亦往以的磅礡氣勢仍是表露無遺,沿路上反倒讓百姓們的情緒為之沸騰,擁戴支持之聲不絕於耳。
或許這就是握雨的用意,他希望琉離不要有任何反抗,這樣就可以讓百姓們看清朝廷的虛偽和無能,還有君王為了鞏固權位誅殺功臣,讓更多的人願意犧牲性命也要追隨他,形成一股強大的後盾。
「大將軍是無辜的!」
「請王上放了大將軍,」
「大將軍!」
「大將軍!」
只要是因車經過的地方,兩旁的百姓便大聲的吶喊著。
昂責押解的禁衛軍有些招架不住,只能盡快派人進宮討救兵,否則萬一百姓們想劫因可就糟了。
有個十來歲的少年趁亂擠到囚車旁,拿出腰上的水袋。「大將軍,你也渴了吧?快喝點水。」
「謝謝你,不用了。」琉離將目光轉向他,這名少年是那些听到消息之後,便由奎宿城就一路跟著來的百姓之一,不管他趕幾次,他們就是不願離去。
「水還是你留著自己喝,天氣這麼冷,你還是跟著其他人快點回去吧!不要再跟著我走下去了。」
少年搖了搖頭,態度相當堅決。「我不能回去,我答應爹娘要護送大將軍到進宮為止。」
「大將軍,我這里還有一點乾糧,你將就著吃。」年約六旬的老翁冷得直發抖,不過還是來到囚車的另一邊,從懷中掏出又乾又硬的饅頭給他。
他見了於心不忍的苦勸。「老人家,你們不要再跟著來了。」
「這是我們奎宿城的百姓唯一能幫大將軍做的,大將軍幫我們這麼多,我們卻救不了你。」說著老翁便是老淚縱橫,直用袖口抹著眼角。
發現有人接近囚車,禁衛軍態度惡劣的驅趕他們。
「你們要干什麼?讓開!」
老翁就這麼被人一腳踹倒在地上,引起了共憤。
「你們這些禁衛軍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跟他們拚了!」
百姓們大聲叫囂唾罵,然後往前推擠,雙方霎時打了起來。
近百名的禁衛軍對這些百姓可不會手下留情,他們拉緊韁繩,抬高馬蹄就往群眾踩了過去,一時之間呼救聲、尖叫聲此起彼落。
「住手!」被困在囚車內的琉離眼看情況已然失控,怒聲低吼,「他們只是一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統統住手!」
琉離目皆欲裂,實在是忍無可忍,數度用自己的身軀沖撞囚車,原本只用木頭釘制的囚車瞬間支離破碎,他陡地站直高大的身軀,戴著手銬的雙手用力扯住距離最近的一名禁衛軍,將他從馬背上拉了下來,被自己的馬給踩得口吐鮮血。
看到這精采的一幕,大家拍手叫好。
「快抓住犯人,」
幾個禁衛軍將胯下的駿馬掉頭,試著回到囚車這邊,圍觀的百姓見狀紛紛去拉他們的韁繩,阻撓他們的行動,有不少禁衛軍更被拖下馬背,遭到圍毆毒打。
「放手!」
「你們想造反嗎?」
「抗旨者死!」
其中幾個禁衛軍朝他們拔劍相向,混亂之中有了血光,場面更為火爆。
「連老百姓都殺,你們還有人性嗎?」琉離發出低啞的怒咆,躍下囚車,盡避腳鐐阻礙了步伐,他還是試著奪取他們的劍,保護那些為了自已連命都可以不要的百姓們。
「大將軍不要管我們。」
「你快點逃!」
有人催促著他趁亂逃逸。
他重重的搖頭。「不!」
「大將軍!」一張張乞求的瞼孔看著他。
琉離還是不肯接受他們的好意。「其他的禁衛軍很快就會到了,這里不能久留,你們快走。」
有人哭了起來。「我們不能讓大將軍白白送死。」
「對!我們還等著大將軍帶領我們推翻現在這個腐敗的朝廷。」
「我們在天帝廟求得的簽詩上說,大將軍才是真命天子……」
「只有大將軍才有資格當我們的王上。」
「大將軍不能死……」
一名禁衛軍策馬奔了過來,將他們沖散,揮舞的劍尖險些就要傷到人了,還不忘張狂的咆哮,「你們一個個都想找死嗎?」
「你們快走!」琉離听見遠方傳來的陣陣馬蹄聲,揚聲大喊。
丙不其然,只見從宮里趕來的救兵來勢洶洶,驚慌失色的百姓們見狀立即嚇得四處逃竄。
宛如慢動作般,他不斷高聲大喊「快逃」,而右都侯高高坐在馬背上,由後頭一腳踢向琉離的背部,這一腳踢得又狠又重,讓他不禁往前撲倒在地。
右都侯還覺得不過癮,索性翻身下馬,再朝他補上一腳。
「……」琉離在地上打了個滾,咬住下顎,不讓自己逸出申吟。
右都侯睥睨著手腳戴著刑具的琉離,扯開一絲冷笑,「听說你在戰場上很威風,敵人見到你就像老鼠看到貓,怎麼今天變得這麼落魄了?起來打啊!」
琉離頭上的發髻被打亂了,黑發披散在臉龐兩側,口中粗喘著,試著用手肘撐起身軀,人還沒站直,又被他一腳踹倒。
「哈哈……什麼黃泉將軍,也不過爾爾,我呸!」右都侯囂張的大笑。「本官真不明白為什麼丞相和太尉大人這麼怕你。」
咬緊牙關,他忍辱負重的站起身。「王上不是要親自審問我嗎?還不快點帶路!」這命令的口氣可把右都侯給氣壞了。
「你、你死到臨頭,還敢用這種口氣跟本官說話?!」
這時前來押解囚犯的左都侯上前制止他公報私仇的行為。「王上此刻正在大殿上等著,快把犯人押進宮去!」
右都侯這才悻悻然的住手。「押他走!」
第三章
手指敲打著幾案,滿臉不耐的白帝披著領子綴有動物裘毛的斗篷,不知換了幾次坐姿,還是等不到犯人。
「怎麼還沒到?還要朕等多久?」
在場除了丞相、大尉,另外幾位與他們氣息相通的大臣也在座。
「回王上,微臣方才听說犯人才押進城,那些目無王法的百姓便攔下囚車大喊要跟著造反。」
白帝勃然大怒,「好大的膽子!朕非砍了這些人的腦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