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親賜的酒,劉卿膽敢不喝?」炎玉冷冷的問。
戶曹因酒氣而漲紅了臉。「臣,臣唯恐在王上跟前做出無禮的舉……舉動,還請王上恕罪,容臣先告、告退。」
「朕听說酒後吐真言,難道劉卿沒有話要對朕說?」他狡獪的問道。
身軀不穩的站起,戶曹搖搖晃晃的拱手。「微,微臣不敢。」
「朕听說你時常在酒過三巡之後,便大肆的批評朝政,對朕有諸多不服,今日機會難得,何不暢所欲言?」
「王上明鑒,微臣深知君、君臣之道……若有不滿定當循正道向王上提出諫言,絕無私下高談闊論、批判朝政之理。」戶曹雖然有七分醉意,但可不會因此忘記自己的身分。「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月復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話才說完,再也抗拒不了酒意,「咚」的一聲倒地不醒。
小嵩子連忙上前,「劉大人!劉大人!」
「醉倒了?」炎玉問。
他真要替戶曹捏一把冷汗。「是的,王上。」
「把他扶下去休息吧!」
見王上似乎沒有絲毫不悅的神色,小嵩子這才稍稍安心,急忙喚來殿外的太監,將戶曹抬下去等待酒醒。
炎玉嘲謔的笑了,「好個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月復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上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王上息怒。」
嘴角揚起一抹澀笑,「朕沒有生氣,只是有種……青天霹靂的感受,甚至差點驚出一身冷汗,原來朕錯了這麼多,若是朕真的信了奏章上所寫的,將他們一一處死,那麼朕會成了什麼?恐怕將會是一個容不得異議,以自身喜好來判斷是非的昏君了。」
小嵩子說出真心話。「可是王上並沒有這麼做,這乃是朝廷和百姓之福。」
「是啊!朕險些就要鑄成大錯了。」炎玉不由得苦笑,想到這個可能性,依舊膽戰心驚。
他看了下時辰。「王上也該傳膳了。」
「傳吧!」接下來的君臣斗法還有得忙呢!
霽月宮寢殿
「我不行了……」冠庭大剌剌的往榻上倒下,全身都沒力了。
麻姑站在床頭瞪著她,「姑娘這像個當王後的樣子嗎?妳還沒用晚膳呢!快點起來,用膳可還有許多規矩要學。」
「連吃個飯都這麼辛苦,王後果然不是人當的。」她真想黏在床上都不要起來。「誰來扶我一把?」
旁邊的小爆女上前拉她起來。
「誰教我不想被人看扁,自找的沒辦法。」冠庭哀聲嘆氣的說︰「都已經這麼晚了,今天就讓我早點睡,明天再繼續好不好?我保證明天會更認真的學。」
麻姑眼底掠過一道莞爾的笑意。「這可是姑娘自己說的。」
「對、對,是我說的。」
「那用過膳之後,姑娘就早點就寢吧!」麻姑看在她配合的份上,也沒有再刁難,至少連著幾天下來,的確有不少長進了。
壁庭大聲歡呼。「耶!」
「咳。」
「呵呵。」她傻笑兩聲。
麻姑還是繃著張臉,轉身讓小爆女下去傳膳。
當晚膳送來,冠庭可是餓得前胸貼後背,顧不得什麼規矩,宛如是大軍掃境般,麻姑原本想開口制止,最後還是隨她去,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一手撫著微凸的肚皮,滿足的嘆氣,「吃飽了。」
讓小爆女把東西都撤下,才回頭就看到冠庭把嘴張得好大,連打著呵欠,害她也很想跟著翻白眼。
「請姑娘更衣後再睡。」
壁庭因為打呵欠的關系,所以語焉下詳。「不、不用啦……這樣睡就好。」
「那怎麼成?」麻姑可不容許她隨便。
才正打算將她拖下床更衣,便听到外頭的吆喝聲。
「王上宣詔了!」
敬事房的太監總管帶著兩名小太監,大搖大擺的進了霽月宮。
率先出來迎接的是麻姑。「原來是公公。」
「王上有旨,今晚要宣姑娘侍寢!」元蔘兩眼長在頭頂上,看了兩眼,「怎麼不見姑娘呢?」
困得要命的冠庭這才走了出來。「什麼事?」
麻姑知她不懂,主動解釋。「這位是敬事房的總管,王上今晚要姑娘侍寢,所以特地前來宣旨。」
「咳咳,侍寢?」她被口水嗆到。
兩眼滴溜溜的往冠庭身上打轉,「王上掀了姑娘的牌子,要姑娘今晚上朱雀宮侍寢,這可是姑娘的福分。」
她呆了幾秒,然後打個呵欠。「我很困,叫他去找別人。」說完,便要往內室走,累了一天,哪有力氣去應付他。
元蔘瞪大眼珠子,「妳、妳……」
「姑娘,這是王上的旨意。」麻姑攔住她說。
揉了揉眼皮,也不想讓他們難以交代。「好吧!侍寢就侍寢。」還不知道最後是誰侍寢誰。
元蔘打從鼻孔哼了哼,旋即又綻出討好的笑容。「這才對嘛!泵娘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有什麼不懂,隨時可以問奴才,奴才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壁庭看著元蔘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有點想把剛吃下去的晚飯吐出來。「那就先謝謝公公了。」
「奴才掌管敬事房,最了解後宮的嬪妃,要是姑娘想知道什麼,可不要跟奴才客氣,他又說。
她半知不解點了點頭。「我會記住的。」
「姑娘可能還不太懂得宮里的規矩,王上要選哪個嬪妃侍寢,可是專門的學問,奴才也好生為難,總會因此得罪了哪一位娘娘……這樣姑娘懂了嗎?」元蔘意有所指的暗示。
麻姑狀若無事的將頭撇開,免得被看到她眼底的笑意。
「呃。」冠庭先喊停。「我可不可以先問一下,免得我誤會了?」
「姑娘請問,」看來還滿上道的。
壁庭問得很正經嚴肅。「你剛才說了那麼多的話,意思是不是就是說王上要選哪個嬪妃來侍寢,還得經過你的同意,所以想被挑上的話就得先巴結你,你的意思是不是這樣?」
「妳、妳怎麼說得這麼難听?」元蔘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叫獎賞,獎賞懂嗎?」
她「哦」了一聲,還故意拉長尾音。「原來這個叫作獎賞啊!我還以為是賄賂呢!」
元蔘氣得手指頻頻發抖,「妳……」
「噗!」麻姑再也忍不住,躲到旁邊笑到不行,幾個小爆女也掩嘴偷笑,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連嬪妃都要看他臉色的元蔘也會吃癟,真是報應不爽。
「好吧!獎賞就獎賞,不過為什麼要獎賞你?」她不恥下問。「難道你還有本事可以命令王上挑哪個嬪妃嗎?」
這可是很嚴重的指控,只見他臉色丕變。「奴、奴才怎敢命令王上。」
「這不就對了,既然是出自王上的自由意識,為什麼要巴結……不對!獎賞你呢?說不通嘛!」冠庭認真的問。
他為之氣結。
壁庭兩手一攤,大方的原諒他。「既然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當作是場誤會,說開了就好,好了,走吧!」
「等一下!」
她打住腳步。「還有什麼事?」
「宮里是有規矩的,請姑娘將衣物月兌光,再用錦被裹住全身,由奴才抬至王上的寢殿。」元蔘說完就朝兩名太監打了個眼色,要他們動手。
「什麼?還有這種規定?」把女人當作什麼了。
當兩名太監上前,作勢要為她寬衣解帶,冠庭也不跟他們客氣,直接一人賞他們一拳。「誰準許你們踫我的?」
元蔘可是理直氣壯得很。「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