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璇恭謹的微彎下腰,將香囊掛在他的腰帶上,穩妥的懸在腰側,又順手理了理吊穗,才又直起身來,「好了。」
「你……」他忍不住火大,突然伸手將她摟入懷里,使力緊扣住她的腰,力道之強勁讓她輕整起眉,很不好受。
「皇上,臣妾做錯了什麼?」
做錯什麼?她錯就錯在太過冷靜,仿佛就算他不回來她也不痛不癢,完全沒將他放在心上!
這個該死、可惡的女人,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遲遲沒有松手,卻也沒開口說到底怎麼了,她心想兩人再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好說道。「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
丙然,這句話馬上喚回段元凜的理智,他收回刻意懲罰她的力道,免得傷了她肚里的孩子,卻還是沒有放手,讓她繼續輕靠在自己的胸膛。
他深吸幾口氣,平撫下情緒,他現在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得忙,她的問題可以稍後再處理,反正她也跑不掉。
等到差不多消氣之後,他才在她耳邊低聲叮囑,「好好等我回來。」
「呃?」蘇璇心一跳,有些慌亂,不懂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刻意叮嚀她是什麼意思,讓人誤以為他有多舍不得與她分開似的。
「是。」
但她很快的穩住心神,不再被他所迷惑,反正這一切都是假像,他從來不曾對後宮內的任何一個女人投入感情,這只是他慣有的安撫手段罷了。
她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所以不會再傻傻的因此動搖,他對她虛情,她也就對他假意,互相作戲,彼此彼此而已。
他終于放開她,不再留戀的轉身離去,她則繼續站在原地,目送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頭卻突然傳來隱隱刺痛,甚至還有莫名的沖動想追上他的腳步,想開口喚住他,不希望他走。
可她終究還是全都忍下,強逼自己甩開這些不該有的情緒,轉身進到寢房內,正式與他分道揚鑣。
從這一刻開始,她的心里不能再有他,現在她只為自己與孩子而奮斗。
段元凜浩浩蕩蕩的正式帶兵離開王都,踏上征討召國之路,三日後,蘇璇私下派人請方堂過來一趟,開始了自己的逃宮計劃,試圖說服方堂幫她這個忙——
「您說什麼您想暫避到宮外去?」
蘇璇刻意將所有人遣出房,只留自己與方堂單獨會談,方堂一听到她想要暫避宮外的打算,馬上錯愕不已,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
身為皇上的妃嬪,待在後宮內是天經地義的事,怎麼能夠說離開就離開?這是絕對無法允許的。
「方公公,你先听我說。」蘇璇撫看自己尚平坦的肚子,故意面露愁容道。「我很怕……怕皇上不在的這段日子,我和孩子會有性命之危,但又不能將我的擔憂告知皇上、惹他分心,要是因此打敗仗就不好了,所以我才會希望方公公幫我,在皇上尚未歸來的這段日子讓我暫避宮外,好躲開宮內暗藏的危機。」
方堂輕整起眉頭,「有誰想害娘娘嗎?」
「就怕說了,公公也不會相信的。」
「娘娘若是不將心中的憂慮說出,奴才又怎麼有辦法考慮該不該幫忙?」
蘇璇掙扎了一會兒,決定松口,「那好吧,不過請公公答應我,咱們倆今日在這里所說的任何事,都不能泄露給其他人知道。」
「請娘娘放心,今日的事情不會有第三人知道。」方堂點點頭。
蘇璇也跟著點了下頭,「那個人是……韋妃娘娘。」
「什麼?」方堂不敢置信的睜大眼,「韋妃娘娘為何要這麼做?照理來說,憑她目前在後宮的地位,是不必擔心受到威脅的,還是娘娘您……搞錯人了?」
「我要是沒有發現一些事情,也不敢隨意污蔑韋妃娘娘。」蘇璇的眼神慢慢黯下,「韋妃娘娘表面對我客氣,就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可她卻在我懷孕的消息傳出去後,私下派人暗中關注我的一舉一動,讓我非常的不安。」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韋丹姬是否真有這麼做,只是想刻意誤導方堂,希望他能夠信以為真,進而幫她的忙。
方堂還是皺著眉,不知是否該相信她所說的話,畢竟依他對韋丹姬的認識,對方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我知道方公公很難相信這件事,但我真的得到消息,韋妃娘娘打算在皇上不在的這段時間內對我做出不利之事……你想,以她在後宮的勢力,若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整治我,我又有何能力自保?」她的表情顯得更是憂慮了。
方堂心想她可能是因為有孕才想東想西的自己嚇自己,于是試圖安慰她,「娘娘,您先不必如此焦慮,或許事情沒有您想的那麼糟……」
「就是有這麼糟,如果我不事先做出防範,等到韋妃娘娘真的對我出手時,那就已經來不及了。」她緊皺起眉,語氣非常的凝重。
「那……好吧,能否先請娘娘告訴奴才,娘娘打算如何防範?」
「當然是先請方公公幫我準備暫離王宮的一切事情,等確定韋妃娘娘真要對我不利時,我就能先一步避開危險,在宮外等待皇上回來替我主持公道。」
「但您身為後宮嬪妃,又身懷龍種,是不被允許出宮的……」
「這個問題我已有初步的想法,只要方公公肯幫忙,我相信絕對可以瞞過所有人,讓我順利的暫時避居宮外。」
「什麼想法?」方堂又整了下眉。
蘇璇眸光瞬間一凜,「制造一個假像,讓人以為我已經死了。」
「什麼?」方堂錯愕的拔高嗓音。
「我相信依公公的能耐,絕對可以幫我這個忙,這件事非公公不可。」
方堂專司管理後宮的各種事務,他要安排一個人俏俏離宮絕對不是難事,所以蘇璇希望他能事先幫她準備一個與她身形相仿的尸體,然後再制造一場火災意外。
以燒焦的尸身營造出她死亡的假像,如此一來她就算偷偷離宮也不會有人起疑。
而她說要暫居宮外避險直到段元凜回來,其實是假的,只要一離開王宮,她就會找機會從暫居之處逃離,徹底遠走高飛。
面對她這太過危險且驚人的要求,方堂不得不陷入長思,「這個嘛……」
「方公公,我當然不會讓你白做這些事情。」蘇璇見了立即從寬袖中拿出一個鼓鼓的囊袋,放到他面前,「只要方公公願意幫這個忙,事後我也不會虧待公公,公公能夠得到的益處會更多。」
方堂的眸光閃了閃,微微拉開囊袋的繩子,發現里頭放看一大迭銀票,看來肯定比上一回的一百兩還要多。他頓時滿心掙扎,想得到這些錢,又害怕幫這個忙會有危險,處理得不好,連自己都會遭殃。
「方公公,你還猶豫什麼呢?」蘇璇將囊袋又往他的方向推前一些,輕漾著笑容,「已經到手的銀票,怎能眼睜睜的看它飛走,你說……是不是?」
有錢能使鬼推磨,就是蘇璇此刻最好的寫照。
方堂果然被銀票給迷了心竅,開始暗中在王宮外不遠處尋了一座民宅,里里外外都重新整理布置一頓,好讓蘇璇在那里暫時安居,等段元凜回來,
但,韋丹姬真的會對蘇璇不利嗎?說實話,方堂還是很困惑,沒見到確切證據以前,他是不會相信的。
半個月之後,小意拿了一封信進到蘇璇的房內——
「娘娘,一個自稱是從許嬪娘娘那兒過來的宮女,送了封信來。」
「許嬪?」
許嬪原本是許貴人,在半年前才升上嬪位,是個頗有野心的女人,並且很努力在擴展自己後宮的人脈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