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娜正色薄斥,「他是妳親生的爹,妳不能這樣說他。」
伊黛兒笑得眼淚直落,「原來我真的不是公主,我跟王兄什麼關系也沒有,太好了、太好了!」
「妳想干什麼?去向王上坦白嗎?」希娜抓住她的手腕,嚴厲的說:「就算妳不是公主,妳和王上也是不可能的!妳要想想看﹐萬一這事讓皇太後和王上知道,不但會毀了妳娘的名節,妳這個假公主就算是無辜的,也會被貶為庶民,到時候妳將會一無所有,那真的是妳要的嗎?」
她一臉震懾的瞪著希娜。
希娜撫著伊黛兒心有不甘的臉龐,「這事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沒有人會說出去,妳還是安心做妳的公主,將來嫁個好男人,不要再奢求什麼了,這就是妳的命啊!」
「姨娘……」伊黛兒撲進她懷中,痛哭失聲。
老花匠偷偷的拭著淚,並不求親生女兒認他這個爹,只求她有個美好的未來﹐這是一個為人父者最大的心願。
☆☆☆
經過半個月,數次和三大族長進行會商,談判宣告破裂。
衛泱自我解嘲的想,當然沒有人願意讓步了,若是同意了,夏、怒、炎三族往後的權勢地位有可能被取代,而取代他們的還是天朝的公主,這點更讓他們慌了手腳,說不定下回會抬出祖宗的牌位﹐過他盡快立後,以防夜長夢多。
「擺駕寧壽宮。」他郁卒的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心里很明白,如今只有靠皇太後從中斡旋,也許還有轉圜的余地。
不過,母後對貞兒似乎頗有微詞,而且她又是夏族人,多少會替自己的族人說話,要得到母後的支持,只怕不容易。
想到這里,他旋即又改變主意。
「不去寧壽宮,朕要上盼晴閣。」
他不是不明白祖宗當年所立下的規矩是為了減少爭端,讓北岩國享有永世和平,有其重要性和絕對性,可是比起其它嬪妃,王後是他的正妻,衛泱當然希望能立自己喜歡的女子。
只是,他該如何克服重重困難?
衛泱將雙手負在腰後,表情凝重的踱向盼晴閣的方向。
「……妳真的听得懂牠們在說什麼?」一個驚異的男聲問道。
有男人的聲音?是侍衛嗎?
北貞驕傲的抬起下巴,「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你還不信。」
「妳真了不起。」男聲的口氣雖然存疑,不過多了幾分討好的意味。
這男人的聲音有點耳熟,衛泱的腳步不自覺的加快。
「汪汪。」是小黃狗的叫聲。
「這只狗在說什麼?」
她吃吃笑著,「妹妹說她也是第一次踫到能和動物溝通的人類。」
男人又好奇的問:「妳天生就有這種能力嗎?」
「我從小就听得懂,不過,沒人肯相信,就連我皇帝阿爹,還有三位姊姊都不信,還以為我腦袋有問題。」
「哈哈……我可以想象得出來。」
兩人有說有笑的畫面,登時讓他口中泛出陣陣酸味。
「你不怕老鼠嗎?」北貞沒有注意到衛泱的到來。
奇里主動喂小白鼠吃東西,「像牠這種白老鼠很可愛,一點都不可怕。」
「太好了,像衛泱就不喜歡花花,那你應該很喜歡動物了對不對?」
他笑得有些心機,「我當然喜歡了,像我在家鄉的牧場里就養了好幾匹馬,還有好多只犴達罕。」只要配合她的喜好,就可以將她從衛泱手中搶走,不但可以幫妹妹爭奪到王後的寶座,說不定還能當上天朝皇帝的女婿。
北貞被他引起興趣,「什麼是犴達罕?」
「就是駝鹿,是鹿的一種,非常稀有,妳看了一定會喜歡,過幾天我們就要走了,不如妳跟我們回去,我可以帶妳到處去玩。」
「好哇!」她的晶眸剎那間亮了起來。
「好什麼?」一道陰冷的寒氣從兩人身後襲來。
奇里的臉色霎時蒙上一層土灰色,拱手一揖,「見過王上。」
「衛泱,你來得正好,奇里大哥說要帶我去他們家鄉玩,你也一起去好不好?」北貞像只無憂無慮的小兔子,開心的蹦跳到他懷中,想到可以看到稀有的動物,非常興奮。
奇里大哥?他的臉色登時很難看,「朕恐怕沒空。」
「是、是,王上每天日理萬機,國事繁忙,確實很難抽出空來。」奇里被兩道冷芒瞪得背脊發涼,只能干笑的說。
她失望的垮下小臉,「可是,衛泱不去的話就不好玩了。」
這句話讓衛泱的心情瞬間好轉。
「要玩以後有的是機會﹐等朕不忙了,自然會帶妳去,妳如果真想看犴達罕,朕可以派人去抓一只來給妳。」
北貞樂得抱住他大叫,「太棒了!衛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
「只要妳開心就好。」他寵溺的笑說,瞟向奇里的眼神卻讓人不禁膽寒。「你怎麼會在這里?」
奇里心虛的垂下眼瞼,「臣只是湊巧經過,絕對沒有其它的意思……呃,臣還有事要辦,先行告退了。」說完,便提心吊膽的速速離去。他再蠢也看得出衛泱眼中的妒火,就怕一個不爽﹐定自己一個意圖誘拐的罪名。
「貞兒,以後不要跟其它男人太過接近。」就算她不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付為舉止也頗為怪異,不過,仍是秀色可餐的小美人,而且還是專屬他的,誰都休想打她的主意。
她把小白鼠喂得飽飽的,才拍了拍手心上殘余的糕屑,「又不是我,是他自己來的。」
衛泱厲目一瞪,「就算他主動來找妳,也不準妳理他。」
「難得有人喜歡花花說……」她嘟著嘴嘀咕。
「妳說什麼?」他陰陰的問。
北貞猛搖幾下頭,「沒有、沒有。」再笨也知道要明哲保身,別惹毛妒火中燒的男人。
「記住朕的話知道嗎?」衛泱非听到她的保證不可。
她撇了撇小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允諾,「好嘛!不理就不理。」
「這才听話。」衛泱愛憐的親了下她光潔的額頭。
「听話的人有獎品嗎?」北貞眨著眼問。
衛泱笑睨,「妳想要什麼?」
「嗯……那我想騎馬。」
他嗆咳幾聲,俊臉漲紅,「咳咳……騎、騎馬?」
北貞笑容倏失,「不行嗎?」
「呃,可是大白天的……」衛泱正在跟自己的搏斗,想用各種理由打消腦中所有香艷火辣的念頭。
「原來這里大白天不能騎馬,我明白了,那我們就等晚上再騎吧!」她不是強人所難的人。
「去他的規矩!」他低咒一聲,徹底的向投降,霍地將北貞打橫抱起,「我們進去騎馬吧!」
她迷惑的看著自己被抱進盼晴閣,不禁一臉納悶﹐莫非他們所謂的騎馬都是在屋子內進行,那真是委屈生活在北岩國的馬兒了,要在這麼狹窄的空間里奔馳,一定很辛苦,她非想個辦法拯救牠們月兌離苦海才行。
☆☆☆
內侍慎重其事的來到御書房,雙手將奏章呈上。「啟稟王上,這是派遣在天朝的探子以八百里加急傳回的密折,請王上過目。」
「朕的記性真差,還以為已經下令將他們調回來了。」衛泱啞然失笑的接過密折,他真的把那些人給忘了。「都下去吧!不必在這兒伺候了。」
從封緘好的密折里抽出信紙,才看了兩行內容,笑意瞬間凍結在唇邊,身軀不知不覺的離開龍椅。
信上說的不是真的,絕對是他看錯了。
衛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頭再將信看了一遍,還是同樣的內容,他覺得自己從天堂高高的往下墜,在剎那間掉進了萬丈深淵,跌了個粉身碎骨。
上頭寫的都是真的嗎?不!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