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找我有事?」他看出她是有事而來。
白水灩眼中漾著兩簇聰慧的光芒,「我只是有點小事想麻煩三叔,不知道三叔有沒有空?」
「多個叔字好像我很老似的,你還是叫我皓庭就好,大嫂有事要我幫忙就吩咐一聲,只要我辦得到就沒問題。」
「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白水灩一臉巧笑嫣然,「我听說你‘借’東西的本領一流,這世上無幾人能及,可有這回事?」
「大嫂謬贊了。」韋皓庭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一定又是珊珊那丫頭在你面前吹噓了是不是?」
她美目水光瀲灩,「是說了一點,所以我才來找你幫忙。」
「大嫂有話請直說。」
白水灩先走進涼亭里,等著他跟進來。
「當初相公到我家提親,給了我爹兩顆夜明珠當聘金,我希望你能跑一趟江南,幫我把東西討回來。」她直接說明來意。
韋皓庭當場怔愕了半晌,「你要我把聘金偷回來?」
「不錯。」她小臉一沉,眼光如冰,「拿兩顆夜明珠送給我爹,只是讓他更加揮霍無度,多討幾名小妾回家罷了,與其這樣,不如拿來救濟貧民百姓還來得有益處,你說對不對?」
他輕頷下首。
「那你願意幫我這個忙了嗎?」她問。
「大嫂真的確定要這麼做?」
白水灩嬌顏一冷,「我不希望再有其他姑娘像我娘當年一樣被他強娶進門作妾,只因為祖宗庇佑,讓他家財萬貫,就可以用錢壓死人,我要替我娘教訓教訓他。」
「你很恨你爹?」
「我娘等于是間接死在他和大娘手上,他接受這點小小的懲罰也是應該的。」她不再多說,「現在你願意幫我了嗎?」
韋皓庭沉吟片刻,作了周全的考慮。「我答應替你跑一趟,不過,大哥那邊如果問起,我該怎麼回答?要出門這麼久,大哥不可能不問原因。」
她嘴角嫵媚的一勾,「這事讓我來跟他說,等你到了江南,我要你這麼做……然後……再這樣……」
兩個人頭抵著頭竊竊私語,有說有笑,在旁人的眼中看來,他們的模樣極其曖昧,不想歪才怪。
直到韋皓庭感覺到有兩道憤怒的視線射向他們,才不由自主的抬起頭,瞥見對面廊下的高大身影,一臉狂怒的瞪著兩人,仿佛想用眼神殺死他們,心里打了個突,從腳底開始冷到頭頂。
「完了!」韋皓庭暗叫不妙,這下誤會可大了。
可惜白水灩一點都沒有被抓奸在床的窘態,一臉坦然的面對司徒狂鷹,只是心里多少有些狐疑,不明白他干嘛臉色發黑,一副她偷漢子的表情?
「他在瞪我們是不是?」她蹙眉詢問身邊的同伴,見他臉色發白,心中更納悶。「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了?」韋皓庭額頭泛出冷汗,「我沒事、我沒事。」
見到兩人依然故我的卿卿我我,司徒狂鷹的臉整個刷下來,扭頭就走,什麼話都不肯說。
「慘了,這下大哥誤會咱們了,大嫂,你快去跟他解釋,不然大家就都完了。」他想起兩年前大哥發現前任嫂子和別的男人私通時的表情,就跟現在一模一樣,難怪他會嚇得直冒冷汗。
白水灩指著自己,「你是說他誤會我和你……」
「沒錯。」
她不但不慌張,反而還很開心的模樣。
「哦呵呵——太好了。」
韋皓庭這下可嚇得不輕,連紙扇也「啪!」的掉在地上。
「太、太好了?」看來奔雷說的沒錯,他們這位大嫂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別人沒辦法讓他們兄弟鬩牆,她卻輕而易舉就辦到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別擔心,我現在就去找他解釋清楚。」司徒狂鷹會生氣,那就代表他在嫉妒,而會嫉妒就表示他真的很在乎她,那正是她希望的結果,她隨即離開。
他抱頭發出申吟,「我死定了!」
「哥,怎麼是你在這里?大嫂呢?」韋珊珊興匆匆的跑過來,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看到她要找的人。「哥,你怎麼了?」「珊珊,哥哥要出門辦一點事,你好好待在家里。」韋皓庭決定跑一趟江南,順便避避風頭。
韋珊珊頻頻追問︰「你要去辦什麼事?」
「小孩子不要多問。」唉!他這個妹妹真是愛哭又愛跟路。
「我也要去。」她任性的說。
他的頭更痛了,「珊珊,听哥哥的話。」
「不管!我也要去。」
「珊珊……」
第六章
這種感覺就叫作嫉妒嗎?
司徒狂鷹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滾燙,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炸開來似的,他居然發瘋似的嫉妒自己的結拜兄弟,只想狠狠的痛揍他一頓,但就為了一個女人,他居然會這麼想,這一點都不像他。
或許就是因為每個人都可以親近白水灩,唯有他必須用最大的自制力去阻止自己的決心不要動搖,不要付出感情,但偏偏她的一顰一笑都是如此挑逗著他的心,她那嫵媚的身段、嬌柔的微笑,就像毒藥般滲進他的骨髓,任他如何逃避,她就是有辦法逼得他無處躲藏。
而他只要一想到白水灩對著韋皓庭淺笑盈盈的媚態,胸口就莫名涌起一陣怒潮,他不要她對別的男人微笑,她只能屬于他一個人,此時,他不由得掄起拳頭往樹干上捶去,力道又重又猛,仿佛在宣泄對自己意志軟弱的怒氣。
「你這是在干什麼?!」隨著一聲嬌斥,有人捉住他的拳頭,不讓他再自虐。
司徒狂鷹繃著難看的臉色,想將手抽回去,「放手!」她卻緊捉著他的手不放,「除非你告訴我生氣的原因。」
「我沒有生氣。」因為,他氣的是自己。
白水灩听了大為光火,「瞧你橫眉豎眼的,沒有在生氣才怪。」
「我說沒有就沒有。」他恨恨的別開臉說。
「你不喜歡我跟別的男人太親近,所以在吃醋對不對?」她美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看得他臉孔發熱,表情狼狽。
「我沒有。」他抗拒著不去擁抱那具離自己好近的香馥嬌軀,還有掠奪那兩片嫣紅的雙唇。
「皓庭溫文有禮,會是個好丈夫,如果你認為他比我好,我會很樂意成全你們。」在說這話的當口,他的心卻像撕裂般感到一陣痛楚。
白水灩被他這番殘酷的話語給激怒了,她用一根玉指怨懟的戳向他的胸口,「你把我當作什麼了?我已經嫁給你了不是嗎?難道在你心中,我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輕薄女子嗎?還是你後悔娶了我,現在見到有機會可以擺月兌我,就想把我丟給別人?」
他被戳得倒退幾步,在她噙淚的怒容下,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我……我不是。」
「如果你真的後悔了,那就休了我吧!我絕不會有半句怨言,省得待在這里顧人怨……」
說到最後,她已哭得泣不成聲。
司徒狂鷹真的慌了手腳,一個大男人居然不曉得該怎麼應付淚漣漣的美人兒,那舉止無措的模樣讓人看來既可憐又好笑。
「你、你別哭了,算我說錯話了好不好?我沒有把你丟給別人的意思,真的!我也沒有後悔娶你,算我錯了,我跟你賠不是,你別哭了。」他認輸了、投降了,因為,只要一見到她的眼淚,他就沒轍。
白水灩往石椅上一坐,喑啞的低斥,「走開!別理我!」
「你听我說,水灩……」他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低聲下氣的賠不是。「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再隨便對你發脾氣了。」她掩在掌心內的嘴角偷偷掠過一抹黠笑,旋即楚楚可憐的抬起淚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