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認出她的聲音,另一名神秘客馬上低喝,「奔雷,快放開她!」
接到命令,屈奔雷馬上放手。
白水灩才喘了一口氣,轉頭就要跑,卻被下面的話給釘住了雙腳。
「你是……白三小姐?」他摘下斗笠,露出那張剛峻的臉孔。
她定楮一看,面前的神秘客赫然是司徒狂鷹本人。
司徒狂鷹現在可以確定她的確就是他要找的人。
「真的是你,我……」
「啊!」仿佛有一把火點燃了她的火氣,白水灩氣急敗壞的大喊一聲,「咚!」的跳到他身上,又是捶又是踢的。「你這只臭老鷹!死老鷹!為什麼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害死了?你真是太可惡了!我打死你、打死你……」屈奔雷張嘴想說些什麼好替主子解圍,可是,又怕惹到這只母老虎,只能目瞪口呆的杵在一邊,什麼也不敢做。
「我……本來想去跳河算了,可是,又很不甘心就這麼死了,都是因為你不守信用,你不是答應我了嗎?為什麼這麼晚才來?你給我說清楚!」說到最後,大概是因為心情整個放松下來,泉涌般的淚水便不請自來,哭得梨花帶雨。「嗚……哇……」
司徒狂鷹只是尷尬的任她打罵,完全被她的反應嚇呆了。
「咳、咳!我、我不是故意遲到的。」他的兩手不知該往哪里擺,只好僵直的垂在腿側,沒有半點抵抗。
她咬著牙仰起臉蛋,淚水已經在烏漆抹黑的臉上留下一條條的白色痕跡,看了極其狼狽和好笑。
「不是故意,我看你是有意的吧?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必報恩對不對?我真是看錯你了,還以為你至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沒想到卻是個縮頭烏龜。」
屈奔雷開口想說幾句公道話,「白三小姐,你真的錯怪我們大爺了。」
「閉嘴!」白水灩正處在氣頭上,誰的話都听不進去。「司徒狂鷹,我要你說,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不是。」司徒狂鷹的眼神沒有逃避的直視她,「只是路上有事耽擱了,對不起,讓你受累了。」
他的……大爺居然向女人道歉,屈奔雷的下巴來不及扶住就垮了。
白水灩心頭的怨氣也發泄得差不多了,她不再張牙舞爪,從母老虎又變回了柔馴的小綿羊。
「小姐,你在哪里?小姐。」喜雀的叫聲正往這邊來了。
接著是喜娘的大嗓門,「白三小姐,你不要讓我為難,快點出來。」
「糟糕,他們來了!」白水灩很自然的躲到司徒狂鷹身後尋求保護。「怎麼辦?他們來抓我了。」
司徒狂鷹這時也不避嫌,只是圈住她的腰,施展輕功離開樹林。???
升龍客棧
白水灩讓司徒狂鷹和屈奔雷在客房外「罰站」,因為,姑娘家梳妝打扮需要點時間,而且他們在場總是不太方便。
「大爺,這位白三小姐的個性相當與眾不同。」屈奔雷形容得很保守,「也許她很適合住在梟王堡。」司徒狂鷹的第一次婚姻失敗,最主要的原因是新娘子太過于嬌弱膽怯,無法擔起當家主母的重任,更無法適應梟王堡酷寒的氣候,雖然他才剛和白水灩見面,不過,他卻覺得她縴柔的外表下有強悍的一面,讓他放心不少。
司徒狂鷹眼神復雜的只是看著遠方,並沒有搭腔。
屈奔雷也習慣了這種自言自語。「大爺還是忘不了她?」
「早忘了。」始終悶不吭聲的司徒狂雷總算說話了。
屈奔雷嘆了一口氣,他明白司徒狂雷嘴里雖然這麼說,可是,心里有個結在,還是得費點時間才能解得開。
「你們可以進來了。」屋里傳來白水灩軟軟的嬌嗓。
司徒狂鷹在心理沒有準備下推門而入,乍見妝點過後的雪白玉容,柔媚中帶著幾分艷麗,一雙水杏般的眼兒不笑而媚,在瞬間竟奪走了他的呼吸,而此刻,她身上穿的只是方才臨時從估衣店買回來的衣裳,質料普通,不過,絲毫不會折損她天生的美麗!就連後頭的屈奔雷也看呆了。
「我穿這樣不好看嗎?」沒有一個姑娘不愛美的,以前在家里,她從來不敢過于妝扮自己,就怕泄漏自己的美貌,惹來殺機,如今逃出家門,也不必再刻意偽裝了。
司徒狂鷹清了清喉嚨,「好看。」
「謝謝。」她開心的笑道︰「坐啊!咱們得要談談接下來的事。」
「接下來的事?」他納悶的問。
白水灩白了他一眼,當他是多此一問。
「現在我逃婚了,那個姓徐的色老頭絕對會馬上叫我爹把聘金全部吐出來,而我爹現在準是在氣頭上,等過兩天,你再去向我爹提親,我這個給他丟盡顏面的女兒既然有人肯要,他一定是巴不得趕快把我賣出去,這樣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你走了。
「再說,我也想親眼瞧瞧我大娘和大姐、二姐見到我的樣子,我被她們壓榨了十多年,在離開這里之前,得一次徹底的報復過來,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她嬌聲嬌氣的問︰「我這個小小的願望,你會幫我達成的對吧?」
屈奔雷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原先的仰慕之情一下子化為烏有,他心想,真是個可怕的女人,誰惹到她誰倒霉。
「好。」司徒狂鷹說不出個「不」字。
她笑靨如花的模樣,可以讓人毫不設防。「我就知道你會答應,對了,我還不曉得你身邊這位怎麼稱呼?」
「我叫屈奔雷,你可以跟大爺一樣叫我奔雷就好。」他說。
「你叫他‘大爺’?」她到現在還不清楚他的身份來歷。
「是啊!我們梟王堡里還有韓二爺和韋三爺,他們和大爺是結拜兄弟。」本來不是很大嘴巴的屈奔雷,在美人面前也變得滔滔不絕,直到在司徒狂鷹的瞪視下才宣告無疾而終。
「呃,屬下先出去,你們慢慢談。」他還是先溜為妙。
白水灩疑惑他說到一半就落跑的動作,「怎麼了?他為什麼不把話說完?有什麼不想讓我知道的嗎?」
「沒有。」他淡淡的說。
「梟王堡在什麼地方?」
「龍骨山。」
她斜睞著他,「那龍骨山又在什麼地方?」
司徒狂鷹還是沒啥表情,「東北。」
「東北?」白水灩歪斜著撓首,那模樣極為嫵媚。「我從沒離開過江南一步,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那里春季干燥多風、夏季炎熱多雨、秋季晴冷溫差大、冬季嚴寒漫長,不是每個人都待得下去的地方。」他老實說。
她微一頷首,「嗯!听起來跟江南完全不同。」
「有時冬天一來,又寒又凍的天氣會冷得讓人受不了。」司徒狂鷹又加了注解,讓她更確切的明白。「你出生在溫暖的江南,也許會不適應那里的環境。」
白水灩截斷他的話,「還沒住餅怎麼會知道適不適應呢?路是我自己選的,我會勇敢的走下去。」
他不再說話。「你一向說話都這麼精簡,人家問一句,你答一句嗎?」她眨著明眸問。
司徒狂鷹拒答這個問題,倏地直起身,「你在房里待著不要到處亂跑,我要出去辦點事,很快就會回來。」
「你該不會是想把我丟在這里吧?」白水灩往前一撲,抱住他的手臂不放,「你要去哪里,我也要跟你去。」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她噘著紅唇,「上次你還不是這麼跟我說,結果呢?」
「我可以對天發誓,這樣總可以了吧?」他從來不發誓,卻得為她破例。
白水灩瞅著他老半天,才慢慢的放開手,「我就再相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