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灩將布條遞給他,「那我也沒辦法見死不救,既然救了就救到底,況且,我相信你還點良知,不會為難我這個救命恩人才對。」
「你太天真了。」司徒狂鷹俐落的將布條固定在身上,「外面的世界比你這弱質的閨閣千金想像的還可怕,請不要把我想得太好。」
「或許吧!不過,我也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的天真無知,你大可不要用外表來判斷我這個人。」她一雙帶笑的美目眨也不眨一下,「吃飯吧,我就不信你不餓,沒什麼好招待的,你將就點吃。」
司徒狂鷹迷惑的看著地,覺得她和自己所認識的女子截然不同。
「快吃啊!」她催道。
他這才動起筷子。
白水灩順手將垂落的青絲撩到耳後,「你慢慢用,吃完了就好好睡一覺,我和喜雀就睡在隔壁而已,有什麼事叫一聲就好,對了!我姓白,白水灩,水光瀲灩的水灩,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你姓什麼叫什麼了吧?」
「司徒狂鷹。」他生硬的說。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次。「這名字倒很適合你,晚安了,司徒大爺。」
主僕倆出了門,喜雀馬上開始發難了。
「小姐,他既然醒了,你就應該把他趕出去,還留著他干什麼?」
「你不懂就別多問。」
「奴婢當然懂了,小姐是看上人家了對不對?」喜雀問。
白水灩雙頰一片紛紅,「你這死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麼?」
「奴婢才不是胡說。」她有眼楮可以看耶!
「你還說?反正你照我的話做就是了,早上趁其他人不注意,你就溜出去,也順便到藥鋪,叫大夫開幾帖補血養氣的藥,可不要讓家里的人瞧見了。」
喜雀苦著臉說︰「知道了。」
第二章
「你的藥煎好了,快趁熱喝了。」喜雀不給她好臉色的說。
司徒狂鷹動了動身軀,傷口的痊愈比他想像得快,還不到四天,已經好得可以下床走動,元氣也恢復不少。「我的傷已經好多了,這藥就不用再喝了。」
「你要是不喝、我會被我家小姐罵的,拜托你快把它喝光,不要害我。」她才不管那麼多,就將藥碗塞進他手上。
他睇著烏漆抹黑的藥汁,還是把它喝了。
白水灩正巧從外頭走進屋里,「喜雀,你的藥煎好了嗎?」
「早煎好了,司徒大爺剛喝下去。」喜雀趕快應聲。
「你的傷好多了嗎?」白水灩不自覺的又瞅著他發呆,這男人的外型豪邁狂放,有著北方男兒的氣魄,大塊頭的身材活像要壓死人似的,尤其是此刻綻放出凌厲光芒的黑眸,現在的他和幾天前奄奄一息的模樣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司徒狂鷹不禁攢眉,「好多了。」這姑娘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含蓄?居然這麼熱烈的盯著男人看,也不怕會讓人會錯意?
她倩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我也該走了。」他必須盡快趕回去。
白水灩媚眼一彎,「我救了你一命,你就這樣走了?」
「那麼姑娘要在下如何報答?」他平淡的問。
她倚桌坐下,一手支著腮幫子,「只要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嗎?」
司徒狂鷹的眉頭打了個結,「那要看是什麼事。」
「這個嘛,讓我好好的想想……」就在這時,外頭傳來白夫人的喊叫,拔尖的嗓子听得人全身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
「水灩,好消息啊,水灩。」
喜雀驚跳起來,「完了!是大夫人來了!」
「別緊張,我出去應付她,你們待在里面不要出聲。」白水灩旋即將一頭柔順的青絲弄亂,順手將房門帶上。「大、大娘,您來看我了……是嗎?」
白夫人興奮的笑容見到她的模樣,立刻消失不見。「你干嘛老是這副鬼樣子,連頭也不梳,要是在半夜可是會嚇死人的。」她吸了幾口氣,捏著鼻子問道︰「老天!這是什麼怪味道?」
白水灩低垂的眼珠轉了轉,開始猛烈的咳嗽,「咳、咳!我、我生病了,剛剛煎好藥喝了。」
「哎呀!你生病了?這怎麼行呢?待會兒我讓人去請大夫來。」白夫人出奇的好心,反而令她生疑。
白水灩縮了縮脖子,「不敢麻煩大娘,我、我休息幾天就好了。」
「還是讓大夫看看比較好,就快要當新娘子的人,怎麼可以生病呢?」
白水灩心頭一窒,險些忘了演戲。「新、新娘子?大娘說誰……要當新娘子?」
「當然是你了,水灩,你還真是好命,你爹已經把你許配給隔壁鎮上的徐老爺當七姨太了,人家可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財主,以後進了門可以吃穿不盡,可以好好享福了。」白夫人老早就想明正言順的把她給轟出去,如今終于如願以償了。
「七、七姨太?」此刻她恨不得撕爛白夫人的那張嘴。「可是,大姐和二姐都還沒嫁人,我、我怎麼好意思比她們先嫁,大娘,還是讓、讓給大姐好了……」
白夫人的表情丕變,厲聲的叱道︰「我要你嫁就嫁,哪來那麼多意見?這件婚事已經決定了,就選在下個月初五,王家的花轎就會來接人。」
「我、我不要……」白水灩哽咽的哭道。
啪!
躲在房內的兩人都被這聲巴掌聲給怔住了。
特別是司徒狂鷹本人,他幾乎要沉不住氣的沖出去,他從沒想到白水灩在這個家的地位居然如此之低,听見她嗚咽的哭聲,他的心驀地抽緊,要不是有喜雀在旁邊死命的攔著,早就出去將動手打人的罪魁禍首大卸八塊了。
「哼!你最好快點把病養好,下個月等著出閣。」
話一說完,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漸漸離去,直到完全听不見,白水灩才一臉凝重的開門進來。
「小姐,有沒有打疼你?」喜雀擰了一條冷毛巾過來敷她的臉,眼淚汪汪的問︰「大夫人實在是欺人太甚,為什麼不讓大小姐或二小姐去嫁給人家當七姨太,就偏偏要你去,小姐,我們該怎辦?」
白水灩小臉一凜,「我是不會嫁的。」
「可是,大夫人到時一定會逼小姐上花轎的。」
她嫣紅的唇角往上一揚,朝司徒狂鷹眨了一下媚眼,「司徒大爺,我已經想到要你怎麼報答我了。」
司徒狂鷹見到她如「魔鬼」般的笑容,突然心里毛毛的。
「姑娘的意思是?」
「我要你娶我。」她狡黠的送了一記秋波給一臉震愕的司徒狂鷹。
結果,還是喜雀第一個跳起來抗議。
「小姐,你瘋啦?你怎麼可以……」可惜她的宣言才說到一半,就被白水灩涼涼的打斷。「那你是覺得我該嫁給那個跟爹一樣的老頭當七姨太?」
喜雀吶吶的低頭,「當、當然不是了。」
「這不就得了。」白水灩解決了她,才專注的應付主要的對手。「如何?除非你家里已有妻小,那就另當別論。」
司徒狂鷹好不容易才從驚愕中恢復,「如果我家中已有妻小了呢?」
「本小姐不屑當人家的姨太太,所以,自然不會逼你娶我,不過,」她露出一抹慘笑,眼中閃著隱隱的淚光,「我更不會嫁進王家當七姨太,所以,在花轎來接人之前,我會先了結自己,你說是上吊好呢?還是投井?你們覺得哪種死法比較不會帶來痛苦?」
「小姐……」喜雀扁嘴哭了起來。
他攏高漆黑的眉頭,理智與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感交戰著,無法斷定何者勝利。
其實,司徒狂鷹認為自己根本不必這淌渾水,可是,當他腦中浮起她的美麗變成一具蒼白的尸體,就狠不下心來拒絕。
「我目前沒有妻室。」司徒狂鷹听見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