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祺冷咧一笑,「只要你們收下休書,我保證不會將此事稟奏皇上。」
「真的嗎?」穆爾托一听這話,整個人都活了過來,「貝勒爺說的是真的?只要咱們收下休書,端王府真的不計較這件事?」
「不錯,欺君大罪可是死罪,而我這人一向不喜歡看到有人死。」玄祺說。
端王爺張口想罵兒子的婦人之仁,卻在端福晉的眼色下乖乖閉上嘴。
「多謝貝勒爺、多謝貝勒爺!」穆爾托夫婦倆感激涕零的叩首。
「我這人向來很好說話,不過——」玄祺下面的話又將他們狠狠的打入萬劫不復之地。他將一本藍色封面的帳本扔到地上,「我這兒有一大堆這種帳冊,穆大人應該很眼熟才對。」
「這……這是——」穆爾托翻了幾頁,臉色丕變,「它們怎麼會在貝勒爺手上?難道煙館是貝勒爺派人去抄的?」
「很遺憾!讓你猜對了,在對付敵人之前,我總會先掌握對方所有的弱點,穆大人——」玄祺輕柔的語氣頓了頓,「丟官事小,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來人,送客!」
家僕們一擁而上,一一架起穆家老小。
「我不要走!我是端王府的二少福晉,誰敢趕我出去?放開我」芄蘭掙扎著要扭開家僕的箝制,「放開我——」
當穆家人全被拉出了端王府大門,最開心的莫過于端王爺,今日兒子秀了這一手,不禁讓他刮目相看。
「哈!阿瑪真是太高興了,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端王爺笑說。
端福晉白了他一眼,嬌柔的挖苦,「王爺還真現實,想想你以前都是怎麼責備兒子的?不是還氣得想趕兒子出去、月兌離父子關系嗎?」
端王爺臉不紅、氣不喘的笑說︰「哈、哈!此一時、彼一時嘛!」
「別說這些了,兒子的樣子你沒瞧見嗎?」端檔晉過去想說些安慰的話,「祺兒,你先別灰心,說不定她還沒有死,咱們馬上派人去查。」
玄棋眼瞳中隱著淚光,哽聲道︰「孩兒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絕對不會放棄的。」在還沒見到尸體之前,他都要抱著希望一直找下去。
「啟稟王爺,後門有個人等了一個多時辰,說有重要的事想見貝勒爺一面。」家僕等到現在才有機會進來通報。
「見我?帶他進來吧!」玄祺說。
「喳!」家僕速去速回。領進一名頭戴斗笙,衣衫破舊的人。
他端詳著來人,「你是什麼人?有什麼事要見本貝勒?」
那人取下頭上的斗竺,「草民朱四如見過王爺、福晉還有貝勒爺。」
「朱四如?」
★★★
「青青姊,你的傷才剛好,讓我去提水就好了。」阿吉提起木桶說。
郝青青從他手上將木桶搶過來,「就是因為我的傷好了,才不能老讓你一個人做事。我去提水,你留在這兒等四如哥回來。」
郝青青提著木桶走向河邊,四如哥一個人到城里頭去,不曉得安不安全?其實這些天來,她在夢中總會不時的出現片段的記憶,其中有一個是跟自己長得很相像的姑娘,可是她穿著很華麗,另外,還有好幾張陌生的臉孔。
在那些臉孔當中,有一張始終模糊不清,可是每次夢見他,她便覺得好幸福、好溫暖,可是,又同時會興起一種深沉的悲傷,總讓她在啜泣聲中醒過來,那男人究竟是誰?是四如哥他們所說的貝勒爺嗎?
她敲敲自己的頭,不懂自己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還是想不起來?
郝青青提著裝了水的木桶往回走,一路上還在努力的回想被她遺忘的人、事、物……
「青青——」有人在叫她。
「四如哥,你回來了!」她听出那人的聲音,回頭嫣然一笑,冷不防的瞥見他身邊的俊秀男子,「踫!」的一聲,郝青青手上的木桶掉在地上,整桶水都打翻了。
那一瞬間,從她被包嬤嬤帶進蘭館,然後跟著芄蘭格格來到京城,一直到成為替身嫁進端王府,最後差點遭到滅口為止;所有的記憶全像潮水般涌進她的腦中,填滿了那塊空虛的缺口。
她不信的用小手捂住顫抖的小嘴,熱淚如泉涌而出。
她想起來了!
郝青青逸出碎不成聲的哭音,她終于想起夢中那名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男子是誰了?
「貝勒爺!」她終于喊出聲。
玄祺捧起她淚流不止的小臉,輕暖如微風的笑容化為醉人的凝眸。
「我終于找到你了——我的新娘。」
尾聲
玄祺貝勒休妻再娶,娶的對象居然出乎眾人所料,是一名平民女子。而端王府卻用了最豪華盛大的貴冑婚宴迎娶新娘進門,這件大喜事轟動了整座北京城,此舉不僅讓新娘過足了二少福晉的癮,也讓新娘的娘家風光又有面子。
郝青青再次被繁瑣冗長的規矩和禮儀給搞得暈頭轉向,還好這回她身邊有喜娘、丫鬟將她伺候得服服貼貼、無微不至,沒讓她真的累著。
她靜靜的坐在床沿等待親友來鬧洞房,想起上回的情形,不禁緊張得交握小手,頻做深呼吸——
等珣夢帶著一大群人又笑又鬧的進入新房,她垮下肩頭,發出細微的申吟,她早就猜到事情不可能太簡單。
「珣夢格格,這回二貝勒再娶的新娘,想必才貌更勝上一任妻子啦?」某王府的貝勒諷笑的間。
郝青青听到有人這麼說,心中還是有些自卑,她沒念過書,更不懂得什麼大道理,大家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看不起她的。
可是,這時她卻听到珣夢鏗鏘有力的說︰「我二嫂雖然說不上才貌雙全,可是她不僅孝順、心地善良,又不會跟人耍心機,你們沒听過漢人有句話說,娶妻娶德,才貌又算得了什麼?」
听珣夢當著所有人的面這麼夸獎自己,郝青青泛紅眼圈,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另一位與珣夢熟識的格格問︰「你不擔心你二哥被別的女人搶走嗎?」
「我才不怕咧!二哥永遠是我二哥,誰也搶不走,再說多個二嫂也不錯,往後二哥罰我禁足時,就可以拜托二嫂幫我說情,二哥可是很听我二嫂的話喔!」珣夢說得洋洋得意。
「原來是這樣,你真聰明。」特有的男中音摻在其中。
珣夢還在眉飛色舞,「那是當然了——呃,這聲音——」她還在想這嗓音好耳熟,沒想到就看見玄祺站在眾人身後,似笑非笑的對她挑眉。「呀!二哥,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已經進來好一會兒了,你怎麼不再說下去了呢?」
「呵、呵!我已經說完了。好了、好了,大家統統出去吧!不要在這兒打擾我二哥和二嫂,走——」珣夢慌張的將全部的人都往門口推。
「咱們還沒鬧到洞房呀!」
「珣夢格格,你別推呀!」眾人七嘴八舌的叫道。
珣夢是最後一個出去的,在帶上房門之前,她還故意沖著玄祺吐了一下舌頭。
「這丫頭花樣還真多。」玄祺寵溺的搖頭,才旋身返回內室迎向他的新娘,當紅繡頭巾被揭了下來,他看到的是一張嬌美月兌俗的臉龐,只見她羞澀得垂下眼瞼,如玫瑰花瓣的雙唇微微綻開,「青青,看著我——」
她搧了搧睫羽,兩頰紅艷的瞅向他,「貝勒爺——」
「這次不會再有人將咱們分開了,你也不再是替身,而是我伊爾根兒羅氏玄祺的新娘。」語罷,他低下頭,細細吻吮那兩片引誘著他品嘗的櫻唇,溫柔的將嬌小的妻子推倒在軟榻上,「今晚才是咱們真正的洞房花燭夜!」
窗外的一彎銀月映照著新房內一對柔情繾綣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