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勛一時語塞,表情錯綜復雜。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貝勒爺對我已經夠好了,我不該要求太多。」她連抬頭看他的勇氣也沒有了。「我……去準備熱水來給貝勒爺梳洗。」
水蓮才走沒兩步,一具溫熱的軀體由後貼了過來,將她擁在胸口。
她不由得心一蕩,「貝勒爺……」
「給我時間。」他附在她耳畔嘆道。
她鼻頭一陣酸熱,「元勛……」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大雪連下了兩天後,終于停了。
「太好了,雪總算停了。」水蓮搓了搓快凍僵的手心,不願放棄外面白雪皚皚的景致,那景象就彷佛置身在白茫茫的夢幻世界中。
門口站崗的侍衛說︰「外頭天冷,水蓮姑娘還是進屋里去吧!」
「我這件斗蓬很暖和,沒關系,你們不也一樣會冷?」
「已經習慣了,這種天氣根本難不倒咱們。」他們皮厚肉粗禁得起,可她是姑娘家就不同了。
水蓮嫣然一笑,「我也是在北京出生的,再冷的天都遇過,我以前穿的遠比現在單薄,這才不算什麼呢!」
「什麼人?!」其中一名侍衛發現有人鬼鬼祟祟的走來,高聲喝道。
那是名一身童僕裝扮的少年,渾身發抖的跪下來,「小的是……三貝勒的人,他要小的來找水蓮姑娘。」
「三貝勒要找我?有什麼事嗎?」
「小的不知道。」
侍衛警戒的審視他,「我以前沒看過你,如果是三貝勒有事,也該派小三子來才對,他人呢?」
「小的是新來的,因為小三子生病了,所以,三貝勒就派小的來請水蓮姑娘。」
童僕顫巍巍的回答。
水蓮關切的問︰「小三子病了?嚴不嚴重?」
「大夫說是受了風寒,休息幾天就好。」
「還好沒事,那我現在就跟你過去。」她毫無戒心的就打算走。
侍衛阻擋的說︰「可是貝勒爺有令,不許水蓮姑娘離開松柏苑一步。」
「三貝勒突然找我,一定有事,我不會待太久,只要你們不說,貝勒爺他也不會知道,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
「不如我們其中一人陪你去比較妥當。」要是她有個差池,他們這些人就真要把脖子抹干淨等人砍了。
她不想太麻煩別人,「三貝勒是個好人,又對我有恩,我保證他不會傷害我的,我兒去半個時辰就回來。」
「水蓮姑娘、水蓮姑娘。」她心意已決,連侍衛也阻止不了她。
「希望沒事就好。」他們只有請老天爺保佑了。
※※※
「就是這里,請水蓮姑娘在屋里稍等一下,小的馬上去請三貝勒。」童僕說完話,馬上溜得不見人影。
水蓮只得進到屋里等候,里面的陳設裝潢相當奢華俗麗,椅披、坐墊都鋪上最昂貴的驚品,更別說隨處可見的掐絲琺瑯器皿,這些東西松柏苑不是沒有,卻不像這里擺了一堆,個個都是價值連城,不過總覺得和三貝勒的人不太搭襯。
「想不到三貝勒喜歡收集這些。」她喃喃自語。
「你錯了,這些都是我珍藏的寶物。」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聲音響起,「這里隨便一樣東西,就夠普通老百姓過好幾年了。」
她一臉的困惑,「你是二貝勒,怎麼會是你?三貝勒呢?」
「這里是我的房間,我當然會在這里了。」元熙一副自命風流的模樣,手搖紙扇向水蓮迫近。
「可是三貝勒不是約我……」水蓮猝地刷白了臉,警覺到自己犯下大錯。二一貝勒根本沒有叫人來找我,是你故意騙我來的?」
「可惜你知道得太遲了,你還是落到我的手上了。」他甚是得意的說。
水蓮謹慎的後退,「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你是他的女人,只要是他的東西,我都要不擇手段的搶過來,看著他痛苦,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他是你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她在說話的當口,留意著屋子的四周,找尋月兌身的辦法。
元熙的心早就被嫉妒和長年來偏差的觀念所扭曲了,「我寧願他不是,那麼這里的一切就屬于我一人所有了,人家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也不要浪費時間了。」
他動手解起衣上的盤扣,意圖相當明顯。
在他節節的進逼下,水蓮微顫的說︰「我是元勛的侍妾,你不能踫我。」
她應該讓侍衛陪著才對,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她沒想到元熙會假借元磬的名義,引誘自己掉入陷阱,她真是人大意了。
元熙已迅速的月兌去長袍,「你只不過是它的侍妾,又不是少福晉,就算我要了你,難道他還會殺了我不成?你還是乖乖的听話,我會讓你見識到什麼才叫做男人。」
「呸!你連元勛的一根手指頭都不值。」真是令人惡心。「不要再過來!」
她告訴自己不能坐以待斃,誓死也要守護貞節。
「好!我倒要看看你那張小嘴能倔到幾時?」他最恨人家說他比不上同父異母的兄長,愈這麼說,他就愈要贏過他。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再過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水蓮再次申明。
「呵!我倒要試試哪種不客氣法。」他在花叢中打滾多年,難道還會應付不了一個女人嗎?
水蓮的眼尾掠向那些觸手可及的寶貝,「這可是你說的,到時你可別心疼了。」
他想霸王硬上弓,就得付出代價。
「弄傷你我才會心疼……」他話才說到一半,軌驚恐的看見水蓮順手抄起一只掐絲琺瑯制的葫蘆式扁瓶,「你……要干什麼?!」
她往他面前一扔,鏗鏘一聲瞬間摔個粉碎。「這樣你心不心疼?」
「啊!」元熙哇哇大叫,想上前阻止,「不要……」
「不要過來!」又一只掐絲琺瑯纏枝花瓶……同樣的下場,配上相同的音效。
「哇!我的寶貝……」
再下一個輪到的是一只內填琺瑯播璃瓶……︰「不要哇!不要再扔了……」元照看著又被摔碎的寶貝,兩腿都嚇軟了,不斷的哀聲求饒。
水蓮又抓起一只獅子繡球扁瓶,才舉到頭頂……「不能丟!那是皇……上御賜的寶物,可千萬丟不得。」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求饒,只差沒跪下來。
「喔,是嗎?那換別的好了。」她改拿另一只繪有四季花鳥的雙耳瓶,「這只總可以了吧?」手一松,它也淪為地下亡魂。
元熙兩眼都翻白了,「不……那是阿瑪最……喜愛的……」他這次真的死走了,而且會死得恨慘。
「你再不放我走,我就把這里的東西全都砸爛!」她尋找下一個目標。
他面露狠色。川牙例嘴的要撲土來,「你這臭娘兒們……」
水蓮不甘示弱的拿起一只碗就往他額頭上一扔。
立即傳來一聲慘叫,「哎呀!我的頭……我的頭流血了。」他的右額真的滲出一絲血漬。
「貝勒爺,發生什麼事了?」在外頭把風的侍衛听見叫聲沖進來,軌看見屋內一團凌亂,也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
元熙捂著額頭破口大罵︰「你們這些飯桶是不是瞎了?沒看見本貝勒在流血嗎?還不快去請大夫。」
「喳!」侍衛急匆匆的沖出門。
接著,他又听見外頭傳來僕從的大聲嚷嚷︰「側福晉,請在這里稍等一下,小的這就進去稟告。」那聲量大得像是故意要說給屋里頭的人听。
「完了!額娘跑來這里干什麼?」元熙急得像只無頭蒼蠅,要是看見這一它的碎片,額娘鐵定會扒了他的皮,「怎麼辦?怎麼辦?」
睇姑清掉擋住主子去路的人,「滾開!誰敢擋側福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