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有燒疤的男子瞄了下濃眉深皺的主子,才憋著笑望向可愛的姊妹在,說︰「兩位小鮑主今晚還是要睡在這里嗎?」
難怪閻皇的臉越來越臭,不太喜歡跟人過于親近的他,想必已經後悔收養她們了。
東方威威一臉理所當然,「嗯,你們還要談很久嗎?」在這種冷夜里,抱著干爹睡覺好溫暖,就算踢被子也不怕會著涼。
「已經談完了,也請閻皇早點歇息,屬下先告退了。」赫連平朝主子躬身一揖,退出寢宮外。
「干爹,您又皺眉頭了,小心生皺紋喔!」聰明如東方威威,豈有看不出來干爹為何臭著臉的道理,不過她可一點都不害怕。
她的攣生姊妹東方樂樂則是揉著惺松的睡眼,絲毫不把他冷凜的表情放在心上。「干爹,我們可不可以睡覺了?」
東方聿向來堅毅到七情不動的眸子,只有在面對這兩個搗蛋鬼時,才會稍稍露出暖意。
「都去睡吧!」反正是趕不走,只好隨她們去了。
已經困到眼楮都快睜不開的東方樂樂歡呼一聲,抱著被子就往內室沖,以最快的速度就位,好吃、好睡的她,在頭一沾上床鋪的剎那,睡神就降臨了。
東方威威瞪了一眼敗事的姊妹,看來最後還是只能靠自己。
「干爹這麼晚了還不睡嗎?既然這樣,威威留下來陪您聊天好不好?」在她小小的心靈里,干爹是無所不能的巨人,放眼天下恐怕沒有人比得過他,只是他個性太冷、又不易親近,要不是她們發揮牛皮糖的精神,就算身為他的義女,只怕也很難進入他的心。
「不用了,你也去睡吧!」他一向少眠,能睡上兩個時辰就算很多,有時可以連著幾天不睡,這麼多年下來也習慣了。
「干爹,您是不是還在氣我們逼您娶老婆的事?」她小小的身子已經自動自發的賴到他懷里。
東方聿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你會怕我生氣嗎?」
「呃,有一點點。」她厚著臉皮,大言不慚的說︰「可是我們也是為干爹著想呀!像干爹這麼帥的男人,將來如果生了兒子,一定會迷死不少姑娘,我和樂樂也會非常疼愛這個弟弟,更會以他為榮,這樣不是很棒嗎?」
「就為了這個原因?」這丫頭就會睜眼說瞎話。
東方威威轉動眼珠子,伶俐的說︰「當然干爹有了兒子,閻宮往後不就有了小少主可以繼承,大家雖然嘴里不敢說,可是心里面都很著急,難道干爹不喜歡有個兒子嗎?」
「我盡量不往那方面去想。」他抑郁地道。
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不想呢?男人不都想要娶妻生子好傳宗接代嗎?」這可是她問了好多人所得到的共同答案。
東方聿嘴角扯出一道嘲諷的弧度,近乎耳語的說︰「那得看是跟什麼樣的女人生的,悲劇一次就夠了,我寧願東方家從此絕後,也不願再讓自己的兒女經歷同樣的事情。」
岸出全部的感情,所得到的回報竟是遭深愛的女人背叛,那股椎心之痛,東方聿在自己父親身上深深體會到。從那一刻起,他便全心專注在內功的修為上,不願沾惹男女情愛,也並不覺得這樣的日子不好,因為他原本就是孤獨的人。
東方聿下垂的唇線霍地詭魅的往上一勾,他絕不容許歷史再次重演,下個月的選妃宴不過是個游戲,既然全江湖的人對這座小島如此感興趣,他何不順水推舟,引一些人土來玩玩,這才是他真正的用意,至于選不選妃倒是其次。
「呼——」胸前的打呼聲讓他回過神來。東方聿將熟睡的義女抱起來,腳步穩健的往內室走去。
空蕩蕩的右袖在身側輕晃——
★★★
這一回可真是大開眼界,盡避一路上又是坐馬車,又是搭船,大伙兒幾乎被折騰掉半條命,但對馮痴心來說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只覺得新鮮好玩。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她憐憫的看著那群和她同來參加選妃宴的候選新娘,由于暈船的關系,個個臉色慘白,有的更是吐到虛月兌無力,必須靠著別人的扶持才下得了船。
從小,馮痴心身體就好,幾乎沒生過什麼病,所以是少數不受影響的人,不過陪她來的人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秀英,你好一點了嗎?要不要喝點水?」她打開水袋問。
那婢女脾氣大,狠狠的橫她一眼,「都是你害的,要不是跟你到這鬼地方來,我也不會吐得這麼難受……嘔!」
秀英原本是三小姐身邊的人,和主子同一個鼻孔出氣,看不起這個在家里不得寵的四小姐。
「對不起,要是知道你會暈船,我一定會跟爹爹說,請他派別人來。」馮痴心也覺得很過意不去。
秀英口氣很沖的頂了回去,「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要不是老爺的命令,你以為我愛來呀!我現在只想有張床躺下來。」
「我知道你很不舒服,再忍耐一下,應該很快就能休息了。」馮痴心沒有去計較一個婢女對自己說話的口氣,畢竟身體不適的時候,換作任何人情緒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放眼望去,其它候選新娘的身邊都帶著兩三名婢女和人高馬大的護衛,以及好幾箱的行李,似乎打算在這島上長住的樣子,大概只有她的東西最少。她原本還想一個人來就好,可是爹爹「不放心」,堅持派秀英跟在她身邊伺候,想到爹爹越來越關心她,馮痴心就好開心。
接著一群身著黑衣勁裝的男子朝他們走來,帶頭的男子臉頰上像是會被火舌灼傷過,留下一片丑陋的疤痕,凹凸不平的痕跡顯示當時受的傷極為嚴重。
有些比較膽小的姑娘忙低下頭,不敢多瞧那張恐怖的臉一眼。
只見他朝眾人拱手揖禮道︰「在下赫連平,代表閻宮歡迎各位姑娘到來,馬上會有專人領大家到指定的房間休息,在這一個月內,若有什麼需要不必客氣,盡避向在下提出來,另外——」他的語氣頓了頓,利眸極速的一掃,「島的四周有些暗礁相當危險,各位平時若沒事的話,不要隨便靠近。」
他身後的手下收到訊號,便各自走向每一位候選新娘,馮痴心這邊當然也不例外,她很有禮貌的先跟對方打招呼。
「你好,我叫馮痴——不,冰心。」她差點忘了自己是代替三姊來的,要是報錯名字被發現就糟了。「她是秀英,不知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那年輕人大她沒幾歲,不過卻少年老成。「我叫冷湛。」
「冷顫?」她嘆嚇一笑。
也許是常有人誤會,冷湛很鎮定的補了一句,「湛是水字旁的湛。」
「哦,原來是湛然的湛。」馮痴心還以為真有人取這種怪名字。
秀英怨懟的吼叫,「四小姐,你還有心情跟人家閑扯,我都快累酸了,能不能趕快走?」這四小姐既幼稚又多話,哪比得上她的三小姐,活該要嫁給大魔頭。
「對不起,秀英,我一時把你忘了。」馮痴心動手要去提那輕便的包袱,卻被身旁的冷湛接走。
他看來無動于衷,其實無時無刻不在暗中觀察這些候選新娘的一舉一動,對于秀英月兌口喊出「四小姐」,心中早已有了底,名單上明明是馮家三小姐,何以變成了四小姐?再說這位小姐年齡也不符合,這小泵娘看來只有十三、四歲,還是個童心未眠的孩子,只怕其中有問題,當然,這些事稍晚他都會照實的向赫連護法稟報。
★★★
馮痴心沒有午睡的習慣,只躺了一會兒又爬起來,見後面小房間內的秀英正張著大嘴呼呼大睡,可能連地震來了也叫不醒,干脆先出去熟悉環境。早上坐在船上時,看到這座小島還真不是普通的大,說不定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