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你追查「王者之劍」的事有眉目了嗎?」她轉個話題問。
「我會找到它們的。」
驀然,祁焄的目光被剛從外頭進來的人影攫住,雖只有一剎那的閃神,卻沒能逃過玉修羅的銳眼。
「她是誰?」她好奇的很。
只見那年輕姑娘進了門,不經意間瞟向二樓的方向,接著,一臉忿然的調開眸光,似乎和坐在她對面的人有什麼過節。這倒是挺新鮮的,居然有女子不被他那張魔魅般的俊驗所惑!
盧開自然的接口,「那位是繚綾姑娘。」
「多嘴!」祁焄橫睨著長舌的小廝。
「繚綾?一種精美的絲織品。不過,小妹倒覺得她相當有個性,有機會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她有預感,那姑娘在義兄心中有相當的分量。
祁焄搬了撇嘴角,「她對我沒有任何意義,你不需要認識。」
「哦,是嗎?」過去他的女人可從不在意讓她知道,這回卻如此反常,這表示義兄心底在意那叫繚綾的姑娘嗎?
「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他竟下起逐客令。
玉修羅故作傷心狀,「你要趕我走?」
「別在我面前演戲。」他一語道破她的把戲。
「祁哥,有時候把感情釋放一些出來會好過些,別太自制了。」他們都曾經將感情冰封起來,怕別人觸踫到內心的傷口,如今,她也希望義兄能和她一樣,解開壓抑的符咒,學著去愛人和被愛。
「別說!」祁焄臉色陰沉下來,關起心門拒听。
「好吧!我不說就是了。」臨走前,她朝盧開使個眼色,要他好生照料祁焄。
「拿酒來!」祁焄開口大吼。
盧開匆匆的去幫他張羅。心里不禁嘀咕︰玉堂主,你可真害死我了!
第四章
兩匹駿馬浩浩蕩涌來到「同春園」門口,就見掌櫃率領幾名伙計在門口列隊歡迎。貴客光臨他們這種小店,當然要慎重接待。
坐在馬背上的一男一女,堪稱為金童玉女,所到之處無不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邵總鏢頭,你要的房間已經都準備好了,請先到里頭用膳。」
說起「擎天鏢局」,在九六省任誰听到這四個字無不豎起大拇指稱贊。前任總鏢頭邵剛,一生行俠仗義,為人剛正不阿,深受黑白兩道的敬重,如今他的獨子邵厚遠接任總鏢頭的位置,頗有乃父之風,令擎天鏢局聲名不墜。
邵厚遠拱手為禮,身手俐落的翻下馬背,「有勞掌櫃費心了。」
這時,他身邊的女子也隨他下馬。只見她眉目如畫,杏臉桃腮,活月兌月兌是個美人胚子,一雙溢滿崇拜的眼瞳無時不落在他身上。
「二師兄。」她不只徒有美貌,連聲音都悅耳動听。
他應聲轉過頭來,「師妹,累了吧?今晚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們都是學武之人,這點苦不算什麼。」白薇善解人意的說。
客人坐定之後,廚房很快的便送來河南省的名菜,有八寶布袋雞、罐子菜、花燈面、閻天喜餃子、肘花、甜湯玉米仁……等。
邵厚遠夾著菜,看來有些心事重重。
白薇體貼的問︰「二師兄,你還在擔心嚴家那個孩子是不是?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他們絕對能夠死里逃生,老天爺會保佑他們的。」
他嘆口長氣,「唉!想不到嚴大哥全家十余口會遭此橫禍,當初我要是早點趕到,或許還有機會救他們。」
「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你又怎能料到會發生這種不幸,二師兄就別太自責了。幸好嚴家還有人僥幸逃過此劫,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師妹說的對,顥兒是嚴家唯一的香火,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他,以慰嚴大哥夫婦在天之靈。」
邵厚遠沉毅果決的神情,讓白薇心底的情意更為泛濫。二師兄一向待她極好、又溫柔,若將來兩人能成為連理,此生余願足矣。
「二師兄,別再多想了,飯菜都快涼了。」她夾了他最愛吃的菜放進他的碗中,柔聲勸道。
他微笑的端起碗扒了兩口,突然又輕嘆了口氣。
「我們在尸體中並沒有發現婢女繚綾的蹤影,假設是她帶著顥兒逃了出來,而他們可以投奔的地方只剩下京城,也就是嚴大嫂的娘家戶部尚書府,那麼必定要經過安陽。」
「二師兄推論的有理,只是從洛陽到安陽路途雖然不長,可是身邊帶著一個六歲大的孩子,腳程上恐怕快不了,也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才會到?」
邵厚遠道︰「我已經通知鏢局里其它的人分頭去打听,然後到安陽會合;有這麼多人在找,應該很快就有消息。」
「二師兄拋下鏢局的事,這些日子來為了嚴家的事四處奔波,也算是仁至義盡,對嚴家也有交代了。」白薇仍試圖勸他。
「我和嚴大哥是八拜之交的結拜兄弟,他出了事,身為小弟的我豈能袖手不管,除了盡快找到顥兒之外,最重要的是抓到那群殺人不眨眼的盜匪,為嚴大哥夫妻報仇雪恨,否則我邵厚遠一輩子良心都會不安的。」
白薇輕攢黛眉,「可是一點線索也沒有,要如何查起?」
「你錯了!我曾經拜訪過當地的府衙,從種種跡象顯示,那群盜匪有可能是近年來官府急欲緝拿歸案的夜鵩大盜。據說他們掠奪財物從不留活口,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只要想到嚴大哥和嚴大嫂死在他們手上,我就恨不得將他們碎尸萬段!」他激動的低吼。
她輕柔的按住他的手背,委婉的說︰「二師兄,你冷靜一點。」
「對不起。」邵厚遠很快的控制住情緒。
「不用跟我道歉,你會替他們抱不平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誰也沒想到他們會成為盜匪下手的目標。」
邵厚遠正色的說︰「不,有理由,這次我受嚴大哥鄭重的委托來保這趟鏢,他之所以如此謹慎,便是因為這次保的鏢和以往不同。」
「不是說只是兩把古劍嗎?」她不解的問。
「不只如此,這兩把劍便是有名的吳王夫差劍和越王勾踐劍。嚴大哥信上說為了這兩把劍,店里曾遭人惡意闖入破壞,讓他非常擔心,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一找到買主,便要我即刻將東西送走,想不到還是遲了。」
白薇納悶的問︰「這兩把劍有何特殊之處嗎?」
「傳說劍身上所瓖的琉璃片,是制成長生不老藥的藥引,所以很多人不擇手段想得到它們。為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傳說,白白的葬送掉十余條寶貴的性命,真是不值得!」他不勝欷吁的說。
「天底下怎麼可能真的有長生不老藥,他們死得太冤了。」
邵厚遠感慨的嘆息,「不要再提這些了。師妹,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讓你跟著我東奔西跑,我真是過意不去。」
她微郝的垂下螓首,「二師兄別這麼說,只要你不會嫌我礙事就好。」
「我感激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嫌棄。有師妹這樣的紅顏知己,是我的福氣。」
「二師兄,你……是說真的?」白薇听了心兒怦怦跳。
他深情的望進她的水眸,「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白薇再三咀嚼他話中的含意,二師兄所謂的交代莫非是要娶她為妻?禁不住心中一陣狂喜,她多年的美夢終于就要成真了。
※※※
繚綾看著手中兩小錠銀子,這是她剛剛去當鋪將劍賣掉的錢。
那把劍是她十四歲前,老夫人特地請來洛陽有名的鐵匠,花了一年的工夫為她打造的,它足足跟了她四年,現在卻不得不將它賤賣掉;盡避有再多的不舍,可是不賣了它,身上沒有盤纏根本寸步難行。她只希望寶劍有靈,終有一天會再回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