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姓嚴?」祁焄露出沉思的表情。
盧開繼續往下說說︰「是的,那位繚綾姑娘雖在嚴家為僕,和他們的關系卻猶如自家人,這也是為什麼她如此保護那孩子的緣故。」
祁焄踱到窗前,心中思忖,如果他沒料錯的話,他們應該就是那位姓嚴的骨董商僅活的親人。還真是巧,居然讓他遇見了。
「爺?」
「有話就說。」
盧開小心的措辭遣字,「爺打算如何安置那位繚綾姑娘?」
「你該了解我的作風。」女人只有暖床的功用,他絕不會為她們費神。
「小的以為她對爺而言會有所不同。」這是他仔細觀察的結果。
祁焄大大的諷笑一番,「你這麼以為嗎?她一開始或許會誓死抗拒,不過,很快的她就跟其它女人一樣,說什麼離不開我,要死不活的哭著要我相信她們……可惜我不會上當!她們就跟「她」一模一樣,只會說些好听的話安撫我,嘴里說不會丟下我不管,可是一轉眼就跟別人跑了,我不會再受騙了!」他越說眼神越陰沉。
「爺,不是每個女人都會這樣。」盧開是少數知道他內心秘密的人。
他眸中的怨恨堆的好高,冷酷的笑說︰「都一樣,女人全都是愛慕虛榮的動物,她們就跟「她」一樣,沒辦法跟自己的丈夫共患難,遇到比丈夫更有錢有勢的男人,就連親生的兒子都可以拋棄,我才不會笨得愛上她們其中一個呢!」
盧開的嘴張合了兩下,最後還是合上了。其實主子不是無情,只不過內心曾受到重創,怕再一次遭到背叛,以致不敢對任何人付出真感情;而那些愛上主人的女人,用盡心思伎倆,最後仍然無法得到他的心,在萬念俱灰之余,都以死亡來結束痛苦,這也是外傳黑修羅的女人總是不長命的原因。主人是一株嬰粟,會讓人上了癮,直到走上絕路為止。
「繚綾姑娘若要走呢?」盧開直覺的認為他們會是相配的一對。
祁焄橫睨他一眼,「她想走就走,何須問我。」
看來希望又要落空了。盧開恭敬的道︰「是,小的明白了。」
※※※
「綾姨,你昨天去哪里了?顥兒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你。」
繚綾臉頰微微發燙,輕咳一下,「呃……綾姨去辦了點事,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對不起,下次不敢了。」
她將粥放在唇邊吹涼,才喂到他嘴里。
他一面嚼著,「綾姨,你說外公會不會歡迎我?」
「當然會,小少爺剛出生的時候,你外公還特地從京城來看你,一直抱著你不放,直嚷著要帶你回家,所以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真的?」嚴顥登時笑顏逐開,「外公是什麼樣的人?他會不會很凶?」
她側頭想了想,「你外公在京城里當大官,幫皇帝老爺做事。你別看他外表很嚴肅,其實他是面惡心善,私底下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對下人也很好,就跟小少爺的爹娘一樣,是個大好人。」
「我真的好想趕快看到外公,綾姨,到京城要很遠嗎?」
「只要小少爺快快把身體養好,我們早一天上路,就可以很快見到你外公了,所以你要多吃點東西,這樣才有精神和體力。」
嚴顥點點頭,張開嘴吞了一大口粥,「等我見到外公,一定要叫他把那些壞人抓起來,替爹娘報仇。」
此時傳來敲門聲,繚綾開了門,是盧開!她側著身讓他進來。
「盧叔叔早。」嚴顥很喜歡他。
「看顥少爺今天的氣色比昨天好很多,我也放心多了。」
繚綾臉色微微一變,轉向坐在榻上的嚴顥,輕聲的責怪︰「小少爺,綾姨不是說過不要隨便將名字告訴別人嗎?怎麼不听話呢?」
她擔心那群盜匪不放過他們,所以一路上都很小心,深怕會泄漏出行蹤,這對主僕來歷不明,她不得不多加提防。
嚴顥好無辜的反問︰「可是盧叔叔是好人,為什麼不能說?」
「是我的錯,你別怪顥少爺。」盧開插嘴說。
「不,這不是你的錯,只是我們在躲一些人,不是存心要懷疑你們,該道歉的是我才對。」繚綾面帶笑容說。
「有人在追你們嗎?」
繚綾頓了頓,面有難色,「對不起,盧大哥,原諒我不能說。」
「沒關系,既然你不方便說,我也不勉強,不過,如果真有什麼困難,說不定我家主人可以幫得上忙。」
她惱恨在心,「不用了!我可不想再欠他什麼人情。多謝盧大哥的關心,我的事自己會解決,不用勞他大駕。」
「萬一那些人不好惹,你一個姑娘家帶著孩子怎麼對付得了?」
「你怎麼知道那些人不好惹?」她驚疑不定的問。
這對主僕派頭大,做事又神秘兮兮的,究竟是什麼來歷呢?而且听他的口氣,好象知道些什麼,這讓繚綾心中警鈴大作。
「這……當然是猜的,看你這麼慎重行事,料想對方絕非泛泛之輩。」好險!他差點說溜嘴。看情形真被爺料中了,繚綾姑娘口中所說,想必就是夜鵩大盜。
她不再多問,順口說道︰「盧大哥,我想明天再住一晚,後天就要離開這里,這幾天多虧有你幫忙,繚綾感激不盡。」
「你們要走了?這麼快。」他驚訝的說。
繚綾牽動下嘴角,「我們在這里白吃白住,久了也會不好意思,況且我們還有急事要辦,請代我向你家主人道聲謝。」
扁想到他,就足夠讓她反胃。如果可能的話,她不想再看見那個人的臉!
※※※
二樓雅座來了位驚艷四座的大美人。
「怎麼來了?你那位痴情夫婿沒跟來?」祁焄調侃的問,凝睇著盈盈落坐的義妹,也就是玉修羅。自成親之後,她在性格上有極大的改變,眸底時時閃現的暖意取代了慣有的冷淡,這當然得歸功于他的義妹婿!
「我是出來辦正事,他跟來做什麼?」玉修羅微嗔的對他拋個白眼。
祁焄則是黑修羅的本名,他听了之後,滿是興味的挑動眉梢,「當然是離不開你!誰不知道雷岳奇對你的痴心,整天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跟著你,好個天下第一大痴情種,真應該請閻皇頒個匾額給他,好好表揚一番。」
「你羨慕的話,也趕快找一個。」她乘機慫恿他。
他發出淡淡的嗤笑聲,不露痕跡的轉移話題,「你方才說來辦正事,有什麼大事需要你這玉堂主親自出馬,而且遠從江南而來?」
「祁哥還不知道閻皇準備在壽辰當天辦選妃宴的事吧?」她開口丟下一個驚人的內幕消息。
執杯的手停頓在半空中,「選妃宴?你是說閻皇打算立妃了?」
「很意外吧!不只是你,我們也一樣感到詫異,原本以為閻皇這輩子是不會娶妻了,想不到被兩位小鮑主這麼一纏一鬧,最後終于還是投降了,決定在那天舉辦選妃宴,從精挑細選出來的二十位佳麗中,挑出一位閻妃來。」
花了好半晌的時間他才完全吸收這突來的訊息,語氣甚是平靜的道︰「這樣也好,「閻宮」的未來還是需要有位少主來繼承。」
「小妹也有同感,所以閻皇下令要我在三個月內擬出參選名冊,只要是才德兼備的未婚女子,不拘黑白兩道,都有資格參與盛會;另一方面,由赫連護法和銀堂主負責眾佳麗上島後的一切事宜。依我看來,閻皇並不單只是為了選出未來閻妃這麼簡單,想必另有深意。」
祁焄冷冷的微揚嘴角,「閻皇選妃是何等的大事,有多少人會善加利用這難得的機會混進來,或許這就是閻皇的目的,想來有好戲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