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要璽元兄把龍環小心收藏好,別把它弄丟了,奇怪的是怎麼從沒听喬汞的人提起龍環失竊的事?」他氣憤的發著牢騷。
雷勛華忍不住插嘴,「就算東西丟了,喬伯父也不敢說。」
「小孩子別多嘴,去房里安慰一下你妹妹。」雷伯航攆走心不甘情不願的二兒子,又問︰「爹,您看這事要怎麼解決?」
雷萬泰閉目沉吟半晌,「那位管姑娘倒是頗有幾分當家主母的氣勢,和岳兒也滿相配,只不過龍環在喬家遺失,總要先問個分明,再說……」雷萬泰語氣一頓,「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她,不,應該是說她很像某個人,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所以我得好好想一想才行。」
雷氏夫婦目送他離開大廳,兩人相覷一眼,皆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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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無敵門
喬逸中看完了信,氣憤的將它揉成一團。
「可惡!簡直是豈有此理,雷岳奇,我不會饒過你的。」他要是敢做出對不起姊姊的事,他非殺了他不可。
「逸中,是不是婷妹捎信來了?」喬妍馨匆忙的趕來,一臉的期待在見到他難看的臉色後不由得怔愕了。「怎麼了?上面是不是寫了什麼壞消息?」
他動作極快的撿起那團信紙,意圖粉飾太平。
「不……不是婷兒寫來的,是我的朋友。」可是他越想掩飾,就越讓人懷疑。
喬妍馨從他異于平常的神情中看出他在說謊,「不要騙我,把那封信給我看,是好是壞我都有權利知道。」
「姊姊……」
她泛紅了眼,「給我!」
喬逸中慢吞吞的交出來,看著她撫平微皺的信紙,仔細的閱讀上頭的每一字一句,到後來眼淚不听使喚的流下。
「姊姊,也許事情並不像信里寫的那麼嚴重,她只說雷大哥最近迷戀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你要明白男人偶爾都會逢場作戲,千萬不要當真,何況他是有未婚妻的人,我相信有雷伯父他們在,絕對不會讓他胡來的。」
「逸中,你不要安慰我,如果事情沒有那麼嚴重,婷妹絕對不會寫這封信,萬一雷大哥真的愛上別人,我該怎麼辦才好?」她六神無主的問。
他輕攬著從小就嬌生慣養,從未受過任何委屈的姊姊,「不要擔心,有我和爹幫你撐腰,即使是未來的姊夫也不能欺負你。」
喬妍馨再將信重看一遍,「不知道對方是哪家的小姐,長得什麼模樣,婷妹信上又沒寫半個字。」
「不要看了。」他將信抽走,「姊姊,不管那女人是誰,長得美不美都動搖不了你的地位,況且再一個多月就要成親了,現在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她沉默了許久,說︰「逸中,我決定了。」
「什麼決定?」
「我要去蘇州。」她說。
喬逸中差點被口水梗到,「姊姊,我沒听錯吧?」
「你沒有听錯,反正到蘇州走水路的話很快,與其在這里寢食難安,不如親眼去證實,逸中,你會陪我去對不對?」
「我當然會陪你去。」
她心中的不安感越積越深,「從懂事開始,我就知道自己有個從未謀面的未婚夫,為了將來能勝任‘雷家堡’當家主母的角色,我可以說是費盡苦心在學習,要是現在失去雷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姊姊,不要說這麼喪氣的話,我相信雷大哥只是一時的迷戀,很快就會清醒了,你別老往壞處想。」
「我也希望不是,還有爹娘那邊怎麼辦?他們不會答應讓我們去的。」喬逸中彈下手指,「有了,明天天一亮我們偷偷的走不就好了。」
「這樣好嗎?」她問。
「頂多留封信,把原因告訴他們,爹娘一定會體諒姊姊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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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你快看呀!那兩個孩子居然留了封信就到蘇州去了。」喬夫人沖進書齋,將在兒子房中找到的信交給丈夫。
喬璽元听了擰著眉頭,迅速的將信看完。
「這兩個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麼大的事也不跟爹娘商量,自作主張的就瞞著我們出門,平時都把他們寵壞了。」
「這也不能怪馨兒,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在成親前居然迷上別的女人,她當然想去查明白,如果只是虛驚一場也就罷了,要是真的話,老爺,你說該怎麼辦?」
他不以為然的說︰「你那未來兒媳婦的脾氣就是急躁了點,事情沒弄清楚就捎了封信來,搞得雞飛狗跳,馨兒這一去不是讓人看笑話嗎?好象我們喬家怕這女婿跑了一樣。」
喬夫人辯道︰「話不能這麼說,婷兒也不是做事沒分寸的人,要是事情不嚴重,她何必急得來通風報信,難怪我這些日子胸口悶悶的,真的有事發生了。」
「你別說風就是雨,就算岳奇真的迷上個女人又怎麼樣?這門親事可是老太爺親口提的,有他在,不會有問題的。」
「少了龍環,我的心沒有一天走得下來,你要知道雷家是認環不認人,萬一小玉拿著龍環出現,我們的馨兒怎麼辦?」
喬璽元感到厭煩的說︰「她都失蹤了十幾年,說不定早就死了,你別老是提她行不行?」
「你是心虛還是怎麼了?為什麼每次提到她你就一臉不高興,她可是你最疼愛的妹妹所生的女兒,記得她剛來我們家時,你有多寵她,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比不上……」
「你說夠了沒有?」他一怒之下將桌上的杯盤全都掃到地上。
她被丈夫狂飆的怒火嚇呆了,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生氣,是不是其中有什麼秘密?喬夫人暗自忖道。
喬璽元很快的收起失控的怒火,歉然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向你發脾氣,可能是兩個孩子私自離家讓我心情不好,我不放心他們在外頭,你幫我收拾幾件衣服,我想看看能不能追上他們。」
「我跟你一起去。」她很快的說。
「好吧!行李簡單一點,我去安排一下船。」
喬夫人凝視著他微駝的背影,總覺得丈夫好象背負著相當沉重的包袱,可是他為什麼不說呢?他們是夫妻不是嗎?她多想為他分擔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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甪直鎮位于碧水蜿蜒的吳湘江南畔,又稱甫里,是蘇州著名的水鄉橋鎮,有五步一橋、三步兩橋之謂,處處可見河埠頭,駁運貨物的繁忙景況,以及傍河而居的人家,在石橋柳岸的河邊洗衣、淘米,替小鎮增添幾分晨昏美景。
「為什麼帶我來這里?」坐在小茶館內,管玉簫問出心中的疑惑。
雷岳奇和煦一笑,「因為我希望你快樂,喜不喜歡這里?」
她環顧四周,真心的微哂,「喜歡,這地方讓人沒有壓力,很適合隱居。」
「你說出了我心里的話,以我的個性比較適合住在鄉下,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他用著渴盼的口吻問道︰「玉簫,如果結果不如預想,你願意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嗎?」
「為了我你打算拋棄一切?」她的心微微的被針扎了一下,不怎麼痛,可是那言感覺足以令她心驚。
他豁達的說︰「富貴榮華于我如浮雲,我只要你。」
「你是真心的嗎?」老天真會作弄人呵。
雷岳奇往她的手背輕打一下,「該打!到現在還說這種話,你傷到我的心了知道嗎?以後不許再這麼問了。」
要傷你的心何其簡單,等你真正嘗到痛心的滋味時,你對我的愛再也不會存在了,管玉篇眼底含悲的想。
「玉簫,我打疼你了嗎?」他既著急又心疼的審視方才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