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怕嗎?」雷岳奇柔情似水的問。
避玉簫唇角噙著神秘的笑意,仰起玉容說︰「有你在我不怕。」今天可有一場硬仗要打,不知屋里有什麼在等著她。
要不是礙于周遭有人,他真想趁機偷個香。「我家人只是還不能接受這事實,如果說了什麼不中听的話,你就多擔待一點。」
「我會的。」才這麼說,兩人就已經來到門口,雷岳奇緊握下包在掌中的小手,給她勇氣,也鼓勵自己。
跨進一高高的門檻,一雙美眸已快速的將不利的情勢收進眼底。好個三堂會審!如果管玉簫沒猜錯的話,坐在中間位置的白發老人應該就是「雷家堡」上一任的堡主「雷公斬」雷萬泰,據說他使了一手好刀法,年輕時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此刻雖然臉上露出微笑,一雙看似和藹的眼瞪卻像鷹集般定在她臉上,確實是個不能小看的對手。
而兩旁的中年夫婦不用說便是雷岳奇的爹娘,前者用一雙噴火的眼楮瞪著她,後者則是好奇的上下觀察自己;再來是一對表情各異的年輕男女,男的擺出不可一世的姿態,女的則一臉輕蔑的睨著她,還真是有趣。
「爺爺、爹、娘,這位就是管玉簫管姑娘。」他向在座的人介紹,一顆心都快提到喉嚨了。
所有人都不吭一聲,管玉簫只好先行施了禮,「玉簫見過老太爺、雷堡主和雷夫人。」他們是存心不讓她好過,先給她來個下馬威吧!
「管姑娘遠來是客,請坐!」雷萬泰終于明白孫子反常的原因了,這女子的容貌不光只是用「美麗」兩個字可以形容,還透著一股魘魅的氣質,盡避經過她巧妙的隱藏,可是以他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她的來歷恐怕不簡單,面對這樣一位女子,就算在自己年輕時也未必躲得過,更別說初進情場的孫子,哪里會是她的對手?另外還有一點,他總覺得依稀在哪里見過這張臉,她的五官令他十分眼熟。
雷岳奇讓管玉簫先入座,自己則坐在身旁,充份顯示出他維護的立場,看在雷伯航眼中更加不悅。
「不知管姑娘是哪里人?」雷伯航沉不住氣的問。
她冷靜自若的應對,「先父、先母都是杭州人。」
「杭州?真巧,是不是,老爺?」雷夫人趕緊從中斡旋,溫和的說︰「那麼管姑娘從小就是孤兒,想必吃了不少苦?」
「先父母在我七歲那年相繼去世,只好暫時寄住在親戚家,住不到三個月就被家師收為弟子離開了杭州,並不算吃苦。」管玉簫避重就輕的說。
雷萬泰笑得像個慈祥的長者,讓人不設防。
「喔,听說管姑娘使了一手好鏢刀,老夫在江湖上也算認識不少人,也許和令師正好相識,不知是哪位高人?」
這老狐狸想套我的話?她思忖。
「先師已在五年前仙逝,曾囑咐玉簫不可對任何人道出他老人家的名號,遠望老太爺見諒。」要是讓他們知道她師承來自「閻宮」的上一代閻皇,戲不就演完了?
「是嗎?那真是遺憾,老夫這把骨頭許久都沒活動了,有機會可要見識一下管姑娘的鏢刀絕技。」
「只要老太爺不嫌棄,玉簫理當奉陪。」這老狐狸在懷疑她的身份,自己得小心應對。
兩人之間是暗潮洶涌,雷伯航性急的插嘴道︰「管姑娘,明人不說暗話,你可知岳兒早有婚約在身的事。」
雷岳奇背脊一挺,緊張的等待管玉簫的回答。
「略有耳聞。」前面的閑聊只是試探,現在才開始進入主題。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糾纏不清?」他口氣也很不好。
「爹,她沒有……」雷岳奇本能的想幫她說話。
雷伯航斥喝,「閉嘴!我問的不是你。」
「雷堡主,感情的事不是人可以控制的,玉簫從沒想過要破壞,只不過是情不自禁罷了,對于造成的困擾深感抱歉。」她落落大方的說。
「玉簫,你不必覺得抱歉,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雷岳奇心頭一暖,眼中盈滿的愛意讓其他人暗暗吃驚。
眾人心中頓時雪亮,這才確定雷岳奇不僅僅是迷戀而已,根本已經不可自拔了,想硬拆散他們是難上加難。
雷夫人溫婉的開口,「管姑娘……呃,說起來我們也都不是外人了,伯母就喊你一聲玉簫,既然你和岳兒是真心相愛,我們做長輩的也無話可說,可是退婚之事茲事體大,有關雷、喬兩家的顏面,如果你肯屈就偏房的話,伯母是誠心歡迎你。」她認為決定權必在管玉簫身上,只要她同意,兒子就不會再堅持了。
避玉簫垂下眼瞼,一陣靜默,雷岳奇已然忿熱的代替她說話。
「娘,就算玉簫願意,孩兒也不會答應。」
雷伯航暴跳如雷,「你為什麼不答應?我們都已經做最後的讓步,同意讓她進門了,你還想怎麼樣?」
「孩兒今生今世只要她。」他擲地有聲的說。
這份聲明可說是震撼了所有人,全都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大哥,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妍馨姊等了這麼多年,你竟然這麼狠心說不要她,我討厭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雷莞婷捂住唇,泣不成聲的奔出廳外。
「你真是我雷伯航生的好兒子,早知道你會這樣忤逆我,你娘生下你的時候就應該掐死你,省得現在被活活給氣死。」
雷夫人眼看事情越鬧越僵,急得像什麼似的。
「岳兒,你快跟你爹道歉,事情我們再慢慢商量……」
「夫人,你還沒看出來嗎?兒子現在迷戀上這妖女,眼里、心里都只有她,壓根沒有我們存在,還跟他唆什麼,這妖女一天纏著他,他就不會清醒過來,你就當做沒生過這兒子好了。」
避玉簫倒是一派的氣定神閑,好象只是旁觀者,他們的爭吵都與她無關。
「爹,請不要用‘妖女’兩個字來叫玉簫,為什麼你們就不能接受我愛的女人呢?孩兒承認妍馨一定是位好姑娘,可是我不愛她,連面都沒見過一次,要我怎麼與她共度一生?」他仍舊按捺著脾氣說。
「愛?我看你是昏了頭,你根本是被這妖女下了蠱,才會任她擺布。」雷伯航發飆的吼。
雷岳奇目光炯炯的道︰「孩兒有一事要請教爺爺和爹娘,龍環鳳佩歷代以來都是長子和長媳共有,雷家祖訓是認環不認人,如果玉簫持有龍環,那是否表示孩兒和妍馨的婚事無效?」
「那是不可能的事。」說話的人是雷伯航,當年可是他親手將龍環交予喬家。
「她和喬家毫無關系,龍環怎麼會在她……啊!」在兒子輕撩起管玉簫的袖口後,他的嘴巴再也合不起來。「不可能、不可能……龍環怎……麼會在她身上?」
雷夫人掩嘴輕叫,「的確是龍環,怎麼可能?」這是當年丈夫給她的訂情之物,她不會認錯的。「這東西你從何得來?」
「這是玉簫在十多年前無意間得到的。」他沒說出是偷來的。「龍環如今在她手上,證明她才是我的未婚妻,孩兒該娶的也是她。」
「這……」雷夫人遲疑的看向公公和丈夫,雷伯航也沒轍了。
「爹,還是您來做評判吧!」
雷萬泰老眼微瞇,深沉的望著孫子執迷不悟的神情。「這件事讓爺爺考慮幾天,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謝謝爺爺。」雷岳奇大喜過望的與管玉簫相偕離開。
他們前腳才出,雷氏夫婦的眼光全停在雷萬泰身上,只听他不疾不徐的說︰「你們自己也看得很清楚,岳兒已經對那位管姑娘用情極深,我們一味的反對只會把他逼走,那對我們並沒有好處,再說現在她又有龍環為證,事情更加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