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邵公子的表哥也是我們‘玉樓春,的常客,不知是哪位大爺?」舒嬤嬤眼楮發光,能常上這里來的大爺可都是貴客,既然是他的親戚,自然更不能得罪了,舒嬤嬤翻臉比翻書還快,馬上殷勤地賠笑道。
「我表哥姓滕,外型俊美搶眼,很好認的。」她形容道。
舒嬤嬤點頭如搗蒜,「有、有、有,原來邵公子是滕大爺的表弟,哎呀!嬤嬤我真是有眼無珠,太失禮了,邵公子可別見怪。」
「我當然不會了,不知今晚我表哥來了嗎?」小柱子不快地扯她的袖子,她拍掉他的手又問道。
舒嬤嬤笑得臉上厚厚的粉都快整塊掉下來,「滕大爺每晚都會來,這段日子他還花了大筆銀子把我們初色包下來,可說是寵愛有加,讓其他姑娘羨慕死了,今晚自然不例外。」
邵堇兒笑容微僵,「想必這位初色姑娘一定貌美如花,才能抓住我那風流表哥的心,不知舒嬤嬤能否幫我向表哥轉告一聲?」男人到妓院不就是為了尋歡作樂,還有其他原因嗎?明知如此還要來,真是自找罪受。
「那有什麼問題,兩位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不敢稍有怠慢,舒嬤嬤已上樓通報去了。
小柱子氣紅了眼,「原來你到這里來是為了那姓滕的男人?難道你非得親眼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才肯死心嗎?」
「才不是這樣,我只是……」邵堇兒一時語塞。「師姐,我們回去吧!像他這麼濫情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你,一個女人是無法滿足他的,難道你要等到被他傷透了心才肯罷手嗎?」他對像滕伊瑀這種玩弄女人的高手只有鄙夷和輕視,他絕對不能讓自己喜歡的姑娘落人他的魔掌。
邵堇兒開朗的小臉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她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也許真要等到被傷透了心才會覺悟,自己連續幾次惡整他,別說是好感,只怕已經讓他恨得咬牙切齒了。
***
在另一座廂房傳出暴躁的怒吼聲,接著是摔東西的砰然巨響,兩名花容失色的姑娘從屋里沖出來,正巧瞥見舒嬤嬤經過,哭哭啼啼地上前告狀。
「嬤嬤,那位朱老爺又發脾氣了,說再不叫初色出來見客,他就要放火燒了我們‘玉樓春’。」
「是呀!嬤嬤,他身邊那兩個護院好凶,還好我們跑得快,不然準被打死了。」
舒嬤嬤一听氣得直磨牙,「哼!他要真敢放火,老娘就跟他沒完沒了,你們去招呼別的客人,這里讓我來。」旋即跨進門檻,面對肥頭大耳的朱老爺,皮笑肉不笑地道,「哎呀!朱老爺,您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是不是我們姑娘招待不周,要不要再換其他姑娘過來伺候您?」
其實她也很難做人,自從滕大爺出現之後,初色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尤其是這位「豬」老爺。加上滕大爺人長得俊,又斯文有禮,這種客人她最歡迎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我只要初色,其他的都不要。」朱老爺一听,登時氣得吹胡子瞪眼。
舒嬤嬤嘴角笑得有些痙攣,「上次不是跟您提過了嗎?初色近來染上風寒,身子不適、不宜接客,朱老爺非要初色,不是有意為難我嗎?」
「染上風寒不宜接客?哼!舒嬤嬤,你是不是在玩什麼花樣,該不會拿我的錢讓初色養小白臉吧?」他瞠大的雙眼活像要吃人一般。
舒嬤嬤冷汗涔涔地安撫︰「哎呀,就算我跟老天爺借膽也不敢這樣做,朱老爺,您真的誤會了,我們‘玉樓春’的人都知道您最捧初色的場了,我怎麼敢做對不起您的事?她是真的病了,要不要我發毒誓?」這把再唬不過就糟了。
「她真的病了?」朱老爺的臉色稍霽。
舒嬤嬤點頭如搗蒜,「初色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就算會被五雷轟頂她也認了。
「好吧!我再給她兩天的時間,請最好的大夫來幫她看病,兩天之後我要見到她,不然我拆了你這間‘玉樓春’,听清楚了沒有?」他拍桌起身,在兩名凶神惡煞似的護院的陪同下拂袖離去。
舒嬤嬤一面打躬作揖,一面賠笑到底,「朱老爺,您慢走,我一定會照辦,您慢走,啐!什麼玩意兒嘛!居然敢威脅老娘?老娘要是會害怕,這‘玉樓春’早就關門大吉了。」
先不管這些,還是先辦那兩位年輕公子的事要緊。
***
只不過舒嬤嬤到媚香院並沒找到滕伊瑀——原來他和初色到棲雲閣了。舒嬤嬤一刻也不敢多停留,立即轉往斷雲的住處。
「表弟?」滕伊璃一手摟著媚骨天生的大美人,正悠然自得地傾听斷雲那宛如天籟般的琴音,對于這突來的消息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他加重語氣問道︰「那人真的自稱是我的表弟?」
這就奇怪了,他記得表舅是有個兒子,可是年紀比他還大,就算來找他也應該是表哥才對。
舒嬤嬤的笑容也凝住了,「那位邵公子確實是這麼說的,難道錯了嗎?」
「滕兄,你不是說在江南只有一位表哥,什麼時候冒出個表弟來了?」粘逸伸手攬著回到身邊的斷雲,不解地問道。
滕伊瑀倒是不甚在意,淡淡一笑道︰「八成是認錯人了,舒嬤嬤,我不可能認得這自稱是我表弟的人。」「我看那人準是想冒你的名到我們‘玉樓春’敲詐一頓。滕郎,你可不要一味地姑息,將來要是闖下大禍賴在你頭上,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初色緊偎著他,涂著紅色蔻丹的玉指有意無意地在他胸口上輕劃著,帶點挑逗的意味。
她是真心地為他著想,自從昨兒個旁敲側擊地問出他的身份,赫然發現滕伊瑀竟然就是北方商業巨擘——風雲牧場的滕三少爺,而且又是「鴻天」的幕後老板之一,讓她昨晚整夜興奮得睡不著。老天!她愛上的男人果然來歷不凡,背後擁有雄厚的財產,這一切就像美夢,只要抓牢他就能成真了。
當然她也不寄望能當上正室,不過只要他肯幫她贖身,即使屈居妾室也無妨,反正她一定會比正室更得寵。初色的顧慮也有她的道理,粘逸身為好友當然也贊成,「滕兄,對方既然敢指名道姓地上門找人,必然是有恃無恐,不如讓他進來,當場揭穿他的真面目,省得他以後在外頭招搖撞騙,損及你的名譽。」
「我馬上去帶他們過來。」那兩個兔崽子竟然敢耍她,老娘絕不善罷干休。
舒嬤嬤氣沖沖地走丁,初色媚態橫生地仰起頭和他咬起耳朵,「滕郎,等一下我們就回房去,別在這里打擾人家,我們可以再玩一些新的游戲。」不是她太敏感,而是真的覺得兩人歡愛的次數銳減,令她惴惴不安,這才絞盡腦汁想出一些新奇的點子好增加情趣。
他挑起完美的眉梢,「喔!什麼樣的游戲?」床笫之間的事他倒是不反對由女人主動。
「待會兒回房你就知道了。」她曖昧地朝他拋了個媚眼。
滕伊瑀展露無懈可擊的笑容,足以令天底下所有的雌性動物迷醉不已,用著沙啞的性感嗓音道︰「那麼今晚我是屬于你一個人的,隨便你愛怎麼樣都行。」語氣還帶著十成的保證,誘惑的角色對調,也不失是種樂趣。只有今晚嗎?初色真想這麼問,可是又怕把場面弄擰,到時得不償失。
她笑得分外甜媚,「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喔!可別反悔。」
「我從不反悔。」出爾反爾可不是他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