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嫻,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永遠不會了。」他輕撫著她秀麗絕俗的小臉,依戀地自言自語。
徐若葳卻奔上去將他拉離床邊︰「你沒有資格踫她,真是個奇跡啊!死了的人居然還能復活,我看你都可以列入金氏紀錄了,—定會大大地成名。」
桐俊徹對她的嘲諷只是默默地接受,他心里想的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雅嫻為什麼會認為他死了?是誰造成這誤會的?
夏端平不得不替好友說話︰「若葳,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先不要罵他,一切等方小姐清醒以後再問清楚比較好。」
「哼!有什麼好問的?這男人是個始亂終棄的大混蛋,我沒連他祖宗十八代都罵已經是便宜他了。」
「若葳!」
「沒關系,讓她罵個夠,我連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都不知道,或許我真的拋棄過她也不一定,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我的頭——」他兩手抱住頭跪了下來。要是他真的那樣,他就真的是該死。
夏端平安慰說︰「你要冷靜,先別想了,要是連你也昏倒怎麼辦?誰來揭開事情的真相呢?振作一點,Andy」
「他怎麼了?」徐若葳疑惑地問。
「他在一場車禍中喪失記憶,七年前發生的事都忘光了。」
徐若崴一時怔住。那麼,他是真的不記得雅嫻了。
怎麼會這樣呢?
方雅嫻幽幽醒轉,徐若葳來到床頭,說︰「你總算醒了,雅嫻,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這里是飯店的醫務室,你昏倒了,記得嗎?」
經她一提,昏倒前的記憶再度回來。方雅嫻掀開被子,作勢要下床。
「你要去哪里?」
「我不要待在這里,我想回去了。」方雅嫻虛弱卻堅決地說。
徐若葳將她按回床上︰「夏端平他們在外面談事情,我去叫他們進來,你們當面談清楚比較好。雅嫻,我知道你生氣,但先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他不是故意要拋棄你的。」
方雅嫻含淚望著她,淒楚地說︰「若葳,你為什麼要替他說情?我以為一你會站在我這邊,你怎麼能幫他?」
「我不是幫他,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當然是站在你這邊,就因為如此,才要你听他解釋,要是你听了還是決定不原諒他,那我一定幫你趕他走,相信我好嗎?我不會害你的。」
她當然相信她,她不相信的是那個她付出所有去愛的男人。此刻想起過去所有的一切,真是一種諷刺。她念念不忘的人竟然為了擺月兌她而謊報死訊,難怪他們全家會那麼急地移民到國外,連他葬在哪里都不告訴她一聲,因為根本沒有墳墓。
七年來一直被蒙在鼓里,方雅嫻愈想愈氣憤。她寧願永遠以為阿徹早就死了,至少她還能懷抱著對他的思念活下去。
「若葳,我不想見到他,你叫他走,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他了。」她啞聲地傾訴著,那心碎的語調就仿佛是她破碎的心灑落在地面的聲音。
就在徐若葳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她時,夏端平和桐俊徹敲了門雙雙走進來。方雅嫻一看到他就別開臉,不願意與他正面相對。
桐俊徹見到她臉上明顯的拒絕意味,于是朝另外兩人說︰「徐小姐,能否讓我和雅嫻單獨談一談?」
「我不要跟你說話。」方雅嫻賭氣地道。
徐若葳點點頭,和夏端平先出去,讓他們兩人能夠慢慢把話敞開來談。
醫務室只剩下他倆。方雅嫻噙著淚,倔強地扭過頭,就是不看向他,內心五味雜陳,雖然高興他還活著,但又氣他瞞得她好苦。
「雅嫻,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能否先判個緩刑?等我解釋完一切,你要怎麼恨我都無所謂,只求你先听我說。」桐俊徹走近床邊,眼楮盯著她的反應。
方雅嫻低著頭,淚水滂沱如雨,雙肩不堪負荷地顫抖著。
「早知這樣,我一我真希望一從沒認識過你,從——沒愛過你,你如果——不要我,為什麼一不早說?為什麼要一用這種手段欺——騙我?」
桐俊徹霍然摟住她,不顧她的抵抗,將她困在懷抱中︰「雅嫻,我怎麼會不要你?當我那天在河邊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如果——如果我們以前就認識十我對你的愛鐵定是不容置疑的,相信我。」他嘎聲在她耳畔叫著,「對不起,要是我能早一點想起你,就不會讓你受這麼多苦,原諒我,不要恨我,我受不了你恨我。」
她伏在他溫熱的胸前,從一開始的掙扎,到最後安靜地傾听他的心跳聲,一顆芳心在他的告白中軟弱下來,怨恨也在一滴滴地流失當中。
「我不懂。」方雅嫻搖著頭,疑惑地說。
桐俊徹親吻她光潔的額頭。即使他失去記憶,但抱住她的感覺卻是如此熟稔,他們以前曾有親密的關系是無庸置疑的了。
「阿徹。」她緋紅著玉頰嗔道。
他點了下懷中人兒的鼻尖,笑問︰「願意听我解釋了嗎?其實,我自己也是一團亂,很多謎團也還沒解開,同樣需要你來幫我解答。」
方雅嫻不明所以地瞅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桐俊徹拉把椅子過來坐下,調整一下情緒,一時竟也不知該從何況起,只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我在七年前出過一場車禍,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忘掉了所有的事情,連我是誰、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忘得一干二淨。醫生說我的頭部受了重傷,因此得了失憶癥。」
方雅嫻捂住唇驚呼︰「我的天!你忘了全部的事情,也包括我在內。」
他沉重地頷首,捉住方雅嫻的手︰「沒錯,我把你忘記了,雅嫻,我不是故意要忘記你的,沒有人跟我提起你的事,連我爸媽也沒說過,所以我完全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對不起。」
「不,這不能怪你。」她釋然地說,「可是,當我爸媽想去探望你的時候,他們卻說你因為傷重已經死了,當時——當時我真想跟你一塊死去。」
桐俊徹听了感到一陣心驚肉跳︰「幸好你沒有,小傻瓜,否則我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面了。」他會為此感謝上帝的恩澤。
「我有,我吃過安眠藥,結果被救活了,還曾經想跳樓,不過都沒成功。」她嬌憨地微笑,那慵懶的神態讓他失神了幾秒,「現在我很感謝閻王爺不要我,要不然我一定後悔死了。」
「感謝上帝。」桐俊徹情不自禁地擁著她,「要是有一天我恢復記憶,卻發現你死了,我也會痛不欲生,這次我會回來,想必也是上帝的旨意,要讓我們再一次相聚;七年前,我從昏迷中醒來時,我人已經在美國的醫院里,等身體的傷全好,時間也過了三個月,之後我便在美國念完大學,然後專心考建築師執照。」
「當建築師一直是你的夢想,現在終于實現了,恭喜你,我真為你感到驕傲,要是——」孩子還在就好,她沒有把話說完。今天已經有太多驚訝了,要是說出孩子的事來,他必定會傷心難過。
「你要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太高興了,阿徹,你——在美國有——其他女朋友嗎?我知道就算有,我也不該生氣,因為你不記得我,我——」
桐俊徹大笑︰「沒有,我在美國沒有要好的女朋友,這點你不用擔心,你是我最初,也是最後、惟一的愛,就算把你忘了,我還是會再次愛上你,不過,要不是撿到你的本子,我們這段情緣不知何時才能再繼續呢!」
「阿徹。」她為他而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