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y呀!Lulu的車子剛走沒五分鐘,我這女兒就勞你多多關照了,她被我和她媽媽寵壞了,有做錯事時,你別客氣,要指正她的錯誤。」
桐俊徹簡直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Lulu又不是他什麼人,他有什麼資格去指正她?唉!這些一定又是媽搞出來的花樣,她要逼他就範,讓他反對不了這門親事。
「孟伯伯,她要坐幾點飛機,預定什麼時候到?」
「Lulu說要給你一個驚喜,我也不清楚她坐幾點的飛機,算算時間,到時應該是晚上了,她會直接到你的住處去找你,你不用擔心她會迷路。」
他抓著頭發想大叫。他壓根沒想過她會迷路,今天好不容易要跟方雅嫻見面,要是Lulu出來攪局,只怕對方會以為他是個公子了。
天呀,為什麼媽要勉強他去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掛了電話,桐俊徹一個頭兩個大,頭痛得快要裂開了,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他不要娶Lalu,絕對不要!
第六章
「Andy,我看你媽是非要你按照她的意思娶那姓孟的女人了,唉!我真同情你,有一位這麼強勢的媽,看你怎麼應付。」夏端平極有義氣地拍拍他的肩,算是給予支持。
桐俊徹垂頭喪氣地垮著臉︰「John,我已經夠煩了,你還有心情消遣我,還不幫我出個主意?Lulu—來,沒鬧個天翻地覆是不會罷休的,就怕連讓我追求方小姐的時間都沒有。」
「我有什麼辦法?我是有未婚妻的人,可不能幫你接收她,這會引起公憤的,不過,為了朋友,我只好兩肋插刀,把她扛過來了。」
桐俊徹佯裝向他酌臉揮拳︰「你想的是哪門子的餿主意?正經點行不行?不然我拒絕當你婚禮上的男儐相,這可不是威脅,是警告。」
夏端平忙舉高雙手投降︰「好——我想就是了。第一步嘛,就是你態度上的問題。既然不喜歡人家,就該趁早表明立場,像你現在這樣模稜兩可,難怪人家會誤會你對她有意。所以找時間當面說清楚,免得到時你真的要被押著上禮堂,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他的確一直沒有把心里的話向她表達清楚,每次兩人出去,他大多順著Lulu的意,不是逛街Sopping,就是喝酒跳舞,根本不曾好好地聊過天,了解彼此的喜好,他們之間連一點交集都沒有,如何攜手過一輩子?
也該怪他未曾明白地表示自己的心意,才讓雙方的人都誤會了,的確是他的錯。
「你說得對,我會找時間單獨和她談談,這事遲早都要解決。」他得先好好研究一番,該怎樣向她開口才不會傷害她。
「想通了就好,她們應該快到了。」夏端平看看手表,朝人口處張望,「啊!來了,她們來了——若葳,你們來了,我還在擔心外面塞車呢!」
徐若葳和方雅嫻各具特色的美,引來許多驚艷的目光。兩人今天都穿了洋裝,由于方明耀今天也會到,徐若葳還特地打扮得較有女人味,減低些銳氣。
「我們為了你這一餐,還故意提早下班,準備好好敲你一筆。」兩人已走到餐桌旁,眼光掃向本來背對著她們、這時已禮貌性地站起身、將臉轉向她們的男人。
他是個相當英俊亮眼的男人,身材雖瘦長,卻又不會顯得太懦弱,兩條濃眉下是一雙熠熠發光的黑眼,璨如星月,鼻若懸膽,薄而—亡揚的唇角,給人溫柔的感覺,散發出的氣質比他實際的年紀還年輕、有朝氣。
夏端平怎麼會認識這麼出色的男人?他來配雅嫻實在是再恰當不過了。徐若葳還在這麼想,便听到身邊的方雅嫻明顯地倒抽一口氣,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她偏過頭問︰「雅嫻,怎麼了?你的臉好白喔!」
方雅嫻的耳朵再也听不見任何聲音,眼里心里全是面前這男人的臉龐,淚水倏地凝聚在她的眼眶中,晶瑩地在燈光下閃爍。
她在做夢嗎?為什麼會看見阿徹?她思念了七年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眼前?阿徹——阿徹,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方雅嫻拼命想叫喚出他的名字,但由于情緒太激昂,使她連個音都發不出來,但她腦海里不斷想著︰他還活著,阿徹還活著,雖然他變得成熟了,但她不會認錯人的。
「雅嫻,你別嚇我啊!到底怎麼了?你認識他嗎?」徐若葳發覺她目不轉楮地瞅著夏端平的朋友。
夏端平忙說︰「先讓她坐下來再說。」
桐俊徹邁向前,本能地扶住搖搖欲墜的她,用輕柔的語氣說︰「方小姐,你不舒服嗎?來,先坐下來,喝點東西——」
「你——叫我什麼?」方雅嫻終于能說出話了。他為什麼叫她方小姐?難道他不要她了?所以他才裝成陌生人的樣子,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阿徹,你曾說你愛我的。
她白如紙的臉攪亂了桐俊徹的心,他想緊緊地擁住她,呵護她一生一世,不再讓她受到傷害,那份情感強烈地籠罩在他四周。
「方——雅嫻,你先坐下來。」為免再刺激她,他喚著她的名字。
他看著她的眼神是如此陌生,簡直像把利刃戳得她死了一千次一萬次。方雅嫻怨懟地望進他的眼,他沒死,而且不願承認過去的那段感情,那麼這七年來她所受的苦又算什麼呢?
她揮掉他伸過來的手,咬住下唇,任淚花飛瀉而下。
徐若葳焦急地上前牛摟著她,頻頻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雅嫻,你別淨是哭,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呀!」
每個人都一頭霧水,尤其是桐俊徹,近距離見了她後,像是要想起什麼,卻又模不著邊際,只覺得她的淚,她哭泣的模樣,似乎以前曾經見過。
方雅嫻嗚咽一聲,哽聲地叫道︰「阿徹——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以為你死了,為什——麼要欺騙我?你說過你永遠愛我的,原來——都是謊言,你騸我——你騙我!」
桐俊徹如遭電殛,全身僵硬不動。她的指控,她的叫喚,代表了一件事——她曾經認識他。老天,他的懷疑居然成真了,他們真的曾經認識。
他六神無主地跨上前,伸出雙臂︰「雅嫻,你听我說——我忘了,但我不是故意要忘的,雅嫻,听我解釋——」
「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沉積七年的委屈,兩千多個日子,她夜夜以淚洗面,哀悼孩子的死,悲泣他們相守的誓言不再,現在全變成天大的笑話,因為他根本沒死,還好好地活著。老天爺,這事實要她怎麼承受?「我恨你,我恨你,我會生生世世地恨你——」
禁不住情緒激動,加上連續兩天受電話騷擾沒睡好覺,方雅嫻再也承受不住,身子一軟,將自己交給了黑暗。
桐俊徹低吼一聲,雙臂迅速地接住她落下的嬌軀,小心地護在胸前不放︰「雅嫻,你醒一醒,听我解釋,不要恨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飯店的人見有人昏倒,立即安排他們先到醫務室,請駐飯店的醫生診斷。
醫生檢查後,只說是輕微貧血,又加上受到強烈的打擊,情緒一時無法承受,囑咐她要多休息,就將醫務室暫時留給他們。
桐俊徹何嘗不是受到極大的震撼?他紅著眼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柔荑按在心口。原來他會對她一見鐘情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他們曾經相愛過,而且必定愛得很深,再見到他時才會讓她因受不了而昏倒,他的失憶真的傷到了一位他最珍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