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這麼說,只是生意的事本來就是男人的工作,我不想讓你多操心。」這次他倒懂得說好听的話安撫她。
應水嬿扁扁小嘴,氣頓時消了一半。在公開場合也不方便爭取權益,等回到家私底下再解決吧!
掌櫃帶著一名小二過來上菜,七八樣菜佔滿張桌子,齊雋天示意大家動手,不要客氣。
應水嬿動手夾了塊南肉春筍,那油潤脆女敕的滋味,讓人欲罷不能,齊雋天又為夾了神仙鴨,果然香脆多汁,令她吃後贊不絕口。
一大桌好菜在贊美聲中一掃而光,眾人還有些意猶未盡,接著再搭配上杭州有名的旗槍茶,味醇可口,香氣四溢。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餐,好滿足喔!」她按著微凸的小骯,心滿意足地伸伸懶腰。
小茉阻止她不雅的舉動︰「小姐,手快放下來,太難看了。」
齊雋天一笑︰「莊里煮的菜都不合你的口味嗎?那我該換一位廚子了,免得你又找借口跟我吵架。」
「我沒說廚子做的菜不好,只是有時候換換口味,來點新鮮的也不錯,人生總要多點變化,別老是一成不變的,很容易就落伍的。」人生若是只有黑與白不是太乏味了嗎?活著多沒意思。
「嗯……這句話的意思相當深奧,我要想一想。」他做出努力思考狀。
「齊雋天,你少裝蒜。」她附在他耳旁低吼,想用這招逃過去,想得美!要不能常出門呼吸自由的空氣,他就小心點,遲早屋頂會被她掀掉,「你是答應我以後要對好的,那麼快就後悔了。」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水嬿。」他將手伸到桌下握住好怕柔荑。
爆穎棠與小茉識趣地到一旁,不想打擾他們的耳語。
應水嬿稍稍抗拒下,還是任他握住。「大庭廣眾之下,齊莊主動手動腳的,不怕丟臉,我這莊主夫人可還要面子,誰曉得你是不是在敷衍我,一會兒凶我,一會兒說對我好,你比女人還善變。」
他極小聲地說︰「昨天對你不好嗎?今晚我會補償你。」
「你不正經,誰稀罕!」她漲紅粉頰輕啐一口,收回小手,端起茶杯掩飾滿臉的羞意。
齊雋天低笑幾聲,發現自己愛逗她臉紅,忍不住想當眾抱她親一口。
樓下響起食客的高談闊論聲,用完膳喝著茶,人們總愛東家長西家短地。「各位最近可曾听到過一條消息?」一名中年食客站起來,詢問四周的客人。
「杭州城內一天發生的事不知有多少,你要說的是哪件事?」有人回應他的話。
「是啊!最近沒什麼大事,除了‘颶飛莊’莊主娶老婆的事以外,沒什麼驚天動地的新聞。」又有人搭腔。
應水嬿側耳傾听,自己成親的消息也成了人家茶余飯後的八卦新聞了。
「有話就快說,到底是什麼消息?」有人不耐煩了。
提出問題的中年人說︰「各位可听說過棲霞嶺上,那一窩殺人劫貨的強盜?听說這半年來官府派出不少官兵去圍剿,每次都鎩羽而歸。」
「是啊!我們也听說過,那幫強盜的頭子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奸婬擄掠無惡不作,那種敗類早死早超生。」
「官府的人都拿他們沒辦法了,我們這些老百姓能怎麼辦?只能自求多福了。」
「快說下去,然後呢?」
「據最新的消息,強盜窩里有人窩里反,結果把那叫‘黑熊’的強盜頭子殺了,想自立為王,又有人不服,雙方打了起來,鶩蚌相爭,漁翁得利,被官府一舉殲滅了,你們說這是不是好消息?」餐館內一陣嘩然,喝彩聲不斷。
「太好了,自作孽不可活,死了活該。」
「各位以茶代酒,干杯!」
「干杯!」
樓下慶祝的當頭,二樓雅座的齊雋天手上握著被他捏碎的茶杯碎片,鮮血從手心滴下,他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你那麼激動做什麼?你看,都流血了。」應水嬿取了手絹替他包扎,「怎麼?你听到那強盜死了也那麼高興?你跟他有仇啊?」
「有仇?哈……豈止有仇,而且有深仇大恨,他死得好,早就該死了,哈……」他咬牙切齒地發出笑聲,听起來卻是那麼悲哀。
她無聲地詢問宮穎棠,他面露憂色地上前。「主人,時候不早了,該回莊里了。」懷著滿的疑惑,應水嬿打定主意回去非問個明白不可。
第八章
齊雋天一回到「颶飛莊」就將自己關進「飄蘭院」。對于他又故態復萌,應水嬿可老大不舒服,有什麼事說出來,動不動就躲進「飄蘭院」做什麼?她是他的妻子,有什麼事不能說的。
她站在廳院前,摒退了小茉,單獨進屋。他就立在去世母親的牌位前,沒听見她進門的聲音。「你什麼時候才願意把心事告訴我?」等了大半天,也忍不住開口,他身軀一震,回過身,眼中的哀傷使她心疼。
「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他沉聲地說。
「你又要趕我走,為什麼不讓我多了解你?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他背過身︰「讓我安靜一下。」
應水嬿吸口氣,硬聲說道︰「好,我出去,即使我有意改進我們之間的關系,沒有你的配合也辦不到,我話就說到這里。」不說拉倒。她手踫到門閂時,一具溫熱的胸懷由後擁住她。「水嬿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離開我——」那悲戚欲絕的嗓音令她幾乎落下淚,他在求她,如此驕傲好面子的他,居然開口求她。他箍著她嬌軀的雙臂緊得讓她喘不過氣,應水嬿在他懷中轉身。
「那麼就把事情告訴我,再天大的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的,何況是我們呼風喚雨的齊大莊主,不是嗎?我的心髒承受起打擊的。」她輕松地說。
齊雋天抱著她好久,才牽著她到花廳坐下,手一直握著她,怕一放她就飛了。
「好了,說吧,任何事我都可以接受,只有一點不能,你不會想告訴我你在外頭養了小老婆,連孩子都有了吧!這點我可無法接受。」她柳眉豎起瞪向他。
「水嬿,沒有那種事,我沒有其他的妾。」
「那就沒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的了,快說吧!我洗耳恭听。」
他擔憂地凝視她︰「不管我說什麼,都不會改變你對我的態度嗎?」
「你真的那麼在乎我的感覺嗎?那是不是代表你開始喜歡我了?」她眼楮一亮,愉快地問,這倒是個好消息,她還以為自己只是單戀而已。
迸代的男子向來不把喜歡和愛擺在嘴邊的,齊雋天也不例外。
「你是我的妻子,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這已是最接近的答案。講話一點也不干脆,不過不無小補。
「好吧!意思差不多了,你快說出來參考參考,為什麼怕我對你的態度會改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會不會?廢話一大堆,快說啦!」說了半天,重點還沒說出來,她都快沒勁了。
他鼓足勇氣,瞅住她的眸子。
「其實……我不是我爹生的骨肉,我娘在一次出游中曾……遭人非禮,這才懷了我,我心里害怕有一天東窗事發,讓我爹發現我不是齊家的孩子,而是……棲霞嶺強盜頭子的孽種。」
說罷,他反而不敢直視他,怕見到她眼中的鄙夷,有哪個名門的閨女受得了嫁個身上流著強盜血液的丈夫。
他等了又等,期待她會因為嫁了這樣的丈夫,而為自己的悲哀而哭。「你娘好可憐,我能想象得出她的心情,一定是生不如死。」
啥?他瞪大眼珠子瞧她,她的反應跟他想像的不同。應水嬿嘆口氣︰「我也是女人,能了解你娘的感受,要是換成是我,恐怕非殺了他,為民除害不可,那種作惡多端的人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