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
李碧靜坐在椅上,冷奕情彎腰一手撐在椅子上,一手指著本子,就像把李碧靜圍在一方天地。听到聲音,正相互探討的兩人同時看向門口,卻沒有絲毫震驚的神色,皆是平靜異常。
見分開的兩人同樣的平靜無波,反觀自己狼狽憤恨完全沒了形象。冷奕情看到這樣的自己一定厭惡了!
她將憤怒的矛頭直指李碧靜,氣得直發抖。「你這個不要臉的,來搶我的男朋友。」是她一開始太縱容了,才讓李碧靜咸魚翻身。
「你在這說什麼,冷家是讓你撒潑的地方嗎?」果然,冷奕情的眼中起了層厭惡之色。
「奕情,這個女人有什麼。不就是一個復制品,冒牌貨,長得跟冷若寧像了一些罷了。」
听到從她不不馴的口中說出來的名字,他臉色一變。猛然高高提起她的衣領,「別讓我從你口中听到那個名字,你還知道些什麼!」
龍景隻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馬上機靈地說︰「我知道你有戀姐情結才會選一個和你二姐長差不多的女人!」
冷奕情攫住她衣領的手漸漸用力,讓龍景隻喘不過氣來。她開始拼命掙扎︰「你竟然為了一個李碧靜這樣對我!」
吳媽、管家等幾個僕人站在門外,絲毫不敢在少爺發怒的時候進去里面,幫助龍景隻月兌身。
「如果你不撒潑的話,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畢竟,你曾經也在床上給我快樂,不是嗎?」就算擺著李碧靜,他也不忌諱說這個。
「你,你……我和你有了關系,你要負責的!」她蒼白著臉,吐出最有說服力的理由。
冷奕情放開她的衣領,「李碧靜也跟我上過床,好多女人跟我上過床了。」
「你們,你們……我不會讓你們有好下場的,你們絕對不會有好下場。」這樣的撕破了臉皮,龍景隻再也不留余地。
她一定會收拾他們兩個,她的手中還有一個籌碼在!手中還有一張王牌在!!
眼中出現一抹毀滅性的陰狠。冷奕情,這是你自己自作孽,怨不得我把氣都撒在你最心愛的人身上!
「管家,送客。」
龍景隻被幾個家丁強行拉走了,頓時房間內只剩下安靜的兩人。
他在書房櫃台倒了杯酒,臉色有點陰郁。「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你破壞我的名譽,我該怎樣跟你算帳?」李碧靜凝視他倒酒的背影,停頓了下又小聲說,「我何時……跟你上過床了?」
他回頭,對著她璨然一笑。「那是遲早的事。」
「不可能,」她面色一紅,斬釘截鐵地道,「我可不想跟她有同樣的下場。」
「你不是她,也永遠不會像她這樣發瘋。」背靠櫃台支撐身體,一手已經將金黃色液體如數倒入口中,動作是無懈可擊的優雅。
「好無情的冷少爺啊!能對自己上過床的女人這般冷漠,不要了就一把踢開,不愧姓冷。」
「對她已經不錯了呢,要不是第一次感覺太過美好,也不會留她至今。」說到這,冷奕情頓住,第一次是把她當成那人了,是想象中的美好吧?
「那我呢?」
听到這樣話,他回過神,微微錯愕的目光投向她。
「你為何留我至今,是因為我跟冷若寧長得像嗎?你的戀姐癖還真不是普通的嚴重,似乎要找個心理醫生了。」李碧靜直視著他冷冷的說。
冷奕情一直把她當作他姐姐的化身。冒牌貨?冷奕情對她好的原因,只是因為自己是個跟他姐姐相像而已。好可笑!
冷奕情向她步步走近,她毫不退縮地迎視他的銳利目光。修長的手握上她瘦弱的肩膀,他磁性地嗓音低低地說︰「最吸引我可不是你的外貌。」
「那是什麼?」李碧靜露出微微困惑的表情。
「你對你表弟心存異戀。」
李碧靜捂住嘴,臉色刷白。這樣的秘密從來都沒能人知道,從來都沒有人知道!冷奕情為何會洞悉!
「不要懷疑,只是我太熟悉那種眼神。」在自己的身上常常能看到那樣的眼神,雖然隱藏得很好,但還是有剎那的疏漏,那一剎那凝視心愛的人時眸中的流光。
「我們是太相似了,所以你才會吸引我至今。」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有眼淚從她美麗靈動的大眼中滑落,夾雜著終于被人知曉的淡淡喜悅。
「拜托你,讓我愛上你吧……」
他微弱的語音消失在空氣中,唇覆上她的柔軟。拜托你,讓我愛上你吧。想辦法,讓我愛上你吧。
四年了,離家整整四年了
黑暗的天空下起了雨,她在黑暗中徘徊,沒有絲毫燈光。一瞬間雷聲閃電將她包圍,照得亮如白晝。她想逃走,卻邁不開腳步,腳好像被粘在了地上,一步都無法移動。在莫大的恐懼中,似乎只能坐以待斃。
從夢魘中驚醒,驚恐猛然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顫抖的指尖死命的緊抓著胸前的衣襟。好久好久沒做這個夢了,那樣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
夜色滿室,寂寞如水。
她起身下床,滿滿倒了杯水。走至窗邊,急促地喝著水,借以壓制那份強烈的不安感。
萬物寂靜,離黎明還有些時間,抬頭遙望天上的星星,心中有股酸楚,離開冷家有四年了。
其間有一次回去過,在二十歲生日時,她被冷家老大硬逼回去過。很幸運,那次回去沒有看到他就即刻回來了。因為若雲失蹤——為了去外面替她買生日禮物,全家人都忙著找她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索性後來找到了。
四年中冷家也發生了很多事,雖然她沒有參與進去。
想他們嗎?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想,可是等出了國才知道想家的滋味。想大姐想吳媽想妹妹,甚至……想他。
手背抵著頭,當初得到這樣的認知,讓她更為恐懼。這樣的她,活著卻永遠得不到救恕,眼淚的洗滌是最好的證明。
天漸漸地破曉了,淡青色的天空中還嵌著幾顆殘星,漸漸地將被白天驅逐。
「奧哈腰。」
「奧哈腰,高扎依嗎絲!」。
每天早晨走在路上,跟這里的鄰居互道早上好。從最初對熱情招呼的不睬,到如今的回禮,她漸漸地學會了與這里純樸的人們如何相處。
穿著寬松的羊毛休閑套衫,套上合身牛仔褲。月兌去了那層蒼白,這樣的自己,應該很瀟灑吧?
這幾年已經在東京休完了大學學業,她也沒有找份工作,雖然月兌離了冷家,但是還是拿著冷家的錢,花得心安理得。平和寧靜的生活,自由地無憂無慮,是多年來的奢望啊!希望永遠如此下去,就算被寂寞伴隨一輩子,也好。
就怕這樣的幸福不會長久。秀氣的眉皺緊,大概是因為昨晚那個夢的緣故,才讓她現在胡思亂想。時時侵擾她的噩夢,正是無法抹滅的黑暗過去,同時也是深烙在精神上的痛苦不堪。
東京的街道是滿天飄舞的飛絮,飄飄揚揚地粉紅色落在米色的外衣上,肩頭、發際,溫柔的接觸。她並不喜歡這種顏色,吸了人血的顏色,稱得上厭惡。喜歡賽雪的梨花,給人一種空靈的美。
手指輕攆花瓣,捏碎了拋開,殘破的花尸。
吧淨寬大的街道邊有幾個小孩在玩。一個小女孩不小心跌丟倒了,頓時小臉皺成一團,哭得一塌糊涂,小鼻子小臉蛋都變得通紅。有個比她還小的男孩連忙跪坐在她身邊,「姐姐,不痛不痛,輝輝吹吹。」稚氣的臉,又是焦急又是安撫的神色,裝著小大人的角色。
看得太專心,被路過的行人撞了一下。「很抱歉。」那男人道了歉,很快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