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像你,滿嘴的甜言蜜語,再說……」再說他這次是真的傷她太深。宋昱輕揉了下眉心,轉移話題,「你這陣子打算去哪兒逛逛?我好盡盡地主之誼。」
「瞧你無精打采的,不用了,只要貴府讓我們夫妻倆住幾天就成了。」項對他眨眨眼。
「那有什麼問題?要住多久盡避住吧。」他說著,又灌了口酒。
「林管事說得對,你喝得太凶了。」項搖搖頭,順手搶走他手里那壇酒,往地上一倒。
「你這是做什麼?」宋昱臉色很難看。
「我是為你好。」
「算了,我可不領情。」猛地站起身,宋昱一雙眉蹙得死緊。
「唉,你呀,可真是讓人惱。」項與他對視,「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我們是好哥兒們,可以幫你分憂解勞。」
「這事你幫不來的。」他回頭走了幾步又道︰「或許過兩天我會離開這里,不過你仍可以日續住下。」
「喂,你說什麼?要離開這里!」項喊住他。
「她不願見我,我就讓她清心。」
「那你打算去哪兒?」項跋上他。
「從哪來就回哪兒去吧。」他想通了,既然她不肯原諒她,何不還她清靜,他只好回山里過屬于他的淡漠生活。
項望著他離去的孤單身影,不禁微微嘆息。看來他是該看在好友的份上為他盡盡心力了。
宋昱離開後花園後,直接走進亞築的房里。
一推開房門,他便瞧見亞築端坐在床上,呆滯地望著屋內的某個點,動也不動,未能察覺他的靠近。
「小豬……」宋昱喊了她一聲,卻未見她回應。「還是你喜歡我喊你築兒?」
可等了會兒,她依舊沒有反應。
他不禁失望的嘆了口氣,「你不想見我我知道,所以我今天來看你就是想告訴你,除非你願意,否則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
亞築听到這兒,身子明顯的抖顫了下,宋昱欣喜的看見她這樣的反應,正等著她開口留他,可是卻什麼也沒有。
「你仍不肯開口跟我說話嗎?」他凝了抹苦笑。
又等了會兒,還是連她一個字都等不到,宋昱每每見她這麼消極的排斥他,許多想解釋的話都被鎖在喉頭,發也發不出來。
「既是如此,那我走了,你……一定要多保重,準時吃藥。還有……照顧好月復中孩子。」深情地凝望了她一眼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亞築的手一直緊握著,對于他的離去有著強烈的不舍,可她說不出口留他,當真說不出口啊。
或許他離開後,她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她又何須阻攔呢?
等她體力恢復後也該離開這里,帶著亞立遠走高飛,追求屬于他們的天空。
宋昱回到大茅山過著原來的生活。
他在山中每天企盼的,就是能瞧見亞築回來找他的身影,可是日復一日下,他的心願依然落空。
在知頓使府的亞築,于多天休息後,終于可以憑著自己的體力走出門外。
如此多訓練幾回,她便可以離開這里了,她想著,可是之前病得太重,體力才剛恢復,要撐到門口還真有點牽強。
當她好不容易走到門口,才推開房門卻因為雙腳一個使不上力,整個人栽了下去,所幸一雙柔軟的手接住了她。
「姑娘,小心。」
才抬起眼,亞築便瞧見一個模樣清麗可人的女子!
「謝謝姑娘,不知你是?」亞築用力撐住自己,還以一笑。
「我是宋昱的嫂子。」于珍開心地說。
「他不是獨子嗎?」亞築疑惑了。
「他是獨子,但我相公卻是他的拜把兄弟。」
于珍活潑外向的個性,融化了亞築心底的冷意,她笑了出來,「原來是這樣。」
「那你呢?是不是也該喊我一聲嫂子?」她話中有話地問道。
「我……」亞築一愣。
「听宋昱說,他都喊你小豬是吧?好別樹一格的稱呼喔。」于珍笑望著她。其實這些全都是她打听出來的,宋昱已不在府邸,哪能跟她說這些呀。
亞築垂顏不語。
于珍見這情景,接著又說︰「你知道嗎?宋昱在我們眼底一直像團謎,他有時非常沉靜,有時又非常活躍,讓人捉模不定。」
亞築別開臉,「我們別提他了好嗎?」
「為什麼?」于珍故意反問。
「因為我不想再想起他了。」亞築緊抿雙唇,重重閉上眼,表現出的全是背叛心情的冷硬決絕。「不願再想他?什麼事情導致你們之間的誤會這麼深?」于珍走向她,扶著她回房坐到床緣。
「我真的不想再談他,如果姑娘堅持,那我只好請你出去了。」亞築故作冷硬的說。
「事實上姑娘是誤會他了。」于珍非但不住口反而繼續說著。
「你認得他,又因為他是你相公的好友,才會為他說話。」亞築極為固執地堅持己見。
「姑娘,你當真讓人很惱火。」大而化之的于珍,已不知該怎麼對她好言相勸了。
「我?」亞築很意外于珍竟會這麼說她,「我沒錯,是他不對,他不該……」
「他不該遺棄你,而遷就柳香香是嗎?」于珍雙手叉腰,無奈地道︰「不知你弄清楚狀況沒?他接近柳香香的目的,你又弄明白了嗎?」
要是讓項得知她是用這種方式勸慰人家,肯定會撫額大嘆,心想︰「早知道他來就行了。」
「這還需要明白嗎?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接近我是為了幫柳香香,讓我沒機會找她報仇,而他接近她,自然是因為……因為愛她。」憋在心底的悲傷被于珍這一鬧,亞築終于忍不住全數爆發了!「哈……」于珍赫然笑了。
「你……你笑什麼?」亞築被她這一笑覺得惱火。
「我笑你笨,你手無縛雞之力,宋昱何須怕你找柳香香報仇?如果他真愛柳香香又為何要盡全力救你?」
于珍一句話果真驚醒夢中人,亞築頓時亂了,「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于珍眯起眸,睇著她,「因為他愛你,他要為你報仇,所以用這種方式博取柳香香的信任,好讓柳家父女窩里反,現在他成功了,柳京和柳香香全伏了法,可你呢?你是怎麼報答宋昱的?!」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她不敢相信。果真如此的話,那她……那她還當真笨到無以復加,他不理她是對了。
「我從不屑說假話。」于珍嘟起唇。
「那他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亞築已是一團亂了!
「你成天不理他、不說話,要他怎麼告訴你,對一個冰柱說這些嗎?要是我,我也寧可不說。就讓你恨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來彌補他的過失。」于珍句句話有如醒翻灌頂,點醒了她。
「他並沒錯……為何要彌補?」亞築雙手直在胸前絞扭著。
「因為你的反應讓他覺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所以他走了……永永遠遠的走了……」于珍眯起眸,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
「他走了?!」他不是還在府中,只是告訴她他不來見她而已?
「對,走了。已不知走到哪兒去了?唉……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就有女人不知珍惜,還真是可惜呢。」于珍搖搖頭,站起身往門外走,走出門檻時才回頭對亞築道︰「若你還愛他,就去找他吧。」
亞築的淚再次滑落。她一定要努力練走、培養體力,然後去找他,當面向他道歉。
昱……你一定要等我……
練了體力,又強迫自己進補、進食,亞築終于恢復以往的體能。
于是她收拾了包袱,立刻往大茅山前去。她心底不斷祈禱著,希望守昱還在山上等她,不要對她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