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築眸子一亮,隨即轉過身,「亞立,你會喊娘了,是不是?剛剛是你在喊娘是不是?」
凌亞立沒再說話,眸光回復呆滯。
她心痛的將他抱緊,「不管了,就算沒錢咱們也得一試,姐不能放著你不管,即便是做牛做馬,姐也要醫好你。」
想著,她心底突然產生了一股強大的信心,拉著弟弟的手,便快步朝大茅山的方向走去。
經過了數天的路程,終于讓他們走到鎮江縣境外的大茅山。
「亞立,我們到了,快上山吧,你有救了。」她蹲子,望著痴呆的弟弟,心中無限感概!
可是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哭,一定要比以往更堅強。
于是,她牽著七歲的凌亞立艱辛的爬上了山頂,此時日已西沉,整座山嶺看來詭異又嚇人!
亞築走著走著,有些害怕,已經到了半山腰竟不見半戶人家,更別說瞧見煙火了。見弟弟一路上喊著「吃……吃……」,讓她這個做姐姐的心頭好疼呀!
「別急,姐一定可以找到人給我們飯吃。」她低頭安慰著已出現煩躁與不安的弟弟。
唉……就不知那位高人身居何處?
大茅山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要她如何從這麼一處蠻荒之地找到人呢?
「高人……你快出來——」她對著陰暗的長空大吼,直到嗓音嘶啞了,才哭喪著臉輕輕吸著鼻子。
大家都說她堅強,可她知道自己完全是在強顏歡笑,雖然現在只有自己可以幫助自己,但是當自己都拿不出力氣的時候,又該怎麼辦?
天,求你幫幫忙……幫幫我這個孤女吧。
才低頭,就見弟弟已經坐在地上,倚在她腿邊睡著了。
「亞立,亞立,你不能就這麼睡了,快起來呀。」她不停喊著弟弟,任她怎麼拉也拉不起他來。
眼看不對勁,她趕緊撫向他的額頭,那燙人的溫度炙著了她的手!亞築瞠大一雙杏眸,不知所措!
她該怎麼辦!懊怎麼辦?
「亞立……你醒醒,姐姐抱不動你,我們要走,得趕緊走。」她拼命拉著地。不能讓他就這麼機在這兒呀。
「救命呀!誰來救救我們——」亞築慌了,情急之下只能張口大喊,說不哭的,可淚水早已淌滿整張臉。
「你這丫頭在吵什麼?」突然有道極為不好听的憤怒聲出現,她身子一彈,趕緊回過頭看著藏在陰暗處的模糊身影。
雖然他的聲音因發怒而變得低沉,像是來自地獄,可對她而言卻是天籟呀,
亞築拾起裙擺,山路窟窿多,她一路跌跌撞撞的沖向他,抬起小臉望著眼前這位高出她一個頭的頎長男子。
然而剛好一道烏雲飄過,遮住了他的五官,讓她瞧不清楚他的長相。
她已沒得選擇,只要他不是凶神惡煞就行了。
「你……你是住在這里的人嗎?」她不停張大眼,想瞧清楚地。
「沒錯。」宋昱不耐地蹙緊眉。
「那……那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弟弟?」亞築苦苦懇求著,只要他答應,要她舌忝他的鞋尖都可以。「你弟弟怎麼了?」他蹙起盾問。
「他病了,燒得好燙。」說著,她快哭了出來。
「哦,帶我去看看。」他雖覺厭煩,可是對于病人他倒是有興趣一瞧。
「謝謝、謝謝。」她立刻對他打躬作揖,而後帶他來到凌亞立睡著的地方。
宋昱伸出手模模他的額,而後又把了他的脈,接著竟不說一句話要將他抱走。
「喂,你要將他帶到哪兒去啊?」亞築趕緊追上,可不小心踩到了一個窟窿給重重終了下,「啊——」
砰!
他聞聲回頭一瞧,就看見她整個人服服帖帖的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喂,你快起來。」他揚聲喊道。
亞築哭喪著臉,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整張臉、整件衣裳全都沾染上了爛泥巴,那模樣實在有夠難看。
「你這女人怎麼一點也不像女人,做起事來莽莽撞撞的,你再這麼耽擱下去你弟弟就沒救了。」他忍不住瞪大一雙如炬的眼。
黑暗中,亞築什麼都看不清楚,就他那雙特別爍亮的眼瞳,清楚的在她眼前。
接著,她慢半拍的听見他說了「沒救」兩字,因而錯愕地瞠大眼,滿是驚愕,「你說什麼?沒救……我弟弟只是發燒,這樣就沒救了嗎?」她說著,眼眶又凝出了水氣。
他沒有理會她,依舊大步將凌亞立抱著往前走,直到走至一間石塊砌成的屋子內,才將凌亞立放在里頭惟一的一張床榻上。
亞築終于看到了入夜後的第一個光亮,雖然是一盞小小的油燈,可是卻讓她幽暗的心情明亮了不少。
至少她遇見了人,遇見一個願意幫她救她的人。
先坐在床側,接著拿出一個類似針灸的器具,小心翼翼地扎在凌亞立幾處穴位上。
當亞築瞧清楚時,凌亞立整張臉已經扎滿了針!
啊……怎麼可以!
她沖了過去。「你這是在做什麼?我是要你救我弟弟,不是要你把他當成針線包插著玩的。」
他不理會她,繼續他的動作,直到最後一針刺進凌亞立的天靈穴,這才回過臉,不屑的盯住她。一剎那,亞築猛地怔住了!
天……他好俊呀!雖然穿著一身黑衣,把他軒昂的氣質給掩敵不少,卻無法擋住他那張過分漂亮張狂又霸氣的臉孔。
為何這樣的一個男人會隱居在這山林之中,是怕被城里的女人倒追嗎?
唉……那還真是可惜了,不過卻飽了她的眼福。
也就在她心旌輕然飄蕩之際,突聞——
「我一開始就覺得你很吵!難道你不認為自己很煩嗎?」接著他站了起來,坐在角落的書案上翻閱著書卷。
亞築被他這一說,心底頓生委屈!只能含淚囁嚅著,「我是為我弟弟著急,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把他怎麼了?瞧他現在像只刺蝟的樣子,多可怕啊。」
她突然有種誤入賊船的感覺,垂首偷觀著眼前這位長得俊帥,卻滿嘴惹人厭的男人,心底直思考著接下來她到底該怎麼辦?
如今弟弟在他手上,而且又昏迷不醒,她壓根沒辦法帶他走,難道就任由這男人把弟弟扎著玩嗎?
「喂……我听說在這大茅山上有一個醫術很高明的奇人,我想找他,你能告訴我他在哪里嗎?」亞築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找到人再說了。
宋昱揚起眉睫,瞥了她一眼,「你要找他?」
「嗯,要不我問你做什麼?」亞築噘起嘴。
「是為了醫你弟弟失神的病嗎?」
「廢話,當然……」說到這兒亞築猛地抬起臉瞪著他,「你……你看得出來我弟弟有這種病?」
宋昱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揚聲大笑,「他可能是看見了什麼讓他深受刺激的事,以致心神被強大的意外所沖擊,傷了神也損了腦,才會變得呆滯。」說著他又低頭看著手中的書卷。
亞築愈听,小臉愈是驚愕,「沒錯,你說得對,我弟弟是受了刺激,才會變成這副樣子。」
她不禁又想起娘自縊的情景,身于忍不住發寒。
見她那副縮肩顫抖的模樣,宋昱擱下書本走向她,更接抓起她的手腕,診起脈象。
亞築又是一陣錯愕,呆呆看著他那張總令她望之失神的俊酷臉龐,不解他為何要把她的脈?而他又是誰?難道住在這大茅山上的人都會醫術?
「你的郁氣積壓良久,始終無法抒發,所受的壓力不小。」
他放開她,走到對面一排木櫃前,從抽屜里拿出幾個罐子,各倒出一顆藥丸子。當他走向亞築時,手上已多了杯水,「吃了這些藥,你今晚會好睡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