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她心中的酸楚便不由自主地自鼻頭泛開,哽住了她的聲,也浸濕了她的眼。
「行,你放心,我也不會逼你太急,終有一天……我會等到你自願地投懷送抱。」他牽動嘴角,莫測高深地笑了笑。
「我不想再听你胡說八道!我累了,想回房歇著,告訴宛兒,晚點我會帶她去放紙鳶。」說完,花芸便逃開似地離開他眼前,直奔她房里。
連凱黑眸一暗,冷睇著她那縴柔的背影,突地撇撇嘴角,對她更有著一股手到擒來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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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一大早,花芸便趁連凱不在、宛兒又要習字的空檔,回到了靈幻居。
原本她心里就已經很苦悶了,可一回到屋里,居然瞧見所有人都在,而且還圍著一張圓桌吃飯,不由得鼻腔一陣濃熱,站在門口便哭了出來。
面對大門的秦未央一抬眼便看見早已哭紅了眼、卻不敢哭出聲的花芸,在他的印象里,她向來是個冷靜聰慧的女孩,究竟是什麼是讓她如此失控地流淚呢?
秦未央眉頭一蹙,起身輕喊了一聲,「花芸!」
聞聲,在場所有人都望向大門,每個人被花芸那兩行清淚給弄擰了心思。
「花芸,快進來啊!你怎麼站在大門口呢?」身為大嫂的玥兒趕緊趨向前,拉住她的小手往圓桌的方向走。
花芸先是走了兩步,但隨即又搖搖頭。
面對這些熟悉的伙伴,她真不知該如何將心底的疙瘩說出來。不說,她心里難過;說了又怕讓大家掛心,還真是為難啊!
她用衣袖拭了拭淚,不想讓這些人看見她心底的悲傷,「沒事,只是來這兒的路上,眼楮被沙子吹的。」她刻意隱瞞。
「你別說謊了,咱們靈幻居里的人沒一個會說謊,有什麼事就說吧!」仇瑚倒了杯酒,走過去遞給她,「若真說不出來就喝杯酒,微醺之下或許你會全盤托出。」
他知道花芸因為習醫,因此平日滴酒不沾,所以他能想見這麼一杯酒絕對足以讓她放松心情。
「好,我喝。」花芸仿似鐵了心,拿著杯子就往自己的嘴里倒。
當那熱燙的酒液劃入胸腔而漸漸往下沉時,再次激出了她眼眶中的淚。
大伙兒關心地望著花芸,平時總流露著沉靜智能的她從沒有這般脆弱的表情,心底仿佛暗藏了非常巨大的心事。
「好了,酒也下了肚,可以說了吧?」仇瑚這才開始詢問。
其實,他早已發現花芸神情有異,之所以不像繪灕她們那般積極的探詢,是因為他始終相信她有足夠的智能處理自己的事。
然而如今看來,是他太看得起她了,女人一旦踫上感情的事,就會變得非常軟弱。
「我真不知該從何說起?我……」說著,她竟哽了聲。
「別急,有話慢慢說。」大伙兒安撫道。
「你們知道嗎?我現在心頭很亂,甚至嫉妒你們為何能遇見完全符合數百年前記憶的愛人,唯獨我所遇上的他,除了那張皮相外,其他幾乎是大相徑庭,差了十萬八千里。」說到這兒,花芸又免不了黯然神傷。
「你確定他就是你心底的那個人嗎?有沒有可能是弄錯對象?長得相似並不表示就是同一人呀!」秦未央開口勸說。
「我也亂了……真的亂了……」她無法撫平心頭不安的思緒,對于未來,她更是茫然得不知所措。
「我看這樣吧!那兒就別再去了,好好靜一靜,或許對你未來的決定有幫助。」繪灕不忍見她就這麼愁容滿面的過日子。
花芸沒轍了。回來也好,可是……她放心不下宛兒啊!
唉!是她作繭自縛嗎?一個無關于己的小孩居然令她如此牽掛,是前一世的緣分未盡,還是自己根本擺月兌不了那個酷似季哥哥的男人?
「我也是這麼認為,大伙兒在一起有多好呢!現在少了你,我們這幾個女人做什麼事都嫌沒勁。」玥兒走上前,頗認真地說。
「謝謝你們,我懂你們的意思,但是……但是我暫時還不能回來,因為那里有個小孩子需要我,我已經答應他要負起照顧她的責任。」
「小孩子?」大伙兒異口同聲地喊道。
「你們別誤會,那是連凱和他前妻所生的小孩,今年已經七歲了。」
扁看他們震驚的臉,花芸便知道他們一定又胡思亂想了。
「可那孩子是他的,關你什麼事啊?」于蕎飛蹙起眉,臉上掛著不解的神情。
「他終日只將心思放在事業上,無心于家里,也無心于那小孩,她實在是個很可憐的孩子。」一想起宛兒的天真活潑,她便不自覺的彎起唇,溫柔的笑了。
「唉!這只能說是前世中下的孽債,還是讓花芸回去吧!」仇瑚以大哥的身份說道。
想當初在他認識玥兒的時候差點魂飛魄散,也是花芸盡其所能地救了他一命,對于她,他有著千萬恩情,自然不希望她難過。
看著他們都給予自己適時的幫助,花芸禁不住笑了,「能回來跟你們聊聊真好,看看時間我也該回去了。」
「干嘛那麼急呢?一起用飯嘛!這全是玥兒的杰作喔!」
「不了,宛兒下課的時間就要到了,我答應她待會兒帶她去市集走走,不能言而無信。」對每個人歉然一笑,花芸這才點點頭,離開了靈幻居。
可靈幻居里的所有人都輕松不下來,于是仇瑚道︰「未央,以後有空盡量在連家莊附近走走,若發現有異,得盡快回來通知我們,再怎麼樣,我們也不能讓花芸受欺負。」
「放心,這個我懂。」
第四章
花芸才剛回到連府,便察覺出氣氛不對。
當她找到了宛兒,竟發覺她一個人坐在庭院的小亭子內,趴在桌上噘著小嘴偷偷哭泣著。
她心下一驚,趕緊加快腳步趨向前。
「宛兒,你怎麼了?」捧起她的小臉,花芸擔憂地望著她。
「爹爹他……爹爹他又將那個春雪兒給帶回來了,還將她留在府里住。」她鼓起腮幫子,小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憤怒,「我最討厭那個壞女人,她每次一來就會霸佔爹爹,連我要找爹,她都不讓我見他,芸姨,你幫我趕她走好嗎?」
「哦!」花芸皺起眉頭,「能不能告訴阿姨,那個春雪兒住哪兒呢?」
「他們就住在後苑里,有時候爹一去那兒就好些日子不會回房,我想去找爹,林管家又不敢帶我去,好討人厭。」她氣得跺了下小腳。
花芸听在耳里,不禁也跟著心煩意亂了。自己的季哥哥摟著別的女人親熱,甚至于住在一塊兒不回房,她心底又何嘗好受呢?
可此刻的她又有什麼資格評論他的是非?只能說時不予我,上天實在是對她開了一個大玩笑啊!
想著想著,她的鼻頭不禁泛紅,心痛也隨之加重。而且,她更不明白的是,他明明知道宛兒身體不適,為何就不能撥空陪陪她,硬要搞些風花雪月的事?
難道男人都是這樣的嗎?
「芸阿姨,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宛兒抓住她的手,靠在她胸前,「我好喜歡你,你做我娘好嗎?」
聞言,花芸大吃一驚,她目光灼熱地望著倚在胸前的小腦袋,「我可以疼你,當永遠愛你的阿姨,可當娘……」
她的眉頭忽地一皺,因為發覺宛兒的小腦袋居然愈來愈沉。
「宛兒……宛兒……」花芸趕緊掬起她的下顎,望著她那張泛白的臉蛋,一雙小手直抵著心窩,已是呼吸困難。
「阿姨……我胸痛。」宛兒想哭卻哭不出來了。
「不!」花芸立刻抱起她往自己房間沖,而後將她平放在床上,找來醫袋,拿出幾根細針,灸進幾處重要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