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兒開心地說著,突然又猛一皺眉,「不過,貝勒爺時候真的好凶呀!我還以為他會打你,還好是打在我身上。」
「采兒,抱歉,都是為了我……」唯語歉然地噙出了淚霧。
「我的好小姐,我又沒事,你別哭嘛,瞧,床榻一團亂,我幫你整理吧!」
采兒朝她一笑,便往前走去,唯語正想攔她,卻已遲了一步?采兒已瞧見了床上幾族已干涸的色跡。
「貝勒爺,他真的……」
相對唯語的羞赧,采兒又是興奮至極,這表示他的關系可能會改變,小姐不用再獨守翠竹樓終老一生了!
唯語窘迫地點點頭,這更確定了采兒的猜測。
「太好了,這表小姐和貝勒爺已經更邁進一步,成為真實的夫妻了。」采兒一邊開心的說,一邊換著新被套。
夫妻?唯語悲淡一笑,心頭悵然若失。雖說熠侵要了她,但他對她的態度依舊冷淡漠然,在他心里她或許連個侍寢都不如。
一抬頭,她瞧見拱窗外西斜的落日。唯語猛然起熠侵決斗之事!
「采兒,決斗的時間到了吧!」唯語顰眉蹙額地走向門外,倚在樓台沉思。心頭已無情無緒、神思恍惚!
不知他發現了那只長命鎖了嗎?可有攜在身上,還是把它扔了?思及此,唯語更是黯然神傷。
采兒跟了出去,「時辰已到,不知……結果如何?」
采兒突然瞥見小姐一臉愁容,她立即漾開笑臉安慰著,「小姐放寬心,我听人說咱們貝勒爺武藝不凡,不是那麼容易被撂倒的。何況,有小姐精心編制的長命鎖帶在身上,絕不會有事的。」
「謝謝你的安慰,我會有信心的。」唯語隱隱一笑,心卻是恍惚。
采兒搖搖頭,輕聲嘆息,「小姐,進屋吧!夜里你一定沒睡好,再進屋歇會兒吧!」
「我睡不著,只想在這兒站一會兒。」此時此刻,她哪有睡覺的心情!
「好吧!那我去拿件大氅來。」
待采兒的聲音消逸後,唯語這才掉下淚。天可憐見,熠侵可知她愛他的心是愁腸百轉、思惹情牽。
而他,幾時才能化解心中對她根深蒂固的恨意?月已升,唯語依然愁眉莫展在倚在窗前待著熠侵的歸音。
只是,她身處偏遠的翠竹樓,即使有消息,也未必會傳來這兒。
這項認知令她心頭一片愴然。
「小姐,小姐……」采兒興匆匆地跑進了樓閣,氣喘吁吁地癱靠著門扉。
「怎麼了,是不是有貝勒爺的消息了?」唯語上前輕拍她的背脊,「瞧你喘的,有話慢慢說。」
采兒點點頭,嘴角露出開心的笑,「沒事了,貝勒爺平安回來,听說六阿哥的也沒事,兩個人過招後平手,景後就不了了之了。」
「真的謝天謝地。」唯語懸在喉頭的一顆心也終于落了地。
「小姐,我還听說貝勒爺因心情愉快,準備擺席與所以侍妾狂歡整夜。」采兒不忘將方纔順耳听來的消息一並道出。
「所有侍妾!」唯語心中猛然一陣緊縮,原來自己不過是他眾多女人的其中之一,況且他還說過她連做妾都不夠資格。
采兒未曾忽略掉她飄忽無神的臉色,不禁嘆了口氣,「小姐,你出閣時老爺曾交代過,像貝勒爺這等矜貴身分的男人,三妻四妾是難免的,你要看開些呀!」
「我懂。」明明早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為何在耳听聞時依然會如此有,她著實不願去探究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告訴延遲自己認命吧!
叩、叩,急促的敲門聲,喚醒了她自悲自憫的神志。
「衣姑娘……」門外傳來了熟悉的男音。
「是穆犖護衛。」采兒猛然拔退門閂開了門。
「見過衣姑娘,穆犖奉貝勒爺之命,護送姑娘至前廳共享晚宴。」穆犖依然站在門外,十分恭謹地說道。
唯語一楞,沒想到她也有份。
「小姐,快呀!讓采兒替你打扮梳頭。」采兒開心地轉首對穆犖說︰「請穆護衛稍待片刻,我的動作極快,馬上就好。」
穆犖點頭應允,自動上門在屋外恭候。
唯語被動地被采兒帶到梳妝鏡前坐定,看著一頭烏絲放下又攏上,雲髻斜綰,楚楚生韻,再涂上粉女敕色澤的胭脂,那唇瓣便像生了水似的,令人只想一親芳澤;襯上淡水芸藍絲縷長綢,不露痕跡地將唯語潛藏的內韻氣質、婀娜神采、姝麗容顏表露無遺。
「好了,小姐,你瞧,現在鏡里的美人有精神多了。」采兒很有成就感地在一旁喝采著。
「不過吃個晚宴,何必打扮成這樣。」
唯語不是滿意采兒的手藝,她只是害怕……害怕熠侵會認為她是為了討好他才如此盛重打扮的。
但,唯語捫心自問,她又怎能昧著良心,說她無心討他歡心呢?
「我一定要貝勒爺將今晚的目光全都放在小姐身上。」采兒倒是極有信心。
「可是……」唯語依然躊躇不定。
「別可是了,穆犖護衛在門外已等急呢!」
采兒將唯語拉離了椅子,將她往門外推,門一敞開,連向來不苟言笑的穆犖見了特意的扮過的唯語後,眼楮也明顯一亮。
「姑娘可以走了?」他隨即斂目道。
唯語點點頭,看了眼采兒後,便隨穆犖前往熠侵貝勒設宴的「賦閑廳」。
「賦閑廳」位于王府北翼之花幕內苑中,里頭淨是漢唐時期的古物真跡,李白、杜甫的詩賦畫作,深深刻劃出賦閑廳悠逸閑適之情。
唯語到達時,坐席己滿,她這才發現熠侵所謂的侍妾居然有十來位。這個發現瞬間侵入心間,唯語感到一陣揪心!
正欲折返翠竹樓,背後卻響起熠侵慵懶的的嗓音。「站住,既然來了,還沒喝杯酒怎麼打算走了?來人,賜坐。」
眾妾聞言,也只是越往熠侵的位置挪移,騰出了個離他那麼遠,那種威脅性就沒這般重,至少他看不到她眼底的傷痛。
「今兒個我心情忒佳,所以請你們大伙聚在一塊認識認識新人。」
他坐在主位上,伸展四肢,成熟男人的魅惑力隱隱散發在舉手投足之間,吸引了每個人的眼光,唯獨——唯語。」
她不是不想痴望著他,只是她瞧見了在場其它的著迷者,她有點自暴自棄的心理。熠侵少她一人的注目應該無妨。
沒料到,熠侵的眼光始終放在她不悄的沉悶表情中。
「今天似乎有人企圖掃興。」他溫柔地勾起唇角,但眼神卻如鷹梟般鷙猛冷銳,被那目光掃到準是千瘡百孔。
唯語顫抖地絞著手絹、咬著下唇,似乎已能感受到熠侵不好意的目光正是針對她而來。
他方纔口中所說的「新人」是指她嗎?
「坐在最遠處的那個女人,你過來。」他不指名道姓,灼熱的目光一直盯在唯語身上,令她不禁起了記寒顫!
「要我再說一次嗎?」熠侵獨特慵懶的音色,滲著危險的意味。
唯語猛抬首,立刻瞧見所有人的眼光全投注在她身上,她不由得正襟危坐地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熠侵,「你……叫我?」
她省去了稱謂,是他不準也不用尊稱他為爺,可是,在大庭廣眾下喊他熠侵,她又喊不出口。
唯語抖顫地看著他。
他臉色持平,看不出喜怒,似乎並不在意她怎麼回答。
「過來。」簡單的兩個字卻像極了鐵律,語氣絲毫不帶強迫,卻冷冽地讓人無法不依命而行。
唯語踩著小步伐走去,看得出在拖延……
「快!」熠侵瞇著眼,眉峰微微緊蹙,眼底掠過一抹不耐的冷光。
唯語縮冷了-下,立即邁步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