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行狂聲大笑,能在死前看見櫻木佟軒的後代一個個死在他手上,豈不快活!
「穆天行,你別太過份了!諾安已經被你所傷,別再和一個女孩子過不去,你這種行為讓人不齒!」
藍勛氣得筋脈爆裂,幾乎忘了胸口陡升的熱氣所產生的窒悶,只想沖上前搶下小或手中禁錮住的諾安。倘若不是凌澈死命抓著他,他早已不顧一切的闖過去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我讓你們全都死在一塊兒,在地底下做對地府夫妻,算是恩同再造呀!」
穆天行嘴角噙著訕笑,無視于藍勛噴竄而上的怒氣。
「你當真是無藥可救了。」項楚雲咬著牙,劍戢森嚴的盯視著穆天行。
「不用廢話,去死吧!」
自知性命已將告罄,穆天行撳下最後一道機關的按鈕,登時,地面漸漸下沉,頂上羅網罩下,他有意將他們全部活埋在此。
小或見狀,嚇得松了手,諾安則趁空檔顛簸地奔向他們,「不,不要!」
凌澈三人極有默契地同時出掌,三道勁風灌穿密網。所幸這道臨時搭建的機關做來克難,並非無懈可擊。剎那間,網布四裂,三人一飛沖天,藍勛順勢勾走了諾安。
倒是穆蓉兒與小或拔腿奔逃時,被倒榻的屋脊給砸昏了過去!
煙塵迷漫,黃沙遍野,待一切平靜後,小屋已頹倒崩塌,斜倚大樹旁!
藍勛這才發現樹根處暗藏了一個石碑,上面刻著︰莫瑕之墓。
「娘……」藍勛撫著碑文,心頭感慨萬千,價值萬金的男兒淚,此時再也隱忍不住的滴在頰上。
「帶二娘回去吧!將她與爹葬在一塊兒。」凌澈突兀地開口,態度極度中肯。
「大哥……」藍勛猛然回首看著凌澈。
凌澈點點頭,已代表了一切。
「呼,終于可以回家了。」項楚雲嘆了口氣,方纔他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翩翩和尚未出生的孩子,這種玩命的游戲以後還是少嘗試為妙。
「諾安,你過來。」藍勛突然說,看著她的眼眷戀正深。
她听話的走了過去。
「這是我娘,也是你娘,一定是她保佑著咱們。喊她一聲娘,她一定會很開心的。」藍勛執起她的手。
「我……我不知道有沒有資格喊……」她擔心她的腳傷──
「在我娘面前不準胡說八道,也不可以蒙我。」他哪會看不出這小妮子又在鑽牛角尖了。
「我可以嗎?如果腳傷不好?」諾安深顰抿唇地看著他,以尋求慰藉。
「當然可以。」
藍勛摟緊她,對著母親的墓前低語,四周霧氣漸漸蒸融,也代表著他胸臆中的那顆心再也沒有比此刻清朗。
他愛諾安,此生不變、至死不渝……
★★★
項楚雲以王爺之名,將穆蓉兒綁到府衙定罪後,四人便踏上回程之路。
藍勛手中抱著母親莫瑕的骨灰,神情已斂去感傷,換上精神奕奕,他相信母親不會喜歡見他愁鎖重眉,況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得處理。
「二娘的骨灰交給我吧!你陪諾安聊聊,我和楚雲先到前面找找看有沒有喝的。」凌澈能意會出在這種場合,他和項楚雲實在不適合杵在中間,還是識相的先走人才是正確決定。
「是呀!我也渴了。」
被凌澈暗示性地踢了兩腿,項楚雲模模後頸,干笑了兩聲。
藍勛扯開俊逸的笑容,遞給他倆一個感激的眼神,「如果找著了,就多喝兩杯,別急著回來。」
「行,懂你的意思。」凌澈與項楚雲相視而笑,連袂離去。
「勛哥,我也有點渴了。」
現正值午後,但燥熱的悶氣尚未消逸,的確熱得難受!諾安忍不住拎著水袖,搧了搧臉龐,粉紅的舌不時做出舌忝唇的動作,惹得藍勛心猿意馬!
「怎麼辦?我也渴了!」凝望著諾安顧盼間的柔媚,他顯然有些失神了,有種想一口吃了她的沖動!
「那咱們趕緊跟上呀!」
「不,我解渴的蜜津就在這兒。」走了礙眼的兩個人,藍勛再也隱忍不住地吮上她的唇,深如汪洋的黑曈閃爍著撩動人心的火苗,他的柔情傾注在彼此短短四目交接的剎那;諾安熱情的回吻,事實上她正在假裝堅強,讓自己完全沉浸在他愛的光環下,細膩品嘗。
她甚至發現這一路上,藍勛似乎有話想說卻遲疑地說不出口,雖然依舊談笑風生,但卻不經意由緊鎖的肩中流露出幾絲悵意,可想而知,這該是件不怎麼好的消息。
諾安不願逼問,只因早該有的預感已告訴了她答案。
所以,她極力配合著他,扮演著一個無憂無慮小女人的角色,將和他在一塊的所有美麗回憶珍藏起來,好讓她在漸漸憔悴的日後慢慢重拾品味。
她不會讓他知道自己的決定,不會的。
「我們回去後,在海拉山重新建一棟小屋,我們可以在那兒賞日出、看日日落。」輕拂去她鬢邊發絲,還好,他沒瞧見她悒郁不安的模樣。
「我可以為你生養一堆孩子,他們可以在山上陪光豆一塊玩。」
諾安豐采耀人的笑容足以安慰他的心靈,也逐漸軟化了他的緊繃,至于未來的事,以後再說吧!
「對,這不就是我們的計劃嗎?」
藍勛斂眉淺笑,令人無法看穿他的苦痛;據凌澈的判斷,諾安的傷若無情花的醫治,大概只有兩個月的壽命,而且會日漸枯槁,天,哪一個姑娘能承受這樣的後果!
思及此,他情緒為之激動,在乎她的心都揪緊在一塊兒,雙唇更是不容閃躲的覆上她的唇,右手掌固定住她的後腦勺,將自己的眷戀、愛意,綿綿密密地傳進她口中,顛覆了她所有的思維。
諾安亦被他突如其來的激情給駭住,如遭雷殛地一頭栽進他所給予的狂吻中,拿出所有的真心去感受他的愛意。
「無論未來如何,我永不後悔認識你。」諾安凝視著他深邃的眼,莫名地說道。然,這種暗喻的口氣怎能輕易讓藍勛忽略呢?難道她知道什麼了?
「諾安,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鑿刻般的英俊面容閃過一絲錯愕,整個人籠罩在一股將要失去她的恐懼中。
她淡然的笑了,「你怎麼了?瞧你都冒出了冷汗。」
諾安伸出手,以絲絹輕拭他額上的汗珠。
藍勛默然不語,他當真覺得她有點不一樣,只因她的笑含著太多悲哀。如果她和以前一般大聲哭喊咆哮,他反倒安心,現在的她冷靜的人不平常。
此刻的她,就好象當她剛知道自己腳傷時的異常冷靜。
他攫住她的手,「諾安,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記得,我都會在你身邊。」藍勛忙不迭地提醒她。
「我知道。」藍勛的緊張無時無刻不揪著她的心,是的,他是愛她的,有了這項認知,她應該快樂才是。但為什麼她還是忍不住想哭呢?
忍住淚,她看著項楚雲他們消逸的方向,「別讓他們等久了,我們快走吧!」雙手滾動著輪軸,她往前邁進。
「諾安,你到底是怎麼了?」藍勛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沒回答,只輕轉過頭嫣然一笑,「快點兒,我大哥在跟我們招手了。」
藍勛快步跟上,推著她前進,然心中卻有個聲音不斷告訴自己,諾安有問題,她百分之百的有問題。
★★★
由于腳程加快,回到櫻花鄔的時間要比去時快了將近三天,當龍越見到他們時,不開心地道︰「天哪!你們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都快悶死了。」
「是嗎?沒人吵你們,過過兩人世界的生活豈不羨煞人!」凌澈迫不及待的擁住奔進他懷中的嬌妻,對著龍越語出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