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殺了她後,我抹去心痛,去櫻花鄔找你爹,趁他不注意時竊了一些情花苗,說也奇怪,你爹種的茂密,而我卻怎麼也種不好,心想或許來到這里它可以存活,沒想到還終于讓我猜對了,或許這里有小瑕的魂魄,她幫我照顧那些花花草草。」瞧他那顛狂的模樣,藍勛心忖︰他大概快瘋了!
「而後你每年都來這里一趟,是為了治毒?」
「情花醫病需心中有情才得以根治,或許我殺了小瑕,一直抑不住毒性,只好每年來此克制毒性發作,不過……」不知是笑是哭,他臉色變得難看極了。
「不過什麼?」藍勛戒慎地看著他。
「只可惜情花壽命有限。現在只剩這些枯葉了,我本來還打算逼你交出情花,想不到昨夜它居然全枯死了!炳──所以……你也別打算回去醫病,因為櫻花鄔內情花的壽命,和它們是一樣的。」突然,他眼神變得犀利,「你們為什麼不死?我特意安排的那些機關為何殺不了你們,為什麼?」
他撲向藍勛,卻因一個踉蹌,趴倒在地。
「我懂了,你就是因為恨我爹,所以想把我們一並除去?」藍勛終于恍然大悟,也了解穆天行這場已設計了二十多年的陰謀有多殘忍。
「你聰明,但是老天總算有眼,雖然害不著你們,卻傷了你最心愛的女人!炳……」穆天行一雙冷銳的目光如疾風般掃過藍勛全身上下,「坦白說,你身上有著你母親的影子,這也是為什麼當我知道蓉兒喜歡上你卻沒攔阻的原因,或許你成為我的女婿,我可以放你一馬。」
他似乎仍不死心地要將藍勛和穆蓉兒送作堆。
「多謝你的抬愛。我心里除了諾安,再也沒有一絲角落放得下任何女人。」此刻的藍勛卓絕偉岸、孤傲出眾!冷冽的曈仁只有在思及諾安時,才會出現瞬間的暖意。
「我佩服你,那麼你就受死吧!」
此語一出,穆天行立即翻身一躍,拉住榻上一條垂落的紅線,在拉扯的同一時刻頂塌牆倒,登時亂石紛飛!
原來他的周遭一切,無處不是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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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不走,你帶我去找勛哥。」
在返回東北的路上,諾安牢騷滿月復,不停的叨念著,要她禁錮感情一個人去找尋自己的快樂,她怎麼也做不到!
「你給我閉嘴!」項楚雲閉上眼,蟄伏在冷靜外表下的他也被她硬喚出了一股急躁,好似他不回去找藍勛便是罪該萬死似的!
諾安抿著唇,斜睨了眼走在另一邊的凌澈,「凌澈大哥,要不你回去幫藍勛,他是你弟弟耶!難道你不怕他遇上危險嗎?」
凌澈的臉色也變得凝肅深沉了,坦白說他的確擔心藍勛,只是……
「諾安,我若回去,如果穆天行與穆蓉兒連袂來犯,我擔心項王爺為照顧你會應接不暇,所以──」
「對,說來說去就因為我是個廢物,把你們全連累了。」諾安霍然大喊,她寧願他們棄之不顧的是她,也不要在這里忍受這種不知藍勛死活的漫長煎熬!
「安郡主──」凌澈一愣,不知如何答腔。
「諾安,你太沒禮貌了!」在項楚雲淡褐的溫柔眸光中綻出了相對的冷硬,他不希望諾安變成一個自怨自艾的女人。
現在他無法不對藍勛感到佩服,對于諾安,他是比他這個做大哥的擁有更多的關注與愛心。
「大哥,我求你,既然凌澈大哥也不放心,那我們回去好不好?你可以把我先藏起來,見勛哥平安後再帶我去見他。」諾安眼神中充滿了希冀,讓人不忍拒絕。
「可是藍勛說情花……」老天,這還真難抉擇!
昨晚,藍勛突然至他房里,告訴他這個事實,他也當著藍勛的面承諾,屆時一定將諾安送回櫻花鄔。
但如今這一切似乎有了變量,看諾安絕決的態度、凌澈擔心的眼神,他不能再堅持一己之見了。
「哥,如果藍勛沒回來,我也不願茍活了。你說是情花重要,還是他的命重要?」諾安的一句話,當真不廢吹灰之力地將項楚雲的心又攪亂成一番狂濤駭浪。
項楚雲看了看凌澈,「好,我們回去。」
「真的,哥!」感激的淚不由自主的滑下臉頰,她緊緊握住項楚雲的雙手。
「要做個昧著良心的人談何容易,況且他是你的情人、我的小舅子,于情于理我都不該答應他什麼鬼要求。」因為連他也步履沉重。
「楚雲,我擔心穆天行那老頭耍詐,我先走一步,你和諾安慢慢來。」
驀然,一道不知名的氣流在凌澈的胸口上重重一撞,他意會到藍勛似乎遇上大難難題了。
「好,我隨後跟上。」凌澈一頷首,倏地拔高身影直奔來時路。
「哥,那我們也快點嘛!」諾安彷佛感染了凌澈那股緊張,急著想趕上一窺究竟。
楚雲無奈一笑,單手架住輪軸,往上一提氣,在他以內力駕馭下,頓時輪如飛盤急促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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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瓦齊飛、殘礫狂灁,藍勛憤恨地咒罵了聲,軒昂的身軀猛然揚升,躲過了不少尖銳足以置人于死的礪石。
逆光的背影散發無與倫比的氣勢,精銳氣質天成,凌厲的動作恍若流星幻影,反擊中的每個招式都有著櫻木佟軒的影子。殺人的烈焰襲上他眉間,一改平日的清逸神采,換上狂霸的怒顏!
赫然,兩道白影輕掠,凌澈、項楚雲倏然降身與他背抵著背,藍勛先是一陣錯愕,緊接著對他倆投以一抹感激的眼色,三人聯手接受穆天行的挑戰!藍勛的戾氣襯上凌澈的冷意,再加上項楚雲的狂放,讓穆天行不禁背脊發麻!
「你們怎麼回來了?諾安呢?」藍勛附在他們耳旁輕問。
「我把她安頓在某處,先解決你的事再說吧!」項楚雲示意。
藍勛點點頭,將目光轉向穆天行,一步步趨近他,怒火沖天的問話,由齒縫中迸出。
「穆天成,我一直念在你是我父執輩的份上想放你一馬,想不到你不僅害死了我娘,還準備趕盡殺絕,你良心何在?」
凌澈眉頭一皺,其震愕之情不亞于項楚雲,「二娘被他殺了?」
「她在二十幾年前就已遭了他的毒手!」藍勛驟怒的臉龐青白交錯,弒母之仇未報,他誓不為人。
「你們一塊兒上吧!反正我已經活不久了,無所謂與你們同葬此地。」穆天行扯高唇角,聲色俱厲,黑曈中還有著詭異的光芒。
藍勛三人無不提高謷覺,均未忽略掉他神情的猖狂,彷若有著玉石俱焚、同歸于盡的念頭。
「爹,你看誰在我手上?」
突如其來的,穆蓉兒的聲音由門外傳來,當藍勛看見她身後的小或手中押著的人時,心頭一陣發寒,那種震懾狠狠劃破他心頭,就連項楚雲及凌澈兩人也不例外!
「該死的,你們究竟怎麼幫我照顧她的,你們答應我的!」藍勛嚴峻的臉上此刻更是覆上一層冷冽。
項楚雲愣在當下,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明明將諾安藏在一個非常不引人注目的樹洞內,四周雜草叢生,任誰都想象不到里頭躲了個人,穆蓉兒不可能發現她的!
諾安似乎也看出了項楚雲的滿心疑惑,不由得開口,「哥,對不起,因為我不放心,再加上洞里蚊子又多,所以我推著車出來……」
項楚雲听聞後緊閉上眼,突然後悔了自己的決定,在這種情況下,真不知該不該放手一搏。
「蓉兒,你做的太好了,我今天要讓他們嘗嘗生離死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