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感動的神經縴維微微抽動,漾於心底的勛悸動亦溢滿於他炯然生輝的黑眸中,原來蔻兒不是如他想像的那般怨恨他。
「來,我幫你。」序廷很快的將她要的東西找了出來,放在她柔軟的手心。
蔻兒感嘆的搖了搖螓首,吶吶的說︰「瞎了真沒用,你還是自己來吧!我看不見,會弄疼你的。」
「別這麼說,來,替我換藥。」序廷牽起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肩窩傷口處。
序廷喜歡蔻兒關心他,即使會弄疼他也不在乎,且永遠都會玲惜這份了然的動人情懷。
無可奈何的蔻兒,只好盡可能溫柔的替他換藥包扎,往往她不小心勒住他的傷口,序廷也只是咬緊牙,吭也不吭上一聲!
靶覺白布上的濕漉感愈來愈重,蔻兒霎時停下手上動作,「弄疼你了是不是?好像流了不少血!天,我真笨!」
蔻兒自怨自艾的神情,讓序廷見了心痛不已,「不疼,一點兒都不疼。我喜歡讓你為我包扎。蔻兒,答應我,別再逃避,也別再躲我,相信不久後,你必會重見光明的。」
序廷撫上她細如白瓷的臉龐,既溫柔又專情的說;他當真決定忘掉之前不愉快的一切,無論將承受的壓力與苛責有多大?
蔻兒眼睫半掩,星眸微閃動著,「別對我那麼好,我只不過是個瞎子,又是帶罪之身,你還沒對我動刑呢!」
「我也說過忘掉那一切,咱們重新開始。」
「你難道忘了我是個內奸,會將你們的秘密全都泄漏出去?」
她澄清如水的陣子靜靜睇凝著他,雖什麼都看下到,但蔻兒想由感覺與他的呼吸,和那暌違已久的男性味道去了解他的心。
蔻兒不停告訴自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我信任你,你不會是內奸,更何況你豈會害我!原諒我之前的懷疑。」他嚴峻的五官說明了他的認真。
「你相信我了?」蔻兒開心的笑了,已經有好些日子,她沒這麼釋懷的笑過。
「告訴我理由,告訴我苦衷。」看得出她眼顰秋水、蛾眉深蹙,序廷想替她分憂,解決梗在她心底的難題。
蔻兒微怔,頓感辭窮意拙,她能說嗎?她能說是靡波潛進葫蘆島逼迫她的嗎?父王還在他手上呀!
最後她放棄坦白,雖然她將靡波恨之入骨,但這麼做至少可保住案王一命,「既是苦衷,就不要再追問了。」
「這……也好,待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只要她別再排拒他,讓視力慢慢恢復,他可以什麼都不過問。
「我看,你還是將我關回牢里去吧!否則會讓人生怨的,你身為主帥又貴為封遠侯,不需要擔待下這個責難。」
她雖非內奸,但別人可不知道,為了個讓大夥誤會序廷包庇徇私,她可以再回到大牢內。
「別說話了,好好休養,將身子養好,視力恢復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其余的由我來應付。」
吻上她的唇,覆上她的眼,在序廷英氣逼人的臉上漾有會心的笑意;今生今世,無論上天下地,他不會再對她說出半句碎心的言語,有的只是信任與關切。
第九章
崔棋雙手環胸,不停踱著步子。
他怎麼也想不到侯爺竟會放了那女子!不僅如此,還將她安頓了起來,命馬大夫每天為她診治眼楮,這像話嗎?
「侯爺——」他沖動的走進序廷暫時作為專門討論與專研軍事計劃時所待的書帳中,但在看見序廷那抹專心看書的神情,卻欲言又止了。
「怎麼不說話了?不說也無妨,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輕描淡寫的將崔棋的憂慮一筆帶過。
「既然你知道,就應該以大局為重啊!」崔棋被倒戈的有些無奈,但仍堅持己意,發表他的感想。
「我並沒有不顧及大局呀!」他手持毫筆,沾上紅色朱砂,在桌上的圖里畫下數個圈圈。
「侯爺,你就不能正經點兒?咦,要出乓嗎?為何研究軍事圖?」崔棋的眼突然掃向案頭,這才發覺序廷看的不是書。
「我已決定將天竺整個攻佔下來。」他如老僧入定般,冷靜自持的說,眸中盡是一片對天竺軍的蝕骨仇恨。
他心底忽然產生一種預感,一定是他們逼迫蔻兒的,至於是什麼原因,他尚有待追查。
「那真是太好了,過去我就說你太仁慈了。」這消息可樂到崔棋的骨子里去了,他可是恨天竺恨得要命。
「天霸可有捎來消息,他在瓦赤凱還好吧?」序廷突然問。
「很好,你的意思是?」
「傳書給他,要他整軍待發。」可見序廷這次可是卯足了勁兒,所有的部隊全派上了用場。
「好久沒活動筋骨了,天霸這下可樂壞了!對了,侯爺,這次你可不能再將我一個人丟在島上,免得那丫頭又說我無一是處。」蔻兒的無心之語,他到現在還放在心上,難以忘懷。
序廷撇唇笑之,「想不列你還挺會記恨的。」
「我……我才沒有,才懶得跟女人記恨呢!」崔棋囁囁嚅嚅,欲蓋彌彰。
「哈……好,隨你高興怎麼解釋吧!」
然而序廷心里卻已放下了一塊大石,因為由崔棋的語氣中,大約能感受列他並未如自己所想像的那麼恨蔻兒。甚至和自己一樣,在信任與不信任中徘徊,只不過幸運的是序廷,他早已破繭而出了。
「崔棋,試著原諒和相信她好嗎?我想你也不相信如此善良的女孩兒,會是內奸吧!」簡單幾句話,說進了崔棋的心坎里去。
「我也不想,但我更相信自己的眼楮!」崔棋尚在猶豫間掙扎,那股進退維谷的心情是顯而易見的。
「何不將它想像成那時的蔻兒絕非自願的,她或許有不得已的苦處。」
「我……唉,好吧!可是軍中那麼多人……」一口難敵萬嘴,序廷又怎能一一去說服呢?
「我這次舉兵攻打天竺,就是要以行動證明,我放出蔻兒並不表示就要放過天竺軍,此次的進攻亦絕非兒戲。」他深邃的五官,異常的冷冽傲然。斂去眸中的那抹柔和,取而代之的是剛毅倔傲的神情。
只有滅了天竺,蔻兒才會毫無顧忌的對他坦然。
對了,她會是為了玉王嗎?不可能,在他的嚴命下,不會有人敢對地說出玉王被俘之事。那又會是?
「崔棋,你沒跟蔻兒說出有關玉王披靡波俘虜的事吧?」
「你不是下令要大夥守口如瓶嗎?我想沒有人敢多嘴的。」崔棋澄清道。
序廷沉默了會兒,「那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我這就去聯絡天霸。」
崔棋退下後,序廷的腦子就開始不停運轉著,他想起了許多蔻兒被迫的可能性,最後卻在條件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亦被他一一給否決了。
天殺的!究竟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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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蔻兒安心休養,不受外界干擾,序廷將她帶到葫蘆島最高峰——活澄峰上,那兒有他的別館。
一處他足足已兩年未踏進的地方——綠苑。
事實上貴為封遠侯的他,並毋需和士兵部隊住在營帳內,由於他長年駐兵在此,屢創佳績,皇上為體恤他,兩年前命人在葫蘆島的活澄峰頂建造了一處佔地不小的別館,厚贈於他。
序廷卻只有在完工的那-夜,禮貌性的去住上一宿外,其他時間依然跟著士兵們在營區扎營,其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要和弟兄們同生共死、共難同酬,絕下一人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