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兒跳下他的臂彎,走近一瞧,「對呀!你最近每天都好忙,我無聊嘛!就在你帳里東翻翻西找找,結果被我找出這幅山水畫。」她將序廷住案前一拉,「廷,你瞧我畫得如何,這半幅山水畫我足下是畫得差強人意呢?沒辱沒了你們漢人的文化吧!我覺得有那麼點兒味道喲!」
「山水畫?」序廷險些擰在地上,這明明是軍事位置圖,有哪點兒像山水畫來著?
「對呀!你說我畫得好不好?」她天真爛漫的可愛模樣,使序廷為之失笑。
「這不是山水畫,你從哪兒認定這是山水畫?」他有點兒困惑的問道。
「你想騙我嗎?我听人家說用墨扣水摻在一塊畫出的黑白畫不就是山水畫嗎?咱們瓦赤凱雖不興畫畫,但我也有研究過耶!」
蔻兒洋洋自得的說,好似告訴序廷,你休想耍我!
「是啊!水摻墨畫出的東西就叫山水畫,哈……」序廷聞言不禁大笑出來,那笑聲熾狂翻揚!
「瞧你笑的,難道我說錯了嗎?」被序廷這麼一笑,她的自信心也毀了一半,難不成她真的鬧出個大笑話?
「蔻兒,來。」
他牽起她的手,引至案旁,「你替我磨墨如何?」
蔻兒不問,只是乖乖的接過墨與硯,輕輕磨了起來……
只見序廷手執毛筆,沾墨點水,以出神入化、巧奪天工的技術在那上頭大方揮毫著,手到之處均能刻畫入微、力透紙背!短短幾筆,已能將整個靈秀山水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表現出來!山壑旁再添畫上一位垂釣老翁,晚霞滿天均以深淺筆觸形容之,一時間整幅畫展現出別出心裁的創意。
簡直太美妙、太神奇了!
蔻兒這才知道原來之前的那幅東西,根本不是什麼山水畫,雖上面亦有山有水,但整個感受卻是迥異的!
「廷,你好厲害!真想不到區區一支毛筆就能畫出那麼絕美出塵的世界,你瞧這山水多逼真,多優閑啊!」
蔻兒拎起那幅畫,仔仔細細地欣賞著,已完全融入在那充滿靈氣的境界中,更令她欽佩的是?原來漢人文化是如此博大精深,這是在她的國家所體會不到的!
驀然,她低下首,手指玩弄著自己的發絲,頗為自卑的說︰「我什麼都不會,不像你們中原人琴棋書畫樣樣通,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序廷搖搖頭,挪步走至她身邊,扳回她的細肩,與自己面對面,「不會沒關系,只要肯學,我可以教你。而且我愛的女孩,是因為她善良的心、她靈慧的氣質,這才是難以培養且最重要的。」
「真的?」
蔻兒輕扇著眼睫抬了頭看向他,眸中閃耀著驚喜的神采!地覺得自己好幸運喔!
「當然。」序廷笑看地。
「那找要先學國畫。對了,廷,桌上那張紙若不是畫,是什麼呢?」她至案頭瞧著桌上那張畫了一半的東西。
「這是軍事圖,不是你該看的。以後需要什麼可直接告訴我,房里的東西別亂搜,還好這東西沒弄丟,否則麻煩可大了!」
序廷迅速將它收好,不禁安慰自己,還好沒丟!
「廷,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從未參加過戰役,哪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沒關系,又沒怪你。」他疼溺萬分的說道,不舍她歉疚的神情,這會揪疼他的
蔻兒的臉色還是戚多於喜,她將視線落於他深邃的五官,細細梭巡,「那麼重要的東西被我亂翻了出來,你不會懷疑我吧?」
「哈……能披你這小迷糊翻出來,這表示錯在我,是我沒將東西放在安全的地方,我又怎會懷疑你呢?」
他抱緊環在她腰間的雙臂,使蔻兒緊緊貼著他挺拔壯碩的身軀,以溫柔如火的眼神將她捕捉、鎖定!
經過這次的意外,他是該檢討自己是否太過大意了。幸好是被蔻兒翻了出來,倘若是奸細,那可就糟了!
蔻兒因他的保證,終於展露笑靨,「那你現在有空嗎?教我畫畫好嗎?我發誓一定要學會,日後可拿回瓦赤凱讓父于驚訝一下,父王一定想像不到我竟能學會畫畫,一定有意思極了!」
她天真的言語讓序廷驀地想起過些時日他將再一次遠赴天竺,目的就是要救出玉王。見她對其父的深深思念,他由衷於心不忍,這回行動,他必得成功!
但他真的放不開她呀!
執起她的柔荑,夾上毫筆,他在地耳畔細語呢喃著用筆運力的訣竅,兩只對比強烈一大一小的手就在這紙上揮毫,灑下滿頁的山山水水、詩情畫意……
「廷,你最近常開會,而且又較寡言,是不是又要出戰了?」蕙質蘭心的蔻兒早已看出他近些日子心緒的不穩定。
「蔻兒……」
「別想瞞我,我要听實話。」以縴細的食指抵住他的唇,蔻兒不許他心口不一,即使這結果是她所不願接受的,她亦要他說真話。
「是的,我隔幾日就需再戰。」他眼眸突地黯淡了下來,似乎對她隱有愧疚。
「為何戰爭就必須不留余地?」她誤以為序廷是想將天竺人一網打盡。
「我……」他能說什麼?說她爹已落入靡波手中嗎?不,如今過的平穩快樂的她,不能再突蒙打擊!「戰爭之事不是你能懂的,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
是的,對靡波就是如此。
蔻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些我都不管,我只要你平安回來。」
「放心,我也啥不得你啊!」
「廷——」挨近他寬廣的肩窩,蔻兒認為自己好幸運,能遇上這麼位柔情體貼的男人。
只是莫名地,她感到胸口異常郁悶難當,這不祥之感襲得她好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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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偷偷地站在西岸,鬼祟地觀望著四周。由於西岸地處葫蘆島中央凹陷地段,岸口水性川流揣急,又極為狹隘隱秘——,若非當地人是無人知曉的,也因如此,在防備上稍嫌怠情,亦仍有疏失。
這里是秋娘暗地勘察許久才發現的絕妙所在,於是在接獲丈夫秦木的飛鴿來信時,她也畫了張地圖傳送回去,指明靡波由此上岸。
此時正值傍晚,也恰好是接班的空檔,秋娘站在這兒等待著靡波。
丙然,他身穿了件唐軍服飾,矯捷地從所搭乘的小舟上翻身上岸,並拍了拍身上的水漬,走向秋娘。
「你做的很好。」他同她點頭道。
「那我何時能回去?」她不是天生的賤骨頭,她愛自己的丈夫啊!
「只要你好好配合,快了。」
他冷冷一笑,那笑意令秋娘毛骨悚然,雖早巳認命猜想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但她依然希望能再見秦木一面。
「這兩年我已全力配合了,不惜讓那一雙雙骯髒的手模在我身上,求求你讓我
回去吧!」秋娘抓住他手肘,拚了命也不肯放。
「但你就是誘騙不了邵序廷,不是嗎?」
靡波用力一推,將她推得遠遠,仿佛地是瘟疫,會染病的,「以後別在我身上亂模,也不知有沒有得了什麼骯髒病。」
他口出惡言,然听在秋娘耳中卻格外痛心,她擔心……擔心秦木會像靡波一樣嫌棄她、侮辱她。
「就算我有病,也是蒙你所賜。」她目光冷然,語氣森森。
「怎麼,氣我嗎?不是找,你的秦木能干上右軍長?不是我,你的家族會晉升為一等級。」他言下之意,仿佛對她施以大恩大德似的。
「國師……你不會懂得我現在的心情。」她顯然是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