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惱地翻個身,她稍稍清醒。這纔明白,擾她睡眠的不是青蛙而是……電話。于是,她揉著眼楮咕噥爬起。
「喂……」這聲輕應,像暗夜里飄蕩的幽魂迷惘的喟嘆。
「在睡?」
「嗯。」一听見彼方醇厚的嗓音,縹緲的魂魄瞬間填回空蕩蕩的軀殼。「現在幾點了?」房間里一片漆黑,她不知今夕是何夕。
「十一點多。」
「哇,我睡這麼久了啊……」
喔噢!這下,夜半時分她該如何打發?
「妳很早就睡了?」斯毅威羨慕她安逸的生活節奏。
「對啊,吃完午飯就立刻爬上床了。」呼,下午那桌美味可口的食物害她吃得好橕好橕,連走路都走不穩哩。
「唔,剛吃飽就睡覺,對腸胃不太好喔,以後別這樣了,好嗎?我會擔心。」
「好。」來自于喜歡的人兒口中的殷殷關懷,令她心口泛起暖暖的、甜蜜的感覺。「我以後一定不會這樣。」真的真的,她發誓。
「芝芝。」
「嗯?」柏昀芝著迷地听著他似有魔力的召喚,猜想為什麼他能將自己的名字喚得如此好听?
「你……想我嗎?」
「呃,正打、打算開始想。」呵呵呵,彼此分開還不到一天耶!「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睡。」
「但我卻很想你。」他感性地說。
「呵呵呵,我很高興听見你這麼說。」幸福滿溢,極樂飄飄。「咳嗯,挺晚了耶,你怎麼還不休息?」
「哎,整個腦海映滿了你的身影,睡不著。」他苦惱地低吟。
「嗄?那……那把我當羊咩咩數好了,或許會容易入眠些。」想想,她好象沒有輾轉難眠的經驗,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難。」
啊,沒想到自己竟害人不淺!罪過、罪過。「糟糕,那怎麼辦?」她為毅威擔懮,明天,他還得工作耶……
「我想,得擁著你,我纔能安然入夢吧。」
「喔噢——」他怎說得出這麼甜蜜的話語?臉頰抹上紅暈,她害羞之余,不免要怨嘆上帝為何不在人類身上也造雙翅膀。要不,給個特異功能也好啊,看是飛行術還是瞬移能力都可以……
「芝芝。」
「嗯?」她仍在責怪上帝小氣、粗心。
「開一下門好嗎?」
「咦?為什麼?」柏昀芝好納悶。
她家的門又不是小叮當口袋里的如意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開門作啥?雖說樓下嵌著「警察宿舍」的鐵門從不落鎖,但是烏漆抹黑的暗夜里,難保視力不佳的宵小登梯造訪,她門戶大開作啥?說歡迎光臨嗎?
「因為……我在門外。」
什……什麼?
砰!乓!
柏昀芝扔掉電話,橫沖直撞地奔至客廳,解鎖,開門。
一張刻劃著無比深情的俊臉,此刻正漾著笑凝望著她。她楞楞地凝睇斯毅威燦燦的深邃瞳眸,無以名之的感動涌上心田。
他因為忡忡思情而放下所有的事情殺回台灣看她?
好瘋狂……瘋狂得叫人動容……
「毅——唔……」
尚不及言語,她便讓他一把拉入懷里,捆進鐵臂中緊緊吮吻。
良久,沉靜的空間纔傳來極輕極淺的喘息。
柏昀芝雙眸迷蒙,神智渙散地痴痴望著他性感的厚唇,試著找回遺失的焦距。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為何在他離開她的唇瓣之後,靈魂竟感到失落般孤寂……
「我想妳,好想好想。」瞧著芝芝嬌憨的模樣,斯毅威不能自已地再一次吻上她晶瑩的粉唇。
環抱著她腰的大掌施加了更大的力道,于是,癱在他身上的嬌軀如今貼得更緊實了。
由深吻,回到淺啄,從唇瓣游移至粉頰、至耳畔,再一路順著細致頸項婉蜒而下……
呼!胸膛里狂怦的力道何等驚人,心跳的頻率是如此的急切。此時此刻,彼此的耳朵幾乎都能听見血液在脈絡里來回沖刷的聲音。
欲焰高張。
他的大手由她腰際潛入貼身的純白棉衫,摩挲一大片滑膩的肌膚,以及細致背脊。
柏昀芝嬌軟得幾乎要融成一攤水,連踮腳的力氣都沒。她隱隱約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她無力抗拒,也無意抗拒。
他的吻好柔軟,她喜歡與他耳鬢廝磨的甜美滋味,微糙的大掌似有魔力,她幾乎立刻就眷戀上被他撫模的感覺。
「呃……」豐潤,落入他的掌心,引來她一聲輕吟,柔弱無骨的藕臂使不上力,就這麼掛在他寬闊的肩上。
他緩緩地將她的白衫上推,順著延伸的細致線條褪去。他以深沉的呼吸取代嘆息,以唇舌輔助發熱的指月復……
「毅威……」她雙膝軟顫,什麼都沒辦法想了……
貝人神魂的輕喃,令他抽息。狂烈的渴盼引領著他抱起令人迷醉的身軀,移至充滿她身上甜香的柔色臥房。
他依戀地貼著她的豐挺,沉迷地以舌挑弄,長指則緩緩下移,輕柔地抹去已是多余的棉質障礙——包括自己的。
抬首,蒙霧的眼深深凝望擰眉、閉眸的嬌顏,他看著她在他身下迷失,看著她在他的摩挲中顫抖、濕潤。
喉頭滾動,他篤定自己真正渴望收藏、全心全意珍惜的就是她,只有她。
「芝芝。」斯毅威沙啞呢噥。
「嗯……」她茫茫然地響應。
「嫁給我。」
「……好。」
就這樣,他倆訂了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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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昀芝即將嫁予斯毅威的消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一堆人為即將無緣在PV3听見她天籟的歌聲而痛惜,何雅莉則為莫名其妙失去總裁夫人的競選資格而飲恨。
段弄波心痛猶如針螫。接連幾天吃不下、睡不著的他,如今消瘦的顴骨上掛著兩大坨瘀黑的眼圈,怕是連穿著清朝官服的僵尸都要以為他是同類……
斯培諾的情況比阿波好不了多少,但「耍酷」是他的至理名言,即使內心傷痕累累,他仍堅持維護浮于表面的傲氣。
哎,不甘願啊!他邊走邊怨嘆,面色凝重地活像人家欠他幾百萬不還。
「阿波。」來到PV3樓上,段弄波的住處門外,他敲門大喊。
「你來干麼……」前來應門的阿波語氣虛弱,模樣淒慘。
「來看你死了沒有。」阿諾眨眼,以為自己不小心誤闖冥界。
頹喪萬分的阿波,沒力氣同眼前的男人相杠了。「唉,快了。」他喟嘆。
「……我載你出去吃點東西。」同是天涯淪落人,阿諾心有戚戚焉之余,忍不住想送給昔日對手一丁點兒關懷。
「不要。」段弄波的眼圈黑得嚇人,憔悴模樣讓人心顫,他頭兒淺搖,給人的感覺好象再搖用力一點,頭就要飛了。
「拜托你!氣不過可以想別的方法抒發心情,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太悲情了。不用這麼夸張吧!阿諾不忍地這麼想。
「我沒有氣不過。」感情的事情又不能勉強,氣什麼氣咧……
「那你這是怎樣?」
「……默哀。」他只是在惋惜自己無緣與芝芝永結同心,只是想以沉痛的心情和雲散煙飛的夢想告別。他不會緬懷很久的,因為這世上,還有很多事物他想去踫……
唉,阿波哀悼的方式未免也太恐怖了;不吃、不睡,這象話嗎?「也許咱們可以去找芝芝,問她心里有沒有——」阿諾心中仍抱著一點兒希望。
「不了。要去你自己去吧。」
「為什麼?」
「因為我試過N次啦!去你家吃飯那天你不也瞧見芝芝的反應了?算了,我放棄了。至少現在她仍當我是要好的朋友,至少她現在看著我時,心中毫無芥蒂。」阿波自認為夠了解芝芝。芝芝並不迷糊,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