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OK哩,不,一點都不OK啦!
「唉。」對這個強迫中獎的要求,他不置可否的長嘆一聲。
他不討厭Poison,甚至可以說一直對她都頗具好感;當然,僅只是純屬欣賞的那種好感,但,那又如何?!
在Bye里,打架鬧事是他絕對會插手的範圍,可真有曠男怨女看對了眼,出了那扇門以後的發展就不關他的事,他沒興趣也無權過問;至今,他始終維持著自己的行事作風,也擁有絕佳口碑;偏偏,阿汰這家伙,竟將把妹的前置事項賴在他頭上,這麻煩就大了啦。
「听說」Poison是愛滋妹呢!
「……好恨!」為什麼要認識阿汰呢?他不是對染病的人有偏見?但,當關系到自己的八拜之交時……哎呀,總之就是……好恨啦!
經過吧台前,阿森耳尖的听進Morise的「好恨」這兩個字。他踱開,觀察著難得綻出懊惱神情的老板,再順著他的目光捕捉到Poison的倩影……想了想,又忍不住走回來。
「恨?」
「嗯?」
「你在恨?」
「恨……咳咳,你說什麼?」
「還我說什麼哩,Morise,你還好吧?」
「我?怎麼了?」
「你不對勁,所以我才問你呀;還是……Poison惹到你?」
「她?」臭阿森,干麼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有,這小子怎會一針見血的挑出重點?平時,他沒這麼機靈的呀……「關她什麼事?」說著,他下意識的伸指按向太陽穴。
糟了,怎麼一扯到她,他的太陽穴就不自覺的抽起筋來了。
「你在瞪她。」
「我哪有。」完全是不假思索的反駁,見阿森挑眉,他嘆口氣,略帶掙扎的求證。「我有嗎?」有這麼明顯嗎?
「有!」
「少來了,你眶我?」
「說不定她已經被你瞪出內傷了,你還懷疑呀?要不然,我去問她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你這小子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哈哈,你果然真是在瞪她,我就說我沒看錯嘛。」
「瞪就瞪,那又怎樣?我多看美女幾眼不行嗎?」見阿森雙眼發亮,他立刻說︰「欸,你的眼楮別發亮了,我有說錯什麼話……現在是什麼情形?店要倒了不成?上班時間你還到處閑晃,你是不想混了呀?」他說不下去的轉移話題。
「你這是在誣陷我?!」知道蘭馭戎在開玩笑,阿森完全惶恐不起來。
對,他的確是。
「唉。」
「Poison超優啦,如果,你真的相中她……」
他也知道她不錯,但,她也挺滑溜的,再加上外頭對她的傳言始終紛紛擾擾,阿汰哪搞得定她呀?
「去忙你的,別煩我了!」
笑著,阿森沒白目到留下來挨台風尾,端著一盤子的空酒杯往廚房走。
想到阿森方才的觀察,蘭馭戎的肩頭垮了下來。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若不是他哪根筋接錯,拚了命的鼓吹阿汰出來「見世面」,也不會替自己搞出這麼雞飛拘跳的事情來啦……螞的,見什麼世面嘛,頂著黃金單身漢的耀眼皇冠,阿汰見過的大場面難道會比他少?只不過是鮮少在女人堆里打滾,他就看不過去了……現在可好啦,Bye沒來幾趟,阿汰的魂兒就被勾走了。
唉,雖然目前沒事,純粹只是阿汰單方面的看對眼,只不過,以他見多識廣的經驗來大膽揣測,這次,阿汰就算沒踢到鐵板,場面也一定會鬧得很大。
Poison也有錯,她的錯就錯在太火、太辣、太引人遐想了啦!只怕實事求是的阿汰縱使有心,也吞不下這塊肥肉呀。偏偏,阿汰又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就算到了黃河仍不死心的執勘性子,要他打退堂鼓?哼,干脆直接斃了他還比較省事哩。
「唉……唉……」
「Morise?」
「我沒事!」這次,不待小翠關切,他趕忙澄清。
「喔。」
但,他真的有事呀!
「小翠,拿顆普拿疼給我。」撫著太陽穴,他一臉悲淒。想到若阿汰真被勾魂攝魄卻慘遭滑鐵盧,那……那他豈不是難辭其疚?「等等,兩顆好了,我怕一顆不夠。」
好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阿汰千交代萬拜托,若她出現就一定要Call他,縱使再怎麼不看好他的一廂情願,身為終身死黨兼報馬仔的他,也只能依言行事了。
Call是一定得Call,但……反正阿汰的指示並沒有要他見到人後馬上Call,那就慢慢來吧。
等他有空時,再Call!
近五年來,劉品嫣幾乎每個月都會到這兒一趟,有時,情緒轉不過來時,也曾經連著幾天都來。
車禍後,任凝就住在這里。
透明的強化玻璃隔開了艷陽烈照,卻也遮擋了沁涼的清爽林風,幸好兩棟建築物的中央空調並沒將長廊阻隔于外,立于廊下,依舊感受得到微微的涼意。
午後,吃飽喝足閑來無事,正是哈欠連連的最佳時刻。
不畏懼日正當中的烈陽,仍從頭頂的強化玻璃散放著紫外線,T恤。牛仔褲、素顏的劉品嫣杵靠在廊壁,平靜的眸中泛著淡薄的哀戚,怔望著窗外開闊的山水綠蔭。
「品嫣?今天怎麼有空?學校放假啦?」
收回散焦的視線,曝曬在陽光不過久,劉品嫣有些失神的綻出恍惚的微笑,半天才瞧清楚是相熟的兩個護理人員。
「還沒耶。」
小凝並不是許護士負責的病人,可是,愛笑又熱心樂觀的許護士跟誰都能打成一片;至于陳護士……雖然她的工作熱誠沒許護士來得高,但待人還滿誠懇的。因為常來,常打照面,就算是不熟也熟了。
「沒放假?妳是今天沒課?」
「不想上課,就請假啦。」她回答得很老實。
「請假?妳?」
瞬間,微笑變成了苦笑。
難不成她真變那麼多?襄菱說她像行尸走肉,而許護士則是一副打死也不相信她是那種會翹課的壞學生,再想到上個星期陪著回台灣做短期停留的爸媽回老家,阿公看到她時,那張詫愕的神情……或許,她果真變了一個樣了!
會拿得了世紀黑死病當幌子招搖撞騙,是小凝才會玩的把戲,不是她。
「突然想念她,就來探探她。」喉頭一陣哽咽,她輕聲解釋。
陳護士嘆了口氣。
「其實,任小姐的情況一直就這樣,都幾年了,我看她大概醒……唉,就算真會醒過來,也不可能是這一兩天的事啦。品嫣,妳還年輕,但有些事情真的要看開一點……」
「我……剛剛好像感覺到她的手指有在動……」
聞言,兩個人都沒吭氣,同情的望著地。
「……真的啦,她好像都有听進我說的話……」話至無聲,她的心緒又飄遠了。
就算小凝真將她的話都听進去了,那又如何?陪了她這麼久的時間,她始終就是不肯張開眼,好像將她害成這樣的禍首她也得算一份……悟到自己的思緒開始有了怨嗔,劉品嫣趕忙聚氣凝神,
「妳們聊,我先走了。」
「現在?太陽還這麼大哩,定出去會被曬干的啦;妳沒開車?」
「沒。山里的風滿涼的,散散步也好。」出事後,她不曾再騎過摩托車,開明的爸媽也不唆,借著她生日時,大方的送了輛車給她代步,
縱使是有車階級,她也少開;台北市的車位就跟這兒的床位一樣,一位難求,開車在市區闖蕩,簡直就像是在為難自己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