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話說從頭劉芝妏
真的,一開始沒料到竟然會拖這麼久。
從《紅顏搏命》、《走樣》、到《下馬威》,原本以為只有三本勉強稱得上是有關連的故事,應該很快就可以結束,怎料竟然花了一年的時間才完成。
想那時構思《紅顏搏命》時,思緒常不自覺的會跳到《走樣》的某一段事件,所以寫寫停停成了常態,總覺得像是寫不完似的。好不容易《紅顏搏命》出爐了,《走樣》也在掙扎中完成,那時還告訴自己,千萬別再犯相同的錯誤了。
《下馬威》初開稿時很順利,當時還信心滿滿的告訴徐姊,應該可以如期交稿,結果……當真是天不從人願,世事難以盡如人意呀。
瑣事,身邊一大堆的瑣事纏身,稿子就這麼硬生生的被拖住,一拖再拖,直到如今才完全結束。
唉!只能說在寫稿時想太多也是挺麻煩的事呢。
這幾天騰出空檔看了好幾部片子,很驚喜的發現自己對外界事物的接受度及感覺還是鮮活得很。
看「功夫」時,會笑到連眼淚都飆出來,听著片中那首「只要為你活一天」的曲子,再襯著影片里的情境,也會不自覺地濕了眼眶,而大師宮崎駿的功力依舊了得,「霍爾的移動城堡」仍讓我看到入迷……
曾經有好長的一段時間,生活中絕離不開電視的我,竟然會對充滿聲光效果的電視節目起了厭倦,雖然還是會打開電視,可是入目不入心,常常看了一整個晚上卻全然不記得到底看進了什麼東西,但現在,感覺似乎有慢慢回溫的跡象,真好。
接下來呢,順勢而為,希望能延續回溫後的感覺,再將以往那種寫稿寫到欲罷不能的熱情找回來。
畢竟跟小說結緣也不是一年、兩年的光景,說要切,哪這麼簡單呀!
當然,外界的刺激也得源源不斷的接收進腦子里。嘿嘿,不知道你們最近有沒有發現,有許多部片子都不錯看?
不唆,我繼續窩回電視前看片子了。
第一章
雲南頂峰山
陡峭,森然,遠看陰郁,但逐漸接近的仰視,會覺得它甚至比遙望時更顯得森寥且險惡,明明並非高聳入天的嚴山峻嶺,入目之境卻有股雲深不知處的淒然。
這座山肅冷、詭異。
可是偏就是有人愛極了這個味!
雙臂盡可能的伸展,胸腔鼓滿了氣,神情激動的容翼仰天長嘯,山林飛鳥受到驚嚇,霎時紛紛振翅高飛,掀起了令人隱隱不安的噪鬧;囂擾的聲響傳進耳中,他更樂了,無視身邊的眾目睽睽,一滴淡然的淚水順著眼角滑進他腮邊的濃密大胡子里。
大伙兒見狀驚愕。
「二少爺?!」那淚水不是他錯看了吧?
容翼沒理會出聲低喚的白果壯,兀自仰視天上數朵魚鱗似的浮雲,被濃胡掩蓋的大半面頰仍隱約瞧得出肌肉的抽動。
「阿壯,我瞧二少爺的臉皮在抽動。」
「我也瞧出來了。」
「這……他會不會激動到爆血管?」
「噓……」
「難得老太爺跟大少爺終于放任二少爺去做他自個兒想做的事,也難怪他會樂成這般。」
「是呀,往常挖礦時不小心挖到一些骨頭,二少爺都比挖到金銀珠寶還樂。」
「可我真的很擔心二少爺會不會樂極生悲?」
「烏鴉嘴,亂咒二少爺,小心他將你拉去拔舌頭……」
完全沒听進周遭的竊竊私語,容翼依舊平展雙腎,展擴著傲人的胸肌,持續他無法言喻的感動。
老半天,還不見年輕的頭兒下達行動命令,大伙兒有些按捺不住了,白果壯被身邊的人用肘一撞,只得再出聲。
「二少爺呀,你倒是說說看這有啥快樂的?」話一出,他听到有人嗆咳了幾聲,但他仍面不改色。
開什麼玩笑,他們要他強出頭,他已經照做了,怎麼,不能問得有技巧一點哪?萬一惹惱了二少爺,挨拳的可是他呢。
「自由!」
「啊?」
「因為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自由,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年供我享受,可是一年,整整一年哩,足夠了。他們休想再給我管東管西,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可以盡情的展我所長、如我所願,哇……呼!」
提出疑問的白果壯更不解了,瞪著眼,見激動莫名的二少爺又滑落了一滴英雄淚,再瞧瞧伙伴們,也全都是一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迷惑樣,他又動了動唇,但沒再開口。
幾年前,容家與甄家的恩怨情仇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二少爺瞞著家人跟甄家簽定婚約,就為了能在頂峰山為所欲為,擺掘他新發現的洞穴。甄家主子欣賞容家兄弟的才華早就不是秘密,見他竟自個兒送上門,當然歡喜應允。
偏偏甄家姑娘獲知後抵死不從,連夜離家出走,而容家則派出大少爺將人給逮回來,結果從中原返回大理的兩人成了神仙眷侶,雄霸大理的兩大家族就這麼的結成了歡喜親家,說來也是美事一樁。
問題是,擄獲摯愛的哥哥心中有愧,以為搶了未來的弟媳,不但凡事順著弟弟的意,甚至還在容家老太爺跟前力保,圓了弟弟多年來的夢想。
可後來才知道,原來其中另有隱情。
容家二少的確是簽了婚約,但他那時寫上的卻是容家大少的名,但這一點對甄家主子而言沒差,因橫豎兄弟倆總得要有個人認賬,算盤撥了撥,他沒虧本。可是容家大少被自家兄弟擺了個道實在是氣惱于心,于是生平第一次找弟弟單挑,兄弟打了一場架後握手言歡,消弭不滿。
但甄家姑娘的怨怒可沒這麼容易就消除,她的報復更徹底了。
得知一切禍首原來是頂峰山上的洞穴,更獲知容家二少的罩門就在于他的喜好──考古,挖掘各方深埋地底的文物及死人骨頭,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說服了唯恐天下不亂的阿爹,將頂峰山易主。
讓他看得到卻吃不到,恨得牙癢癢的!這就是她對自己的終身大事被人玩弄的回擊。
而容家二少的頑劣舉止也惹惱了向來疼愛這對佷兒的當家主子。
據悉,爺佷倆約法三章──五年內,只要他將功贖罪,將心力全都專注在容家的事業版圖上,就允他有一年無人管束的自由光陰。如今約期到了,容家二少的迫切顯而易見。
「唉!你們是不會懂我的心。」
自由?這玩意兒他是不懂!
白果壯略一張望身邊的同伴們,果然,他們也沒比他懂到哪里去,一個個呆若木雞的杵著等待二少爺的下一步。
二少爺現在的雀躍就跟個拿到糖的三歲娃兒般熱力四散,嘖嘖,能進洞里去挖那些死人骨頭,真有那麼令人興奮嗎?
對二少爺來說,挖那些埋了幾百年的死人骨頭,似乎比先前挖銅、鐵礦,甚至是金銀珠寶還要令他興致勃勃。
「五年來,我朝思暮想的就是這一刻呀!」不自覺地,又從眼角滑了顆晶瑩的鐵漢之淚。
眾人見狀輕聲嘆息。
不受人管束的感覺的確是無可言喻的棒,難怪二少爺會激動成這樣。
雖然覺得為了這種事落淚未免太小題大作了點,但畢竟有過朝夕相處的經驗,怕惹他生氣,所以沒人敢打斷處于激情難捺的容翼,就這麼杵著等、佇著等,等等等……等到肚皮都紛紛發出空響,還在等。
總算,在天堂里恣意繳笑的容翼吼到喉頭干啞,這才恢復理智,長長的吸了口氣,決定辦正事。
「將家伙都擱下吧!」隨口吩咐著,他滿意的上上下下掃視著既陌生又熟悉的洞口。「不知道以前沒帶走的東西有沒有壞了?」話里有著滿滿的追思與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