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看得出來,能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大昊很得意揚揚。
「怎麼?他頭破血流,你這麼樂呀?」
汪。狗眼瞇瞇,狗嘴開開,還閃著口水的亮光。
「閉嘴啦你,別狗叫狗叫的,汪汪汪,就說了我也會呀。欸,你說咱們在事情辦完後,要不要去接他?」走呀走,主客異位,反倒變成容柯牽著她走。
「免了。」聲微冷,他的笑容不見了。
「別這樣嘛,畢竟他是被我扁成那樣。」
「他活該。」
「容柯,你這話似乎太冷血了。」
容柯不想理會她的叨念,也極力想穩住沸騰在胸腔的醋意,更想重拾遇到她之前的隨遇而安,但,真是難。
苞她說說笑笑、調侃那只螳螂臉,無妨;但听她左一聲、右一句的掛念著他,他可就老大不爽了。
「到了。」
「到哪兒?」正叨念得起勁,被他這麼冷言打斷,害她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大門。」
「哪里的大……赫,走這麼快?我、我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容柯,你覺得我看來如何?」
他不語的舉起手。
「你舉手干麼?」
「敲門。」
「敲門?」她倒吸了一口氣。「不知怎地,我有股近鄉情怯的感覺。」
「那是妳娘。」他沉穩的瞳子加上口氣,在在都撫平了甄平安的忐忑不安。
「是娘。對呀,你說的沒錯,是我的親娘呀,就當她出門遠游,母女倆才會這麼久都沒踫面。她是一個人住還是?」
「待會兒就知道了。」
在她力圖冷靜的視線下,容柯叩擊著門環,一下、兩下,她緊張的豎起耳朵傾听里頭的動靜。
餅了一會兒,腳步聲傳來。
「是她嗎?」
「我沒透視眼。」
問題才剛丟出口,甄平安也被自己的愚蠢問題給勾出羞愧的傻笑。
這時,厚重的銅門緩緩被拉開。
「平安?」
「嗯?」拚了命的吞口水,她目視前方,分寸不敢移開視線。「怎樣?」
「我的指頭斷了。」
「咦?」她不懂。
「松一下力氣。」他冷靜的提醒她。「我哪兒都不會去。」
「我知道……赫,娘……呃……」
「妳?」開門的婦人瞪著她。
甄平安也瞪直眼。
慘,如果娘不是在這段時間里嚴重毀了容,那就是她認錯娘,喊錯人了啦!
半晌,兩雙怔直的眼同時眨了眨。
「呃,這個……」
不待面有慚色的甄平安支吾完,回過神來的婦人怒火頓燃的丟下他們,掉頭就往屋里沖。
「黃阿火,你這個老不修給我滾出來!我就知道你鐵定背著我在外頭搞七捻三,這下子可被我逮到了吧!」她吼吼吼,眼淚也都吼了出來。「連女兒都這麼大了,還敢眶我。」
敞開的大門全留給他們,涼風呼呼的吹,甄平安好奇的探頭進去,張望著婦人消失的方向,再瞄著綠意盎然的庭院,她潤潤干唇,生平第一次不知該說什麼。
「這?」
「還楞著做啥?」
「我待會兒會不會被人用掃帚給掃出來?」她小心翼翼的盯著四面八方。「沾滿尿水的掃帚?」
「可能性極高。」明知她現在緊張死了,容柯卻壓根存心幫倒忙。
「真的?」
「她可能已經在月兌褲灑尿了。」
「那怎麼辦?」
聳肩搖頭,嘴畔泛笑的容柯不做答,率先踏進大門。
「你真無情。」追上去,她不滿極了。「我還以為你會信誓旦旦的要我別擔心,真有任何攻擊的話,你會保護我。」
「保護妳?去找趙岩和。」
啊?!楞了半秒,甄平安終于完全開了竅。
「我的天哪,容柯,別跟我說你在吃他的醋,哈哈哈!」她樂不可支,笑著蹦到他的跟前,歪著腦袋打量他那張生氣的臉,笑咧了嘴,完全將那把可能平空掃過來的沾尿掃帚給忘得一乾二淨。「沒想到你也會吃醋,哈哈,我還以為你什麼都吃,就是不吃醋呢!」
「笑夠了沒?」
「哈哈哈……」
「閉嘴。」
閉嘴?!
循著騷動尋到前院,心跳逐漸加速的杜寶娘確定自己听到的開朗笑聲熟悉到了極點,才听到「閉嘴」這兩個字她就瞧見了他們,那是一個長相討人喜歡的公子爺正在對她家丫頭低斥,
她家丫頭是養來給他斥責的嗎?當下,杜寶娘怒攏兩道細細的柳眉。
這小子,哼,他死定了!
第八章
「來,趁熱。」
驚喜的心情仍未平復,見到兩年未見竟更顯嬌媚的親娘,甄平安一股勁的傻笑,听話的將甜湯端過來一口飲盡,見娘一手一碗,她著了魔般的搶過容柯的那碗又是一口飲盡。
還是娘煮的甜湯好喝。
嗚,像是走盡了千山萬水,她終于找到了娘,眼淚跟鼻涕一古腦流了下來。
哭在兒身,痛在娘心,這下子杜寶娘哪忍得住氣呀。
「看吧,燙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說著,她忍不住瞪向一旁的容柯,「喂,你這男的是怎麼回事?沒瞧見她搶你那碗熱騰騰的湯嗎?」
見他仍然沒反應,她一喝,「還不快將碗接過去!」
甄平安嘆了口氣。「娘,他叫容柯,人家是有名有姓的。」頭好痛,娘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容柯曾與她結冤結仇?一見面就沒好臉色,不但冷顏相向,還動輒得怒,連頗識時務的大昊都無辜受累,硬是被留在院子里守夜,不準跨進大廳半步。
「這男的又沒捧著黃金萬兩登門拜訪,我干麼要費神去記他的名呀?」她轉而瞪向容柯,「哼,瞧你還長得有那麼幾分人樣,怎會像個木頭一般?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喂,你是沒瞧見安安被燙著了嗎?你不會替她倒杯涼水涼涼嘴嗎?」杜寶娘像是狂風過境般,風尾任意掃。「動作這麼慢,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娘,妳別凶他啦!」
「我這是凶嗎?兩年沒見,妳的胳臂倒是彎得厲害嘛。」她含怒的微瞪了女兒一眼。「跟娘說,是誰跟妳說娘死了?」
「除了他,還有誰!」
「她?翠香?」
「二娘?」她訝異地望著娘。「莫非二娘也知道娘的下落?這太過份了,怎麼好象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娘沒死,就我一人被蒙在鼓里,真是太氣人了啦!」
「停!到底是誰跟妳說的?直接給我一個名字就行了,這麼多嘴多舌,妳以前沒這麼嘮叨的呀!哼,鐵定是被你教壞的。」杜寶娘再次瞪向容柯。
「娘呀,妳別老是遷怒容柯嘛!」
「我有嗎?」
「有!」
坐視著母女倆因他而起了攻防戰,明哲保身的容柯臉不紅氣不喘,像個沒事人般的悠哉飲茶,偶爾再捏塊甜點入口,見杜寶娘拋來含怨的視線,他微挑眉,送回事不關己的迎視。
「阿爹說的啦!」
「那個死老頭?」這個答案令她震愕。
「對呀,就是那個沒血沒淚的臭阿爹啦!」突然想到了什麼,憤慨的神情稍稍緩和一些,她清清喉嚨又道︰「娘呀,跟阿爹套出來的話,算不算是他說的?」
「妳究竟是怎麼問他的?」
「找不到妳,我哭著到阿爹跟前非要他給我一個答案不可。」側著腦袋,她陷入了回憶中。「現在想想,阿爹那時的神情也不太對勁,臉色黑到不行。」
「臉色發黑?他是被人下了蠱嗎?」她月兌口追問。
「不像,瞧他黑中泛青的氣色,倒比較像是氣炸了。」
「氣炸了?」媚眸微挑,她冷嗤一聲,「誰那麼好膽敢氣那老不死的?」
容柯猛地嗆住,輕咳了咳。
風韻猶存的杜寶娘往他臉上掃了掃,無聲的警告他最好安靜,以免又遭狂風橫掃,那就不能怪她以老欺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