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平安的頭甫從男人胸前移開,莫名的拭著淚,哭哭啼啼的,兩人的神態很曖昧,也很礙他的眼。
這是怎麼回事?那男人又是誰?
從盯上甄平安之後,他幾乎沒讓她離開過自己的視線,一直苦無親近佳人的機會,幾時,她竟認識了這麼好看的男人?甚至還跟那男人關系曖昧,玩視線糾纏的惡心把戲?
不假思索的,他咳了咳。
兩人同時望向他,一個挑眉,一個仍在拭淚,但卻沒有分開的念頭。
見狀,趙岩和咳得更大聲了。
慵懶的容柯瞥了他一眼,手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回去休息吧。」
甄平安不語的拭著淚。
「一屋子的漢子,且全都是生面孔,警覺性高一點。」不知為何,他就是忍不住想嘮叨她。
大概是因為他是她大伯,未來的親戚吧!
「嗯。」應了聲,走向前再以前額輕頂了一下容柯的胸膛後,甄平安咕噥著沒人听得懂的自言自語,垂頭喪氣的走向老樵夫的木屋。
「你們在做什麼?」
睨了語帶質問的趙岩和一眼,甄平安張口正要答腔,驀然想起了先前容柯的怒斥,而他這會兒還在她身後,于是改口問︰「你是誰?」
沒料到觀察了好幾天的親切甜姐兒竟突然轉了性,趙岩和被她突然一盤問,霎時張口結舌。
「你又是哪根蔥?」
「啊,我……我叫趙岩和。」
她雙手扠腰,「你憑什麼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
「妳跟他……」
不等他說完,她截斷他的話。「我跟他怎樣關你什麼事?哼,滾一邊去,別來煩我!」昂首闊步,雖然頰上仍留著淚漬,但心情轉好的甄平安重拾笑靨。「啊,差點忘了,剛剛那碗飯才吃了一半,難怪肚子又開始餓了。」
被她的直言直語打斷話的趙岩和一肚子氣悶,他跺跺腳,正苦于怒火無處可發的,就見容柯拍拍腿邊的大狗腦袋,轉身欲走。
「喂!」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上前攔人。
唷,螳螂臉這麼有氣魄?
停下腳,容柯優雅的轉身面向他,一臉的氣定神閑。
貿貿然的留住他,想質問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板著臉,膽子突然變小的趙岩和尷尬了。
容柯挑眉,等著听下文。
杵了一會兒,趙岩和終于問出口,「方才那位姑娘,她找你做啥?」
挑起一道眉,容柯依然不語。
「對啦,你別給我裝傻。」
「你問這干麼?」
「她是我的朋友,紅粉知己。」面不改色的扯著謊,他完全忘了先前容柯跟甄平安相依的場景,若真是紅粉知己,豈會去找別人哭訴。「說呀,你們在聊什麼?」
螳螂的臉皮原來不是普通的厚,這倒有趣了。伸舌潤唇,容柯的心情也被他逗得開朗起來。
「聊心事。」
「聊心事?」聞言,他的眼珠子瞪得差點蹦出來。「你騙我吧!」
「不像嗎?」
「那當然。」
容柯一笑,「此話怎講?」
「如果不是你的手硬壓著她的腦袋,她看起來像是巴不得能離你多遠就多遠,還聊心事呢,想唬我還早得很……喂,你在偷笑!」
「有嗎?」
「還眨眼?你以為我沒瞧見呀?」鼻尖微揚,趙岩和不可一世的哼著氣,「告訴你,我這雙招子利得很,所以如果你不想死就別隨意蒙我。」
「哈哈。」
他的威脅逗得容柯樂不可支。
「你還敢笑?」
「因為我存心找死呀!」
「你……」氣死他了,惱羞成怒的他一把扯住容柯的衣襟。「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大昊。」
汪!
無論何時,只要大昊眼露凶光、四肢站得筆直,都遠比容柯要狠來得有效,沒有一次例外。
趙岩和嚇了一跳,不但立刻松開攫住容柯的手,還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惶恐的視線盯著那雙殺氣騰騰的狗眼,這場景真熟悉,好象似曾相識。
「你、你別……我警告你,你別仗著有只惡犬在一旁……」
汪!
只一聲汪,色厲內荏的趟岩和方才的磅礡氣魄像灰塵般,呼呼的卷進夜色中,就像他的人一樣,跑得比飛還要快。
「哈哈!」
汪、汪汪。
第四章
還沒走近老樵夫的木屋,容柯就知道她又先溜一步了。
因為太安靜了。
「怎麼可能呢?」難以置信的他輕呼出聲。
他跟大昊雖然沒使計一起擠進木屋,可是他們也沒離木屋太遠呀,結果竟讓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功逃月兌?
汪汪。
不發一言的轉身,容柯的表情凝重,心里滿嘔的。
除了她逃了外,連螳螂臉也不見蹤跡,當然,這是可以預料的,雖然不知那家伙昨晚是窩在哪棵樹上過夜,但這不關他的事,他在意的是,他們失去行蹤,甚至連老樵夫一家子拉雜吵鬧的聲響也沒吵醒徹夜好眠的他,反正一屋子的人就像風一樣,呼地不見了。
「警覺性變低,往後,我也別混了。」
汪。
漫不經心的搔搔大昊的狗腦袋,氣惱于心的容柯專注的追蹤甄平安的足跡,很驚詫的發現這姑娘其實並不傻。
「她竟然懂得隱藏自己的行蹤?」一早上的意外不斷,沖擊太大的他反怒為笑,「一個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黃花大閨女?這倒有趣了,是她將本性隱藏得太好?還是她的家人被魔蠱遮了眼?」
無論如何先找到她再說,而這對他來說是易事一樁,尤其他現在極力要彌補自己的疏忽。
同一個時間,正在街上東晃西逛的甄平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洋洋得意中。
真有趣,發現她不見,那容家大少應該會氣結于心吧?
「嘻嘻。」
「妳笑啥?」
不知為何,听到這麼矯揉的聲音她就想掄起拳頭揍人,但算了,再怎麼說甫初識的他對她並不差,即使昨晚遭她惡言相向,可他卻還不記前仇的替她張羅早點。
「說嘛。」
一個大男人對她撒嬌?啐,好惡心!
「關你屁……」忍耐,看在手里的肉包子份上,對趙岩和她可以、也應該客氣一點。「咳咳,沒什麼啦,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罷了,不關你的事。嗯,你別靠我太近好嗎?很怪耶,我又不是在跟你輕聲細語,別一副跟我太熱絡的樣子。」
「那他就可以!」他不依的蹙眉。
「他?」
「就昨晚那個男人!」他說得氣憤又倍感委屈。「妳還用前額頂他的胸,可我只不過是想跟妳並肩走就不行。」
他這是什麼理論?
甄平安杏眸微睜,哭笑不得。
「你是誰呀?我跟你很熟嗎?無緣無故你在爭什麼平等對待?」
「不會吧,才一個晚上妳就將我的名字給忘了?我叫趙岩和。」
「嘖,我是哪時候造的孽,遇到這種傻子。趙大爺,我還記得你的名字,你別再浪費口水自我介紹了,只不過我跟他怎樣都不關你的事吧?」敏捷的閃過他伸來的手,她朝他大眼瞪小眼,「別踫我,你是想挨揍呀?」
「啊,妳又凶我?」
「你活該欠人凶啦。」火氣一上來,食欲就下降了,瞧了眼還剩幾口的肉包子,她一口咬光內餡,將包子皮往他扔去。「拿出點氣魄來好嗎?看你這種軟趴趴的性子就不由得想……算了算了,你別又拿那雙可憐兮兮的眼楮看我,我說過了,你若皮在癢的話,就盡避哭腔哭調。」
沒料到她劈頭就是一頓罵,趙岩和模模耳朵。「我以為我們說好要一塊走,好有個照應?」
「那又怎樣?」
「妳不想跟我熟絡熟絡嗎?」
「免了。」大眼一瞪,她沒了氣。「還熟絡哩,你少在我面前掐蓮花指、扭腰作揖我就阿彌陀佛了。呃,那包子皮還掛在你的胸扣上,你不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