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還有哪樣?」柳眉輕挑,宇文淺波嘆道︰「這事我已經不怪老爹了,畢竟要他那麼愛面子的人承認不該逼我和別人去吃晚餐、跟我道歉,已經夠為難他的了,還有,他也提到你的事。」
「我?!」心髒停歇。「他說我什麼?」來了來了,真相即將大白!
「沒查清楚就對你動粗,他覺得對你過意不去呀。」
等了等……
「就這樣?」
「要不,還有哪樣?」听出他的不悅,她急著想當他們之間的橋梁。「你就原諒他,別太苛求了啦,好不好?」
哼,原來如此。
屠杰心里開始操,背起宇文家的祖宗八代。
還以為老爹多上道呢,結果盡挑對他自己無害的瑣事解釋,而他急欲洗刷清白的重點,卻一句都沒提到,好像那個在旁邊揚風點火加鼓噪的壞家伙不是他!
「這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老爹玩過頭了!你有沒有想過,他想操縱你的人生,卻連帶的也賠上了我的人生……火大死了!你想過這一點沒?」
「胡說,老爹才沒那種壞心眼呢。」想也不想,她開口就替老爹辯白。「你該知道他不是那種人呀!」
「為什麼我該?」怒沖腦門,他卯上了他們父女。「他是你爸,又不是我爸。」
「你別這樣說好嗎?老爹他……」
「老爹老爹,你滿腦子只有老爹,那我呢?」
「你?」
「你將我放在哪里?」
「為什麼你要這樣問?」
「因為我豁出去了,這個答案你滿意嗎?」氣到極點,他月兌口就問︰「我跟老爹,你選誰?」
話一說出去,不但她楞住了,屠杰也差一點腦袋往牆壁撞去。可是,說都已經說了!他拗著性子不肯收回。
也好,就看她站哪一邊!
一秒、二秒、三秒……時間拖長,他的臉色也變得更難看了。
好,好極了,你宇文凌波果真是宇文偉的寶貝女兒,頗有乃父之風,真懂得怎麼來折磨他屠杰!
好,非常好,算他瞎問、自討沒趣!
丫杰竟然要她做選擇!
她的心,當然是較偏向他的,但習慣上,她仍舊無法反抗老爹,也不願反抗老爹,畢竟他那麼大歲數了,可是,她好左右為難。
宇文凌波拿起話筒,一陣悲從中來,不禁淚眼汪汪。
「喂?」電話接通了,聲音是低沉且飽含倦困。
吸吸鼻子,她頓時覺得好委屈。
「哥,是我啦……」
第十章
一張小圓桌,林林總總擺了好幾個空酒杯。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連灌了兩大杯的生啤酒,陳啟文在屠杰身邊模模肚子,嘆道。
屠杰不理他,逕自淺啜了一口純威士忌。
唉,丫杰裝聾呀?
他們三個在學校時就相當麻吉,約好了每月一聚,幾年來從沒斷過。結果連著兩個月,都看到丫杰的神情很給他晦晦暗暗,雖然事不關己,但見他這樣,喝起酒來都不盡興。
「再這樣唱下去,我的身材會越來越中廣了啦。」他嘴里不停埋怨,瞄了瞄桌上,恨恨地一撇嘴,捧起另一杯酒,再接再厲。「明明就是你失意,為什麼是我在猛灌酒呀?」
「因為你貪杯呀!」
「啥?」
不理會陳啟文的齜牙咧齒,江連運索性將自己桌上那杯一滴未沾的啤酒也推給他,用身子將他擠到一旁,語重心長地勸著屠杰。
「別動怒,真鬧僵了,事情就難以解決。」
他當然知道。
「感情這玩意兒呀,是不能賭氣的。」
這他也知道。
「怎麼不說話?我相信凌波現在也是很痛苦,老爹跟丈夫,你要她這個夾心餅干怎麼挑呀?」
正因如此,他才更嘔呀。
似乎為了老爹,她什麼氣都可以吞了,連他這個頻受委屈的未婚夫也可以撇到一邊,萬事只要老爹好、老爹爽、老爹開心!
「我看干脆這樣,橫豎你也豁出去了,不如直接找她老頭跟他交換條件,徹底溝通一下。」
「交換條件?」陳啟文的建議燃起了屠杰心中的那抹希望。「例如說?」
「宇文凌風!」
「他?」
「你不是說老頭很愛面子?只因為宇文凌風犯過罪,他甚至寧願讓他這個大兒子隱姓埋名地過日子,也不希望兒子坐牢的事曝光。喏,機會來嘍,你拿這事跟他談條件,要他照子放亮一點,否則,他毀了你的世界,也休想過天下太平的盛世生活。」
「哇,啟文,你這說的是人話嗎?真狠。」
「無毒不丈夫,不這麼做,丫杰這個僵局怎麼破呀?」他吊兒郎當地聳聳肩,望向屠杰。「看你自己嘍。」
啟文的話倒是很中肯……
「我受不了了。」
陳啟文微愕。「你決定要跟凌波斷了?」不會吧?
睨瞪了他一眼,屠杰要笑不笑地舉杯飲酒,悶聲嘀咕,「你是瘋了還是真喝醉了?」
「呼,我想也是,害我替你窮擔心,真怕你突然神經錯亂,下錯決定。」
懊怎麼做,屠杰的心中已經有了底。可是,余怒未消呀。
「走。」他朝陳啟文勾勾指頭。「陪我去一個地方。」
「上哪兒?」嘴巴問著,陳啟文還是站了起來,順便問一旁的江連運,「你去嗎?」
「他不去。」屠杰替他回答。
「為什麼?」
「因為,殺雞焉用牛刀!」
「你?」
「很意外?」屠杰很真心地微笑。
豈只是意外,一見到他堵在巷口,魏承斌第一個動作是倒抽了口氣,然後轉身拔腿就想跑。
「你以為,我會留活路給你走?」想到有人可以當出氣筒,他笑得更開心了。
屠杰這話是什麼意思?
心頭雖納悶,但魏承斌沒開口問,因為陳啟文嘴里叼著根煙,手上一本八卦雜志,悠哉地晃進他的視線里。
恰巧就堵在巷子的另一端。
再笨的人,瞧這陣仗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屠杰,你……兩個打一個,算什麼英雄好漢!」魏承斌強做鎮定地喊陣。
今年,他犯太歲,卻又沒去安,所以霉運走到現在還沒走完!那天晚上,他太輕敵了,才會讓宇文凌波那心狠手辣的女人倒打一頓。可今天呢?屠杰這算什麼?
究竟是誰該報仇呀?他被他的女人打得幾天下不了床,連吭都沒吭一聲了,他還想干麼?
「對你這種狗熊敗類,需要論什麼英雄好漢?」
「你說什麼?!」
「可是呢,你也沒說錯,對付你,不用兩個一起上。」笑容再現,只不過隔了幾步遠,魏承斌仍看得出那對黑瞳中的陰騖與火氣。「我一個就夠了,怎樣,夠公平吧?」
鮑平?
屠杰將近兩百公分高,而他還不到一百八,跟別人比,他尚可以唬人,可是,跟屠杰比,那簡直像拿雞蛋去砸石頭。
「還是你想挑後頭那個?他是我同學,人還不錯啦。」森森冷笑,他好心地提出建議。「可是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挑他,別看他瘦伶伶的不起眼,今年的武術冠軍就是他哩。」
「喝!」魏承斌腿快軟了。
前有狼,後有虎,而他前幾天被宇文凌波狠K的傷口都還觸目驚心,痛到不行哩。
「就我好了啦。」
「屠杰……」
「準備好了沒?我可是先讓你有時間熱身唷,以後別到處嚷嚷,說我突襲你,勝之不武--」
他話還沒說完,魏承斌早就跪在地上,動也動不了了。
宇文凌波長長地吸一口氣。好,出發了!她咚咚咚地沖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