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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逢跳豆妹 第5頁

作者︰劉芝妏

「最好是祖上積德,讓我今天做了他。」仇恨在他的雙眼燃上兩簇熊熊烈焰。

「陳大哥,听說他是個欽差大人……」

欽差大人?

我呸!

「那又怎樣?」陳肇乾不滿且飽含警告的瞪了那個畏畏縮縮的同伴一眼。「刀子往他脖子上一靠、一抹,欽差大人又如何?照樣也是死尸一條了。」

「呃……」

「陳大哥,我們在哪里下手?」另一人發問了。

想了想,陳肇乾作了決定。

「就在城西那條大河上游堵他們。」想象成功似乎就在眼前,陳肇乾笑得陰惻惻的。「那條河水終年湍急,將他跟他的跟班宰了後,直接往河里一扔,干淨利落又省事。」

☆☆☆

唉入夜,薄薄的雪幕就悄悄的掩蓋了地平線,霎時,萬物俱寂,湍急的流水聲涂涂不斷,偶爾一尾魚兒躍上水面,再噗通一聲,游回河底。

一旁的草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月光下,五條身影隱藏其中;不知道是因為寒氣迫人,還是因為即將要做的事情,細心端詳,隱約可瞧見蜷縮的身軀微微打著哆嗦。

「老四,你怕了?」

何興抖著回答,「不……呃,不怕。」

「那你抖個什麼勁兒呀?」

「冷死人了,你以為我愛抖呀……」

「你們不要吵了,煩死人就有。」其中一人低斥著,看來面有難色。「真要這麼做嗎?那個人看起來有幾把刷子呢。」

「可不是嘛,另外那兩個似乎也不弱哩。」有人附議了。

「怎麼,我們就弱了嗎?」領頭的楊大雄不滿了。「你們專長他人志氣,減自己威風。」

「雄老大,話不是這麼說啦……」

「噓。」

「怎麼了?」

「來了!」

霎時,河岸邊的蘆葦迎風搖擺,萬物,再度靜寂無聲,偶爾一尾魚兒躍出水面透透氣。

噗通!

☆☆☆

「這幾個人,怪里怪氣的。」

「我也這麼覺得。」

「蘇老爹,你也這麼認為呀?」

「傻子才會瞧不出他們來意不善。」

「跟方才那一票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伙人?」輕擰眉心,涂意舒在腦子里試著將兩伙人串在一起。

就在不遠處,也窩了幾個壯漢;他們雖然將家伙藏得很好,但,她還是眼尖的瞧出了月光下的刀刃反光……

「管他們是不是同一伙人,你別再蘑菇了。」不待她吭氣,蘇九催著她。「走走走,不關咱們的事,別管閑事。」

「可是……」

「別可是一堆了,你沒瞧那幾個人全都滿臉橫肉?怎麼,你是想當替死鬼呀?」

「蘇老爹怕了?」

「你這不是在廢話嗎?我這把老骨頭,哪堪得了這麼一刀兩刀的砍呀?」

「也對喔。」

「早知道今兒個就不出來,這會兒就不必提心吊膽了。」

「唉,我哪知道晚上又開始飄雪了。」掩嘴,涂意舒不掩竊笑。「更何況,誰不知道老爹您都習慣在過年前,天天來這兒放幾串爆竹,說是添年氣……嘻,還想賴在我身上呢,這項罪名,我可不扛的唷。」

「噓,你這丫頭是找死呀!笑這麼大聲。」蘇九神經兮兮的東張西望。「快走,快走。」

「好啦,老爹您別扯這麼急。」

不急?不急才怪呢!

好死不如賴活著,他的日子雖然過得不是很燦爛,可是,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

再一會兒,達達馬蹄響起,沿著湍急河岸而行。

「少爺,當心點兒,這河邊土松路滑,你可別讓馬兒太靠近河。」走在馬匹前頭幾步的逐庸縮了縮身子,微側身,提醒的嗓音飄蕩在夜風里。

「嗯。」

扯了扯身上厚暖的棉袍,齊漠抬眼,瞅向白茫茫的夜空,幽冷的黑瞳不自覺的泛起一絲心滿意足。

他喜歡酷寒時萬物皆寂的景致,尤其飄雪時,路上行人紛紛閃避,少了一堆礙眼的閑雜人等,那股子寧靜,千金難換呀,所以,不知打何時起,他竟戀上了沉斂的寒冬。

至于嚴冬時的諸多不便,無妨,他尚能忍受,只是……

「飄雪了。」似喃非喃的輕嘆。

「可不是嗎!這雪怎會這麼快就又飄落了呢!原以為該會停個幾天的。」接上了話,逐庸有些不安的拉長脖子,極目想望清前方的景物。「希望這雪還沒覆滿了小徑。」說著,略帶不滿的扭首,朝黑抹抹的後方望去。「懶人多屎尿,這阿轉說去灑泡尿,到現在都還不見他回轉。」

聞言,齊漠倒不以為意。

「難得你還會擔心他?」

逐庸聞言嘴角一撇,輕哼了哼。

他才不擔心阿轉那個比猴兒還精的家伙,除非天下紅雨?否則,誰騙得了猴兒呀?他只是在氣惱他拖拖拉拉的死性子,現在還不趕上來,待會兒鐵定又要停下來等他。

想來就不禁覺得惱,他受苦、阿轉受苦都無妨;可好歹少爺是代天巡狩的尊貴之軀,見他總是刮風下雪日還在各地巡視,叫他打心底替少爺抱屈。

但話說回來,這也怨不得旁人,是生性倨傲的少爺不給人巴結的機會,否則,沿途那一干有心人士阿諛奉承,他們豈會沒吃香喝辣的好日子過?

「天冷,這阿轉他最好別光著太久,凍傷了活該。」逐庸左思右想,忍不住將火氣噴向不在場的同伴。

這幾句夾帶著關心的埋怨換來齊漠嘴角的一抹薄笑。

也不過才飄那麼幾朵雪片罷了,能覆蓋得了大地幾分呢?更遑論,阿轉向來機靈過人,根本不必擔心他會找不到路回來。

有著溫暖厚實的棉袍護身,齊漠不擔心自己受寒,夜暮沉沉中仍閃爍著邪魅光彩的眸子眨了眨,反倒頗覺有趣的別向前方,那體格魁梧的逐庸。

常自傲有副健碩身子的逐庸,挨得了這陣刺骨寒意嗎?

「逐庸?」

「嗯,少爺有何吩咐?」

「冷嗎?」

「啊?」一陣風,吹散了齊漠的話,逐庸詫異的回首張揚。「少爺說什麼呀?」

「看路。」

愣了愣,逐庸忙不迭的扭正視線,堪堪的避開一處小水窪,兀自暗嘲幾聲。

差一點就絆了一跤,跌個滿身濕,被少爺嘲笑事小,渾身不舒坦才會叫人氣嘔。

「冷嗎?」瞧見他避過了泥地上的小水窪,齊漠再問。

模模凍得沒什麼感覺的鼻稍,逐庸干笑數聲,不知該怎麼應腔才不致惹嘲上身。雖然,不想還好,少爺一提,他的確有感覺到那麼一丁點的寒意;不多,一丁點;但……該死,一旦身子開始打起擺子,那股寒意就直竄向骨子里哪!

雖然追根究底,是他自作虐,前些時候,干麼那麼假好心,將身上的厚棉袍硬塞給那個笑容靦腆的小村姑,這下子當真是無話可說,怨不得少爺譏嘲他。

但,那小村姑真的是……嘖嘖,很給她美如天仙呢,若依阿轉的說法,陀螺似的小泵娘是春天的微笑,那,小村姑就是他心中的那朵春天的微笑啦!

「還在念著人家?」

心中的綺夢被齊漠戳破,逐庸難得在雙頰染上微紅,傻呼呼的吃笑著。

「後悔了嗎?」

「啊?後悔什麼?」

「將保暖的袍子捐了出去。」

「嘿嘿。」逐庸笑得更苦了。「還好啦,誰叫我皮粗肉厚,這麼點冷還挨得住。」只是……惡毒的少爺,經他這麼提醒,還真的覺得寒氣更加迫人了。

冷呀!

好想念自己那件厚袍,雖然不是多好的質料,可起碼能擋風御寒,他也不會更他媽的冷到開始打哆嗦。

齊漠也沒窮追著他先前的不智之舉猛打落水狗,彎腰,自鞍袋模了條毯子扔到他腦袋上。

眼尖的瞟著他的動作,逐庸笑嘻嘻的接過買頂的毯子,心比身子更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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