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給我招來。」
瞥了眼身旁的一干好兄弟們復雜的神情,伍笠暗暗的吸了口氣,一肩扛下。
「是我擅自作主,將君姑娘……請來了。」
「請?!」
听進少爺的譏諷,伍笠的老臉一紅。
「君姑娘稍有掙扎,所以……」其實,那小泵娘也沒作什麼掙扎,只是用一雙溫柔且了然的水眸瞧著他們,瞧得他心虛不已這麼狠下心,動手將她砍昏。
「你們去綁了她!」
「少爺……」
「她是做了什麼?犯了你們什麼?你們這麼多個大男人對付她一個弱女子,不怕人笑話嗎?」
老臉更紅了。
「少爺別忘了,老爺說過……」
「這就是你們的不擇手段?拿她來要脅我?」
「我們實非得已呀!」
伍笠一句歉意十足的實非得已,讓鬼青樞然大怒,他根本听不見他的任何解釋。盡避,他心知肚明,就算君迎夏被綁了來,伍笠他們也不致虧待于她,可是,他怎能容許他們隨意動她?
甚至,這事竟然就發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少爺請先別動怒,我只是想,若君姑娘可以陪同少爺一塊兒回南京……」
「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
「我與她的事犯著了你?」
「啊,沒……」
「她呢?我要見她。」先將小美人好好的護在身邊,其余的帳他再一一跟這些人算個清楚。
吸足氣,伍笠紋風不動的表明立場。
「不,除非少爺答應.明早就起程回南京,否則,我不會交出君姑娘。」
表青樞微愕。
「你說什麼?」
「少爺……」
「你這個王八羔子,她人呢?」
完全氣暈了的鬼青樞激動的伸手一揮,桌上的油燈四溢,他也不理會,只想撲上去揍醒伍笠這昏庸的愚忠老頭,逼他將小美人交出來。
「少爺,冷靜呀!」
「冷靜個屁,你給我將人交出來。」揪著伍笠的衣襟,他氣紅了眼。「她呢?她呢?」
馮老三等人見狀慌了手腳,全都撲上前,擋人、拉人、勸阻人,整個大廳亂烘烘的吵成一團,突然,不知道誰大喊一聲。
失火了!
「少爺,快走。」
隨著陣陣驚呼,只想從伍笠身上搖出答案的鬼青樞幾乎是被架出大廳的,一群人狂奔而出,直到來到大街,這才紛紛停住了腳,回望著宏偉的府邸,天干物燥,在夜風的呼嘯中,火星散落的範圍又過于廣泛,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沒多久,整排木造的屋舍幾乎全都遭狂火吞噬了。
杵在大街,鬼青樞木然的瞪著眼前的景象……
「赫,糟了,君姑娘還在里頭!」
君字一入耳,幾近失魂落魄的鬼青樞猛然一僵。
小美人……
「她在哪里?」順手一逮,倒霉的馮老三被他揪住。
「在後院的那間木屋里。」
後院?
驚惶的瞳眸迅速掃向一片火海,而後院,正是熊熊火焰急速竄掠的方向。
猛地推開馮老三,臉色鐵青的鬼青樞沖回火場。
在他身後,幾條人影隨即疾掠,追上去。
令每每
悠悠轉醒,君迎夏一時之間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總之,不是在自個兒房里……唔……」捂著鼻子,她緩緩自陌生的床上坐起來。
好嗆!
一股刺異的煙火竄進她的胸腔,先是淡淡的、緩緩的,然後,她驚覺到眼前.逐漸轉濃的一片白茫茫。
短短剎那,她的眼皮狂跳,心口的位置像遭狂雷擊打,怦怦怦地叫地膽戰心驚。
天哪,失火了!
「失火了、失火了……」
撲向房門,她用力拉開門閂,一次、兩次、三次,傻眼的她瞪著緊合的房門,腦子倏然泛起一陣冷麻。
透過薄薄的窗紙,可以瞧見外頭一片火海,夾帶著烈焰的橘光恐怖的躍動清晰可見。
而她,被人鎖在屋子里,等死!
她想起臨昏厥時,伍笠那張臉上布滿的歉意。
「難道,他們真的要置我于死地?」淚梗在喉頭,她難以置信的低喃。「不像呀,怎麼看,他們都不具殘暴之相。」
問題是,她在被鎖的房間里,外頭,大火在燒,在在都代表了一個事實。
她,死定了!
「迎夏?」
听見這熟悉的呼喊,君迎夏渾身一緊,繼而雙腿一軟,猛地跌坐在地上。
他來了!
「迎夏?你听到沒?」外頭,因為風大火旺,鬼青樞的聲音忽遠忽近。
但君迎夏無畏無懼。
他來了,他會救她出去的!
「迎夏?
你在哪里?」急了、慌了,鬼青樞吼得都啞了。「說話呀你!」
喔,對呀,她得揚聲呼救,否則,一片白霧中,青樞要怎麼找到她?
蹦足精神從地上爬起,她搖擺著步子攀向房門,一提氣,還沒呼喊,就先吸足了濃濃的白煙,霎時將她嗆得眼淚汪汪。
也虧得鬼青樞耳尖,硬就是听見了她的嗆咳聲,循聲模到那扇自外頭上了鎖的門板,心一凜,一股熱浪猛地往眼眶襲上。
伍笠這他媽的王八羔子……
「迎夏,你別站在門後。」他吼道。
「喔,好。」
啪啦 狘br />
他抬腿踹開房門,原木的門板應聲斷成好幾截,門里門外,兩雙帶淚的眼激動凝望。
「青樞?」
兩個大步狂躍進房里,一把攫住她,被濃煙燒紅的深瞳上上下下的掃視著她。
「你有沒有事?」
「你呢?」輕聲啜泣的她不答反問。
「你有沒有事?」
「你呢?」她還是堅持要得到他的回答。
知道她的執拗,鬼青樞又窩心又哭笑不得,攬在她腰際的手緊了緊。
「我沒事,我沒事!」
淡淡的松懈浮在她的眼底,她抬臂,溫燙的縴指柔柔的扶上那張薰得黑黑髒髒的桃花臉龐。
「真的沒事?」她還是不放心的追問。
「你瞧,我站得比你還穩呢。」
「那……」顫巍巍的浮出一朵楚楚動人的笑花,她幽聲保證「我也沒事了!」
眼一黑,她癱進鬼青樞的懷里,昏死過去!
柔弱兮兮的君迎夏竟然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人,對象是高她數尺、體型魑晤的伍笠。
伍笠望著她,面無表情。
「君姑娘!」
馮老三失聲輕呼,替頭兒感到委屈。
無視眾目睽睽,君迎夏紅著眼,對伍笠怒目而視。
「你為什麼要殺他?」
一旦蘇醒,她確定無礙,只是嗓子會沙啞幾天,但青樞就慘了,不但吸入過多硝煙,身上還有幾處被掉落的火苗燒到的燙傷……
什麼沒事?哼,都是在唬弄她的。
她心疼到骨子里去了!
「殺他?」仍是馮老三代言。
「你說我們頭兒要殺誰?」再怎麼牽拖,也想不出誰是那個受害者。
「青樞!」
眾人疾抽了口氣。
殺……少爺?!
平板的臉孔閃過一抹愕,伍笠朝君迎夏瞪直眼,可由于掛記著先前擊昏她的那一掌,沒有吭氣。
「他已經答應你們,他不會趁夜走人了呀,不是嗎?」她直問到伍笠鼻前。
「你已經將我擄來了,要害就害我,為什麼要……他不是你們的少爺嗎?」
「咦?」
「你沒良心!我以為你好歹是個鐵錚錚的漢子,結果,是我錯看了你。」
「呃……」
「我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恨恨地,她月兌口怒道。「若青樞有什麼不測,我會要你償命!」
目光一掃,頗有遷怒意味的瞪著代表伍笠發出咦、啊、呃聲響的馮老三。
「我在罵他,你抽個什麼氣呀?」
哇,沒想到少爺相中的小泵娘,這麼狠!
眾人不知道該狂笑,還是大嘆三聲。
但終于,有人替伍笠澄清冤屈了。
捧著一盆子干淨的水,忙里忙外的小泗滿頭大汗,听進君迎夏的信誓旦旦,他挑眉,嘀嘀咕咕。
「不能怪伍大叔啦。」順便睨了伍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