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呀等,沒等到她再接再厲,李成儒有些不滿了。
就這麼兩句?她不罵了?
「對那種殺千……呃,那種豬頭,你沒話可說了嗎?」他很黑心肝的提醒她。
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這道理他懂;而他真的很喜歡小蕾,即使,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但還是忍不住想做出最後一搏。
龍蕾听而不聞,略顯疲憊的精神恍惚記起一事。「我沒有很愛哭的。」
「我知道。」
「可是,我今天卻哭得淅瀝嘩啦!」
「那是因為你在傷心難過,我知道。」
「你什麼都知道!」
「對。」除了一件事,他頓了幾秒。「小蕾,我還有機會嗎?」微斂住哽咽,她又推開他,一雙訝然的水眸仰望著他,淚波漾動中,見他神情緊凜也慎重,長長的吸足氣,不由得又眼淚汪汪。
「追求你,我還有希望嗎?」
「沒有。」
這麼誠實呀?李成儒苦笑嘆氣。
「你不怕這麼誠實的拒絕我,我連胸膛都不借你靠?」而他,最怕的就是她毫不遮掩的坦率。
遺憾的是,這也是她吸引他的原因之一!
「你會這麼小氣嗎?」
「不會。」自嘲的嘆道,他按住她的腦勺將她壓回原位,不讓她窺見他微微泛起淚光的睿眸。「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一畢業,我就出國了。」
「噢。」側過臉,她不假思索的將鼻涕擤到他的衣服上。
「這一去,就不是一年半載便可以回得來了。」
「好。」
李成儒的心縮了縮,面泛苦澀。「你就只有這個好字?」
「那,一路順風?!」
他沉嘆。「你不好奇我要去哪里?」
「嗚……劉女乃女乃都不知道情況如何,我哪還有心情好奇呀,都難過死了……」不經心地瞥見他臉上的那抹失落,她的心一軟,半討好的嘟噥。「好啦,你要去哪里?」
「這麼勉強的關心?」他更難過了。
「隨你愛說不說。」咬牙,忍住踹他一腳的沖動。「你說不說?」
「家里的人都希望我選擇紐約。」
「應該的啦,你這麼優秀,是該好好栽培……」李成儒听了心一酸。
「既然你知道我優秀,為什麼不好好的把握我?」
「你那麼小……」
「只小你五歲,那又怎樣?」
是不怎麼樣,劉青越跟她差更多歲,只不過,最大的問題在于,她的心從不曾為他紊亂過呀!
懊死的劉青越,都怪他啦,一跑回台灣就吹皺了她的這池春水!
「你們在干嘛?」
喝,才想到這豬頭,他怎麼就出現了?
李成懦動也不動,因為在那兩盞大燈投射過來時,他已經眼尖的瞧出駕駛是誰了;但龍蕾嚇了一大跳,若不是還被李成儒抱得穩穩當當,她就會像被人捉奸在床的紅杏娘一樣,逃得千里遠。
三張臉,三種表情!
劉青越冷冷的瞪著李成儒,不太成功,卻還是強自控制住想將他一拳打倒的沖動,上前,他將手搭在她縴細的頸項,將她扣向自己的胸懷。
原來,嫉妒的感覺就是這樣?
很不好受,很難嘗,更讓人喪失理智而不自覺,難怪有些人會在醋海生波時做出一些失控的舉動。
他現在就有這股想置李成儒于死地的;至少,也要剁了那雙死摟著蕾不放的臂膀。
「你干嘛呀?」她低喊。
心里,很想撲向劉青越的懷里,真的很想很想,看到他又愛又氣,可是方才的委屈與怨氣又還滿滿的揣在四肢百骸。
誰叫這豬頭活膩了,竟敢將她堵在門外!
「還站著?你是柱子呀?」
如果不是氣氛太僵凝,她絕對會笑場。
她的身子還被李成儒扣著不放,可是脖子以上又讓劉青越鎖死了,現在只要兩個壞蛋講好,同時使勁一拔,她就會莎喲娜啦,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了。
「蕾?」
「小蕾?」李成儒也出聲留下她。
龍蕾從來不想留在李成儒身邊,但是,他的聲音提醒了她。
「這里不是你的地盤了,我愛站多久就站多久,你管不著。」
「你不是來探望二女乃女乃的嗎?」
「咦?」
「不想看她了?」
這是她的罩門,而劉青越掐到了!
三張臉,依然是三種表情。
不發一言,龍蕾推開李成儒,低聲跟他道謝,順便將最後一把鼻涕擤在他身上,反正他的衣服也被她弄得夠髒了;而後她走向劉青越。
李成儒不再留她,盯著他們會合,走向車門未合的背影。
劉青越的手攬在小蕾的腰際,兩副身軀合而為一,而她沒有掙扎,甚至小鳥依人的偎進他的懷里,距離稍遠,他听不清楚她的話,卻知道她在嘮嘮叨叨,而他間或應個幾句。
就像……一對戀人!
懊死的裘伊沒說錯,他的確是需要好幾打的小毛巾。
一大堆的小毛巾!
第九章
「是體力透支呀?」
「對。」
路上,劉青越這麼對龍蕾說時,她稍稍放下一顆心;可來到劉家她看見躺在床上的高貞秀,仿佛流不盡的淚水又撲簌簌的滾落。
真的只是體力透支嗎?
老人家荏弱的病容似乎比劉青越說的更嚴重,她流著淚,卻不敢哭出聲,怕吵醒病人。
沒陪她走進房里,但是,劉青越沒忽略她哭得抖動的肩膀,倚向門柱,他輕嘆一口氣,「老天爺是公平的。」
「什麼?」
龍蕾不解他為何突然冒出這句話。
「她雖然讓人財富不均,但,全都只有一條命。」他的嗓音始終低沉。
「所以,財大勢大的劉家一遇到病魔,依舊得俯首稱臣。」
「你這是譏諷還是感嘆?」
「都有!」劉青越直言不諱。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你走啦,唆唆,煩死人了。」龍蕾輕手輕腳的搬了張椅子,靠牆而坐,被淚霧籠罩的水眸凝望著睡得正沉的老人。
「她睡著了。」
「我有眼楮可以看。」
「所以,你留在這里也沒用。」「我想陪她一會兒。」她不肯走、就當是贖罪吧,她想。雖然沒辦儀式,可她真的將劉家兩老當成自己的爺爺女乃女乃了。
「你又何必……」
「走啦你,少留在這里礙眼。」
劉青越微微氣結。
哼,就知道這恰北北的溫柔全是假的,一待她達成目的,還不是原形盡顯。
他沒再勸她,徑自踱離。
龍蕾靜靜地陪著睡不安穩的老人家,冷寂的氣氛教她昏昏欲睡,哭腫的拼命的眨呀眨,卻眨不去倦疲的困意。
「要不,眯一下就好了。」揉揉眼,她決定縱容自己一下下。「假裝在想事情,合上眼……」
結果,頻頻晃點的腦袋慢慢倚向牆壁,然後是椅背,最後,趴在柔軟的椅臂上。
好一會兒之後,高貞秀老眼微睜,就瞧見有人趴睡在床邊的椅子上。
是蕾蕾?
她不忍心喚醒她,輕輕地撳下床頭的叫人鈴。
來的人是劉青越。
心中雖訝異于他的出現,高貞秀也沒多問,只是關心意外出現的龍蕾。
「她什麼時候來的?」
「好一會兒了。」
「這孩子,累了也不會找張床躺著,真是……麻煩你,小越,送她回家好嗎?」
「沒問題。」
劉青越傾身抱起龍蕾,她沒像只波斯貓似的蜷縮進他懷里磨磨蹭蹭,反倒頭一歪,四肢軟垂,活像等著被人抱到草叢里那個那個……想到自己的邪念,他不禁苦笑。
他確實是很想對她那個那個呀!
嘆了一聲,他沒費事將她送回家,而是直接將她抱到他的房間,輕柔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情不自禁地凝望著她染上幾許桃紅的睡靨,他的心在掙扎。
懊不該也躺上去?
劉青越杵在床畔,眼不離,心悸動。他知道自己已陷入太深,難以自拔,即使是她輕吐的夢囈都能令他不由自主的笑柔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