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月
有人敲門。
「我不想出去走走,謝謝你的雞婆。」趴在床上,龍蕾懶洋洋的用遙控器換了個頻道,喊著。
叩叩!
喝,還在敲?
龍蕾翻了個白眼。啐,住旅館就是這麼討厭,阿貓阿狗都會找上門,她還不能裝不在家哩。
「打了一天的球,你還有體力呀?」
叩叩!
「我累了,要睡覺了。」
門外的討厭鬼不死心,又叩了幾響。
「別浪費時間了啦,就說了我沒興趣,你找別人陪你啦。」她大嘆三聲。「雖然這是旅館,可是,我可不想傳出緋聞。」尤其,是跟個毛頭小子。
話才說完,外頭又叩叩叩。
懊死,這李成儒真拗了性?不罵就不識相?
腰身一扭,龍蕾氣呼呼的爬起身,拖鞋一套,趴趴趴的沖到門邊。
「煩不煩哪你?我都說不出去了,你是沒耳朵听呀?小心被我一拳扁到,呃……」她張口結舌。
這個人,她不能扁。
不是心軟舍不得,是她扁不贏他!
「你怎麼來了?」迅速的打量起一派瀟灑的劉青越,她赫然察覺,心髒竟然跳到不行了。咋咋舌,微憤的神情躍上一絲訝然。
「怎麼,裘伊不在房間嗎?」
她是白痴啦,他來找他的阿娜答,這有啥好驚訝呀?
「他去找樂子了。」
「啊?」傻著眼,她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一句找樂子,他就這麼放過裘伊那棵花心蘿卜?
「外套呢?」不待她吭氣,他徑自跨進房,替她拎起薄外套。
「換雙鞋子。」
「怎麼了?」
「高雄我不熟。」
「我也不熟,你找我沒用的啦,況且你到底找我干嘛?逛街呀?」在他的驅使下,她下意識的坐在床沿,抬腳,讓蹲的他替她套上休閑鞋。「我沒興趣壓馬路,你找裘伊啦。」
「不說了他不在嘛。」所以,這死豬頭以為她是後補人選呀?
不干!
「也跟你說啦,高雄我不熟。」因為氣,心跳加速,也因為……光果的腳被他握在溫掌中,好暖。
懊死,她敢發誓,自己也一定紅了臉頰!
「無所謂。」
「啊,無所謂?」
拉妥鞋帶,他起身前還輕輕的撫過她隔著薄薄布料的小腿,再哂笑著拍拍她的腦勺。
「走吧。」
「上哪兒呀?」他不語,她只顧著好奇,待呆呆的被他帶進電梯,這才想起來……「唉,我還在生你的氣耶。」她差點就忘了這件大事。
「我已經賠罪了。」
「哪有!」
他反問︰「我不是已經跟你下跪了?」
「哈,睜眼說瞎話,你什麼時候跪過我啦?」死豬頭,被她逮到漏洞了吧?下跪求饒,是那天她被他摔得四腳朝天、氣怒沖天時所開出來的條件,若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虧得她太過善良,否則,哪這麼容易就放過他呀。
非要他割肉賠罪不可!
「就剛剛呀。」
「剛剛?」
「替你穿鞋時,我順便膝頭落地。」
「啊?」她瞪著他,失聲輕喊。「那也算?」
「當然,我的膝蓋沾地了。」他理所當然的微笑教人無法駁斥。「不信?待會兒給你看褲管的灰塵,幸好,我還沒抹掉它。」後頭那句自言自語太大聲了,分明就是說給她听的。
瞪著那抹教人神魂顛倒的愉悅,她再怎麼氣惱也難堅持下去,無言中,屈服盡顯,直到坐上了車,她才猛然拾回些許理智。
「我不能走唉。」
「為什麼?」
「工作,工作呀,還有什麼?」想到自己已經上了賊車,拿他沒皮條了,只得瞪他一眼。「喂,你別拐我跑太遠,我還想領人家薪水哩……」
斜睨著她,他將唇角一勾,笑得讓她心跳加速。
「放心。」
剎那間,她不由自主地捧著心,暗喘。
懊死,他是故意朝她笑得這麼曖昧兮兮?真是要命!
而且他還叫她放心哩,開什麼玩笑呀,她哪放得下心?不經心的瞥見路標,她的心越來越提到喉頭了。
他想干嘛?
「你該不會是要回家吧?」
「唔。」他含糊應聲。
她瞪大了眼,瞧著他扭轉方向盤,車子直駛進北上的交流道,這下子,再呆再傻,她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你存心要害我丟了工作,對吧?」
「不對。」
「你這是在報仇,對吧?」
「不對。」
「你的心眼又小又陰險,有沒有人跟你說過?」
「有。你已經告訴我了。」換個車道,他朝她笑眯了眼。「肚子好餓。」眼看著木已成舟,她咽下咆哮,好言好語的嘮叨。「我勸你最好快送我回去,我保證,我絕對不記你這一筆,而幸運的話,我就不會被教練逮到……」
「宵夜想吃什麼?」
「你別一意孤行,真將我惹毛了,我可不是這麼好說話……呃,你肚子餓了?」吞咽著口水,她雙眸熠亮。
宵夜呀?她,呵呵,也有點餓了哩。
況且,這應該沒什麼關系吧?不過是頓宵夜,頂多吃完宵夜,再趕回高雄就是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月月月
想當然耳,龍蕾沒有趕回高雄,因為劉青越根本就沒意思要送她回去。
吃完宵夜,識途老馬般的他帶她窩在一家規模不大,氣氛卻很深幽的PUB。
陰沉冗郁,活像曾在佛書上看到的阿鼻地獄!
「酷,你怎麼找到這里的?」連她這個地頭蛇都不曉得這間地下室居然別有洞天哩。
「內線消息。你覺得這里怎樣?」
「像凶宅。」
劉青越笑咧了嘴。「感覺這麼恐怖呀!」
「是呀。」啜了口香醇中帶著微微辛辣的調酒,她滿意的猛點頭。「嚇死人了。」
「你喜歡嗎?」
「喜歡,嘿嘿。」
她真的喜歡,甚至在他邀她跳舞時,她也沒白他一眼,只是笑著搖頭。
「我不會跳啦。」
「學就會了。」劉青越不由分說的拉起她。「別怕,我不收你學費。」
「你想收,我也不給。」
被他拖住,她無可奈何的與他佇站在布滿血紅小燈泡的駭人舞池,音樂響起,他輕摟著她翩然起舞。
她站著不肯動,也不管是否擋到別人的路。
「蕾?」
嘿,什麼時候開始,他這麼叫起她來了?
「蕾?」
奇怪,他輕緩的低喚听來雖然讓她微微起雞皮疙瘩,但胃沒起變化,只是心跳又加速了。
蕾?
呵呵,是比小蠻牛好听多了!
「小姐,你的腳被黏住了?」
「好吧,待會兒不準罵我噢!」先警告他,免得他又事後報仇。
「我不會罵你。」
「你保證?」
「我發誓!」
是他自找的,不能怪她的笨拙,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才起步,他就輕抽著氣。
「對不起。」
「唔。」
龍蕾笑得很無辜,劉青越笑得很無奈,不信邪,他將她摟緊一些,再試,再神氣。
「對不起啦,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會跳舞的嘛。」噘嘴,她不掩埋怨。「活該啦你,自找罪受!」
與他翩翩起舞的身影,不知不覺中,隨著他收攏的勁力偎進了他的懷里,只除了她不看他,拼命盯住自己的一雙腳,
他頂高她的下頷,輕捏了捏。
「別瞪著地板數拍子,我保證,絕對不會害你再踩到……」她那天是怎麼吼的?「黃金萬兩。」
她失笑。「那我要看哪?」
「我。」
「你?」
「我不帥嗎?」
「不帥。」她很誠實的說。「普通好看而已啦。」情不自禁,她怔怔的將視線鎖在他散發魅惑的臉龐。
這豬頭的確是不帥呀,李成儒比他帥多了,只是,她對李成儒毫無反應,可是一接近他,她就會心律失衡,而此刻,他們太太太接近了。
包恐怖的是,她越來越喜歡這種心跳失控的感覺!
嗚……怎麼辦,她覺得對不起裘伊……而且,她的良心越來越不見蹤影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