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敲的該不會是道館的大門吧!」
「哈,真好笑。」大衛搖頭嘆氣。「阿山,你不能再這樣,遲早會變得性格分裂。」
大衛以為他對自己愈來愈陰暗的行徑毫無所感?可是,著魔的人,是完全沒有理智可言。
「她好可愛。」
「這一點你一天起碼說上百次。」大衛雖然附和,但,也听煩,真希望阿山能偶爾換些新鮮的形容詞,更何況,一個過二十歲的女孩子不見得喜歡被人口口聲聲贊可愛呢。「擦擦口水,別嚇著人家。」沒好氣的嘀嘀咕咕,拉開抽屜,他悶頭翻找著里頭的東西。
「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她能看到我的口水。」這樣她應該會有所了悟吧?
是他的輕忽誤事,只知道一味地听從心中的沖動接近她、窺望她,以了足心願,卻沒料到,待刻意增加接觸的機會後,原以為的欣賞早已化為喜歡……不,比喜歡還要更深一層的感覺。
啐,為個莫名其妙的爛理由而守身如玉的感覺真不是普通的折煞人,他做事向來喜歡直截了當,不想像個小人般偷偷模模,可這回,他硬就是忍下來,忍著……可是,天知道他快撐不下去!
「嘖,懶得理你這個瘋子。」在一團亂中,手指頭勾出要找的鑰匙,大衛抬起膝蓋,砰一聲將抽屜關上。「你還不走?」
餅兩天,阿山若還對阿葆神魂顛倒,他決定鼓勵阿山站出來,跟阿葆表態;無論是好是壞,好歹都勝過阿山此刻晦暗不明且苦不堪言的緊迫盯人。
「嗯,你先走吧。」腦中閃過一抹疑惑,田沐山瞟他一眼,「不是早就下班了?你還回來做什麼?」不會是存心盯自己的梢吧?
「黛碧托我保管的鑰匙,我忘記帶回去。」
「噢,對了,今天晚上怎麼那麼少人?」他忽然又問。
正要跨出門的大衛回過頭,驚訝的望著他。
「外頭下好大的雷雨,你沒听見嗎?」這場雨從天一黑就開始下,一下就沒完沒了,像是想淹沒整個底特律。「下雨天,能這麼勤快往外頭跑的人不多。」討厭身上濕答答是人之常情,若不是忘記妹妹托付的鑰匙,他也沒這麼勤快。
誰像他們呀?一個是拼命的醉心于鍛練體能,風雨無阻,而另一個呢,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是風雨無阻!
「什麼話,就那麼點雨也偷懶?」
那麼點雨?哼,阿山真的是瘋了。
「誰像你大哥這麼無怨無悔呀?」說不理,大衛還是忍不住在帶上門離開前嘮叨一句。「早點回去吧。」
「知道啦。」田沐山懶聲應著。
朝他擠眉弄眼,大衛也不再留下來窮蘑菇,反正他叮也叮了,提醒的義務也做到,剩下的,就看阿山自己怎麼辦。
說不定,今天晚上他就是存心想來個溫馨接送情。
第三章
罷沖完澡,虔素葆氣定神閑的走出更衣室,好熱,她還不急著走,想坐在道場邊喘口氣,順便將帶來的菊花茶給喝完。
呼,整個空間仿佛都只屬于她一個人的,感覺真棒。
真虧這場嚇壞人的雨,閃電打雷地撼動周遭的每一寸空氣,硬就是將人給逼進屋子里,難得見到道場這麼空蕩蕩的,不到十點,人就都走光……止住牛飲的動作,她盯著牆角那個將一腳擱在桿上做拉腿動作的田沐山。
「咦?」
听見她出來活動的聲音,田沐山收回腿走向她。
「看見我這麼驚訝?」
「不是該丹尼鎖門嗎?」最近,他出現的頻率好像太多了一些,多得連她都覺得不太對勁。
相處的日子一久,了解略深,她不會木頭到感覺不出他的視線常兜在她周遭,連他的人也總會出其不意的在她身邊冒出來,就像是她的影子似的,但,怎麼回事?他應該不會真的對她感興趣吧?
她不是討厭他,只是,在經過吳銘方那一仗後,她實在不想這麼快又沉淪在煩人的感情里。
「他有事,我讓他先走。」瞪著又猛地大灌一口茶水的她,他不由得數落起她來。「還喘著氣,別喝得這麼急呀。」
「噢。」粗率的拭去唇邊的水漬,瞧他盯著她的唇……「你也渴?要不要?」沒想太多,虔素葆將手中自備的冰水壺遞給他。
田沐山連猶豫都沒有,甚至帶著那麼點迫不及待的喜悅,快速將水壺接過去,仰首就喝起來。
這是第一次,他們分飲同一瓶飲料……先飲一口,他深嘆一聲,不待嘆息止定,又狂飲一口,不住地長長嘆著……老天,瓶口像是沾滿屬于她的氣味,隱隱約約的隨著微甜的茶水沁進唇齒間、沁進心里,香淳潤口的滋味……嘖,真是該死的好,久久,仍充斥在胸腔心肺,揮之不去。
好甜!
見他將水壺直接就口大飲一口,又一口,像在飲什麼瓊漿玉液,不時的屏息喟嘆,忽然,她有一些些的後悔。
「你這麼渴啊?」雖然他牛飲一般的咽下茶水,但左瞧右瞧,就是不覺得他在喝茶水,反倒像是在……跟她間接接吻?!
間接接吻?!
赫,驀然間,她的身子骨莫名地升起一陣幾不可感的哆嗦。
呵呵,呵呵呵,她也未免想得太多了。
「不是渴……」咽下口中的甜茶,他又盯著她紅咚咚的菱兒嘴。「呃,是渴,好渴、好渴。」
渴,不是唇齒間的感覺,而是泛在心里,又饑又渴的在他心里蠢蠢欲動著。
怎麼辦呢?阿葆的嘴唇光滑圓潤,尤其是經過未斂干的茶水滋潤後,更是顯得豐腴誘人,像教人仰望不已的富士山,老逗得他忍不住想將唇覆上,不再壓抑蟄伏過久的難止欲念。
「我沒將臉洗干淨?」見他怔忡老半天,視線還鎖在自己唇上,像是別有目的,她略顯不安的問。
「不,你的臉很干淨,干淨得……唉。」話沒說完,他忍不住就長吁短嘆。
就是因為她給他的感覺太干淨,干淨又充滿絕對的誘惑魅力,讓他得抑盡全身的力氣,才不至于失去理智的俯下將她一口吞吃。
才剛沐浴餅的她,像朵絕美的出水芙蓉,就這麼坐在她身邊,幽幽的誘人馨香像毒藥似的直撲進他的鼻梢,更是搔動他忍無可忍的沖動。
「田沐山,你是怎麼了?」
「我?」
「是呀,你還好吧?無緣無故地,干麼用那種眼神看我?」看得她忘記呼吸,看得她心驚肉跳,看得她……本來都已經絕跡的小鹿,又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活蹦亂跳的在胸口擾人氣息。
「我想……」
「你……想……你……你想怎樣?」慘了,他的模樣,她曾見過。
就在還沒發現吳銘方那混球腳踏兩條船前,常常會見他對她露出這種怔忡的神情,然後就……赫,田沐山不會也……不太對勁,她得快逃,快,快點逃呀。
他想怎樣?田沐山一愣。
她問得結結巴巴,紅潤的唇瓣要人命的輕抿,白皙無瑕的面頰更因腦海中的猜測而染上羞意的紅潮;將那抹紅霞瞧進眼底,他倒抽口氣,已顯狂狷的思潮再也沒有半絲的猶豫與理智。
就在虔素葆半驚半疑的凝視下,田沐山不再壓抑自己的行徑,連水壺掉落在地的匡啷聲也沒震醒他,傾過身,有力的雙臂攫緊她措手不及的臂膀,在她瞠目結舌的驚惶失措下,驀地將她拉起,牢牢的將她擁在懷中,不顧一切的俯下臉,只求能汲取心中渴望已久的甜蜜滋味。
「你……」
「噓。」
室內的氣息在瞬間燃燒殆盡,空蕩蕩的道場漾出充斥著異挑的急喘及呼吸聲,在又是閃電又是雷聲的雨中,更加深魅惑情魔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