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也好?」
「對,即使只是看一看她,心里就覺得安順多。」他點點頭承認。
所以說,他大概真是著了魔,雖也試過克制住自己的蠢行,但,隔個一天,沒見到她的人,總會在心里浮起怪異的躁動騷亂,然後待恢復神智時,他已經站在道場里。
「阿山,她是朋友的女人呀,你可得冷靜一點。」沒想到阿葆真這麼對阿山的眼,他的擔心不由得加深。
「你以為我沒想過這一點呀?」田沐山沒好氣的嘟噥。
正因為其中牽扯孟獲還有阿頡,所以他至今都強迫自己只能看看、聊聊,絕不能有進一步的行為。
叫他只能杵在一旁偷窺她的一顰一笑,這……真是、真是、真是太難為向來行事喜歡直截了當的他!
「那你可要繼續這麼想下去呀。」
「知道了,你可以閉嘴沒?」
大衛尚知進退的點點頭,只是眉頭仍未見舒展。
此時道場上囂擾的笑鬧聲逐起,下課了。
「你要走了嗎?」如今,只有盡可能的隔開阿山,免得他一時沖動而犯下大錯。
對個女人有感覺當然不是壞事,難得看到阿山對女人這麼對眼,他更是樂見其成,可惜的是,那雀屏中選的女人是朋友的女人,真的犯不著那麼執著。
「再等一下。」
「阿山?」還要等?他怕這一等來等去,準鬧出事情來呀!
「你好?NB462?唆。」搔搔蓄了多年的胡子,田沐山有了動作。「他們已解散,我出去看看她。」
「阿山!」瞧他走得像是腳下裝上輪子般迅速,大衛只能望著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背影興嘆。
只是看看?唉,阿山鐵定沒察覺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雀躍。
「你那一腳如果伸直一點,踢出去時會更有力。」
「咦?」听著田沐山的指導,長吸口氣,虔素葆又做一次。「真的耶,難怪先前幾次朝空踢時,總覺得空氣像塊海棉似的,軟趴趴的浮在附近,沒動沒靜。」一點都沒有那種刷刷刷的破風聲。
停頓一秒,眼角瞥見他鼓勵的眼神,她又重復做一次,這回,道場里稍微悶熱的空氣隨著她的劈腿動作而發出一聲刷。
「哇塞!」
「你學得很好,听丹尼說你上課都練得很專心,所以才會進步神速。」這不是夸贊她的話,他私下問過丹尼。丹尼是她那一班的教練,而以一個之前一點都沒有底子的學生而言,她的用心程度教人滿意。
「既然做,當然就得全心全意卯下去。」輕喘著氣,她扭扭手腕跟腳踝,閑聊道,「尤其,偶爾有你這個武術奇才在一旁指導兼做典範,若沒有進步,豈不是很對不起你跟教練。」
「是你有學拳腳功夫的優質骨架。」
「我也這麼覺得。」並非她自夸,而是……感嘆。
說來說去,吳銘方對她的影響也不是全然負面,最起碼,他引發出她潛伏在體內深處的武學細胞。
「假以時日,你會很滿意自己的體能已經處在巔峰。」
「是嗎?」人人都喜歡听好話,她也不例外,聞言,她綻出陽光般的笑靨。
她笑,田沐山笑得比她還要燦爛。
「你今天怎麼有空呢?」接過他手中的毛巾拭著汗水,虔素葆好奇的問。
「剛好在這附近跟人談事情,所以就繞過來看看。」
「真的?」瞪大眼,她不作聲的看著他,任由他伸過手來,動作粗率中帶著溫柔地替她撥開因汗水而糾結在額際的發絲。「听大衛說……呃,你這陣子的生活重心都擺在這附近?」好奇怪,是不是空調失效?好熱。
還有……老天,她的心剛剛是不是忘記跳動?!
「呵呵,大衛這麼說嗎?」他干笑,拋向辦公室的眼神是鋒利無比的凶狠。
不用浪費腦細胞胡猜,他也知道那個探子是縮在窗後偷窺。
「是呀,我應該沒听糊了他的意思。」瞧他不大自然的笑容,她擰眉訝問︰「難道不是這樣?」
「不,不不,大衛說得沒錯。」
「這倒也是不錯的機緣巧合,你常常在道場露臉,倒讓我們多些機會見識到什麼叫做高手出招。」甩甩手中的毛巾,虔素葆猶豫片刻,遞給他,又在他正要接過去的時候搶回來。「我洗一洗再還你。」
「免了啦,我拿回去自己搓一搓就行了。」他將毛巾搶過去,又是一臉的笑。
「那怎麼可以呢?是我弄髒的……」見他不肯松手,她投降。「好吧,謝謝你的毛巾。」
「不客氣。」回去後,他要貼著這條毛巾睡覺,聞著那份屬于她的味道,打死也不洗它。「你還想再練一會兒?」
「嗯,反正晚上沒事,你呢?」她一頭霧水的見他將毛巾對折、對折再對折,然後緊捏在一雙交握的掌中。
咦,不過是條毛巾罷了,瞧他慎重的樣子,好像那里頭縫了幾百顆鑽石似的……差一點,她就將它搶過來,東捏西搓,看里頭是不是真有古怪。
「事情都忙完了。」頓了頓,他問︰「待會兒一起吃個飯?」
「啥?」
「你應該還沒吃飯吧?我也餓了,有伴就一塊兒吃個飯,比較有食欲。」狀似優閑,但,他的視線緊緊的鎖在她臉上,就生怕她搖頭說出個不字。
幸好,她沒讓他失望!
「好呀。」經他這麼一提醒,虔素葆突然覺得不知何時肚子也空空,瞄一眼時鐘,她決定今天晚上到此為止。「我去換個衣服,馬上來。」
「不急,你可以先沖個澡。」
「謝謝你的耐心。」頑皮的朝他眨眨教他痴迷的丹鳳眼,她輕笑著踱向更衣室。
有時真懷疑學長話中的真實性。
他說,田沐山擁有好幾間健身房、道館,甚至,他還跟朋友在北加州合伙創辦一間馬場,自己養馬,也替別人養馬……真的、假的?在她眼中幾乎像是成天閑蕩的人竟這麼有事業?!
不可否認,她對他……不,應該是對他仿佛是與生俱有的武學底子存有好感。
單看他偶爾展露的那兩手功夫,她就情不自禁的看呆、看傻,真羨慕他動作利落又優美的搏斗架式與身手,這讓她無條件投他一票,誠心誠意的希望能有機會叫他一聲「師父」呀。
可惜,貴為老板的他只偶爾代課,不開班授徒。
神魂顛倒的感覺繼續在田沐山體內蔓延,甚至,隨著每一回不由自主的接近與攀談,對虔素葆的痴迷有逐日擴大的趨勢。他知道自己慘了!
除非他听從大衛的話,盡早就此打住,否則,依他愈來愈抑不住老想對她毛手毛腳的與沖動,這事遲早有天終究會東窗事發,到時,他得跟阿頡面對面的來一次陣仗……
阿頡是個他挺欣賞的好家伙,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雙贏,不,應該是三贏,還有阿葆的感受,他更在意。
如果有天,她的心若放在他身上,他會不顧一切的為她跟阿頡耗上。
如果有天她真的對他也有心……唉,想這麼多的如果,有用嗎?他跟她,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這天,他一如往常般允許自己怠惰公事,癱坐在大衛的大皮椅上,目光投注在因為運動而面色酡紅卻不掩嬌色的虔素葆身上。
「如果可以,真希望能……」末了,他嘟噥地壓低未喃盡的願望。
「能怎樣?」
托著頷,撐在椅臂的手肘移動幾寸,田沐山輕磨磨牙根,不滿地將視線望向像耗子般將腦袋探進辦公室的大衛。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像個鬼一樣。
「就在你瞪著某人發呆的時候。」帶上門,他不驚訝見到田沐山丟給他的白眼。「我敲過門,所以,別將無名火發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