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發色介于深褐與赭紅之間,長及耳際,初見他時,發絲尚稱整齊,但自在島上見著他後,似乎很少見他梳理,任它凌亂的披散著,活像個野人般;而那雙總是盈滿專注神情的棕眸摻著具有誘惑及性感的深綠,十足野性的眸神卻更顯粗獷的魅力;除了咒罵,寬厚的唇不常咧開,總是抿蓋著;西方人特有的高挺鼻梁更為他增添了些許原始未塑的奔放形象。
濃眉大眼、鼻高嘴寬,嘖,平心而論,他一點都不帥,連想夸他有味道都還有些猶豫,會喜歡上他的女人絕對是神經接錯線了,但,誰教他就是入了她的眼哪。
「我猜,姜先生或姜太太有一方應該是東方人?」她不確定的下了結論。
雖然他沒有一頭如墨般的黑發,眼眸也不是她看慣的黑褐色,但,心中就是有種直覺,他似乎與東方月兌不了關系。
「咦?你的眼力倒還不錯嘛。」斯坦利贊賞有加的笑著。「姜先生是紐西蘭人,而姜太太是中國人。」
「台灣?」
「不,中國大陸。」他好奇的挑了挑眉。「這有差別嗎?」
「不予置評,我放棄作答。」笑了笑,她回了斯坦利一個聳肩。「這個問題的答案因人而異。」
不怪他,一般而言,外國人通常不太清楚中國大陸與台灣的曖昧關系。
「姜太太去紐西蘭念書時遇見了姜先生,後來兩人結了婚,姜太太就是這麼留了下來。」
「難怪姜離的中文講得字正腔圓。」腦中靈光一閃,她笑罵自己的遲鈍。「會用姜這個姓,是取自他英文姓氏的音譯吧!」
若非父母之一身為中國人,又怎會感嘆該替兒子取名為「軍」!
「當年,姜太太堅持兒子要有個中文名字。」
「一舂千里一線牽的異國姻緣,嘖,真教人佩服他們的勇氣。」
「說到這一點,小你怎麼會……嗯,該怎麼說呢?」
「沒關系,你想問什麼就問呀。」眸中閃爍著興味,她和善的催促他。
連她都清楚自己的行徑相當不可思議,說白一點,就是臉皮厚得過分,她心知自己的抉擇與決心,但這些甫認識的朋友們不知呀,他們對她的想法心生好奇自是當然,所以在可能的範圍內,她是有問必答,絕不隱瞞。
既然她不介意,斯坦利也不再避諱。
「為什麼是將軍?」
「你是想問,為什麼我硬是纏上他?」
「會不會問得太冒失了?」纏?听到許央用這個字形容自己,他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島上啥都沒有,樂子也少,而她自上岸後也沒什麼讓人為難的要求,跟大伙兒一塊吃、住一樣的房間、玩在一起,偶爾還跑去廚房幫幫凱特的忙,平易近人又開朗的性子讓人喜歡得很。
臂察了幾天,他就是無法將她跟常見的拜金女郎連在一起。
但,她真的純粹是因為喜歡上將軍才賴在這兒的嗎?
他不是存心低估將軍的男性魅力,而是,若撇開名下的財產多得會讓人傻眼這項因素,會看上將軍的女人都不是普通人!
雖然小硬是想與將軍糾葛的舉止也不像是普通人,而且男歡女愛,任憑各人的觀點,可他就是不忍心看她受傷害。
將軍那人……難搞定哪!
「呵呵,難怪你心存懷疑,也對啦,他不帥,脾氣也不是頂好,除了身家底子還不錯,基本上是個不能對他有太多遐思的情人,勉強纏上他,說不定還得擔心自己何時會死于非命,但是,喜歡上一個人,常常都是始于莫名其妙的心動呀,不是嗎?」而她,執拗的願意為他采取這麼大膽的追求行動。
只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騷動,她讓他出了糗,而他呢,燃起了她心中原以為早以幻滅的想望。
無論是驚心動魄抑或是刻骨銘心,她忽然想在生命終了前談一場戀愛,在遇見他後,這個念頭開始生根萌芽。即使最後他可能不會回應她的感情,但她就是固執的選定了他。
「在你心中,他值得你這麼做?」
「值得的。」許央給予肯定的答案。
算她體內的自虐心態作祟吧,縱使他的優點少得讓人掬淚,縱使他的缺點多得讓人氣得牙癢癢的,她偏真的像著了魔般,就是執著于他。
「小。」猶豫片刻,斯坦利一鼓作氣說出心中的冀望。「別太輕易的就放棄他呵。」
「我不會的。」對他,也是對自己,她許下了承諾。
縱使真是抉擇錯誤,她也已經沒有時間走回頭路了。
???
加油!許央心里不斷地為自己激勵。
怎麼辦?愈接近他的臥房,她的心跳得愈是厲害。
若不是斯坦利的鼓勵,她的勇氣還沒辦法恢復得這麼快,況且,頭暈目眩的情形雖然在所難免,可是最近她偶爾會感到極為疲倦。
種種跡象皆顯示,她的時間真的不怎麼多了。
「許央呀許央,不冒險犯難,又怎能到達柳暗花明的美好桃花源呢?」最後一次告訴自己,她清清喉嚨,停在姜離門前。
他應該在房里吧?
覷見房門竟然是虛掩的,她睜圓了眼,長長的吸口氣,來不及待體內的緊張消褪,她連敲門的動作都忘了,推開門就直驅長入。
「呃?」
听見聲響,平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腦袋後頭發怔的姜離眼神略顯錯愕的瞥向她,不發一言。「是……是我啦。」她多此一舉的說著開場白。
「滾開。」
嚇,煙硝味這麼濃的逐客令,差一點就將她的勇氣擊碎了。怎麼辦?她該不該改天再進行第一波的攻勢?但話說回來,似乎擇日不如撞日,待明日,說不定她連勇氣都潰散得不堪一擊了。
倏地,許央輕抿唇,十指交錯的扭了扭,小步小步的踱近床畔,半蹲身,與他面對面,眼對眼。
「你……你今天很累了嗎?」即使明知強撐而起的勇氣不過是個空彀子,她也不允許自己退縮。
「別來煩我。」
「唔,我,我只是想……」
「你又想干麼了?」
她想干麼?完蛋了,被他大眼一瞪、利舌一問,她哪敢將自己設定好的進犯步驟說出口呀?看來?似乎只能用行動來說明一切了。
希望老天爺保佑!
「呃……」將上身攀向他,屏著氣,許央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生澀的將微張的掌心搭上他的胸,所得到的觸感竟是扎手的卷毛。「媽呀,你沒穿上衣?!」剛剛怎麼沒有一眼就瞧出是這狀況呢?
「關你屁事。」「呵呵。」這回他咒得好,的確,他身上衣料愈少,她愈省事。「我只是想……呃……如果你還不會太累的話……」
「那又怎樣?」依舊是沒好氣的重哼。
許央的心提到了喉嚨,轉了轉,又被強行重咽回胸腔。
討厭,明知道她意欲如何,明知道她緊張得都開始打起哆嗦,他偏一點忙也不願幫!
忍著微燙的暈眩感,她努力靜下心,不知是否該再說些什麼,僵凝的水眸有著淺淺的遲凝,片刻,渙散的勇氣被重拾,一咬牙,她強迫自己發顫、發熱的手掌順著肌理健碩的胸膛緩緩前移,感受到掌下生命的躍動,不禁眼神一亮。
「你的心髒在怦怦的跳著呢。」強勁有力的起伏貼著掌心,熱呼呼的,害她一顆心也跟著狂跳。
這回,目不轉楮瞪著她的他,連咒罵都懶得提勁了。
臊紅著臉,她干聲傻笑。
難怪他不肯應話,這麼白痴的話,連她這個月兌口而出的人都懊惱不已。細吐著氣,又倏地憋緊氣息,她改變掌下滑行的方向,像追蹤獵物般的順著他起伏有序的月復部輕撫,幽幽水眸先行探路……哇,濃密的胸毛幾乎佔據了他胸壑的大半。沿著胸肌綿延而下,她又止住了掌下的探索,氣息急促的吞著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