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是島上負責食物的大廚,這幾天,許央的吃喝也都全靠她打理。
「這麼無聊呀?」
「還好啦。」在人家的地盤上混吃等死,總不好意思再有諸多嫌棄,更何況凱特待她算相當禮遇了,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不忘留一份給她。「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都忙完啦,等送了這杯咖啡給將軍,我也閑了。」
「喔。」側首望著托盤上那杯熱氣騰騰的香醇咖啡和裝著女乃水的小鞭,許央忽地心生感慨,嘆起氣來。「那你去忙你的吧。」通常在吃過午飯後,上了年紀的凱特都得小睡片刻。
「你要陪我去書房嗎?」
「好呀……唉,算了,還是不要好了。」她無精打彩的婉拒了凱特的邀約。
這幾天,她的自信都被不識趣的姜離擊得七零八落了,想再出擊,她得先培養好勇氣才行。閑扯了幾句,面帶同情的凱特端著咖啡走了,而口不對心的許央也挺沒志氣的,明明告訴自己別太心急,偏又按捺不住,遠遠地瞧凱特進了書房,須臾又離開了,她暗吁口氣,踮著腳尖便模向書房,從門縫偷瞥他的側影,竊聲自喃取樂。
而姜離一個上午都故意窩在書房里,打死也不出去,擺明了要徹底避開她的糾纏。
這間書房是島上眾所皆知的禁地,除了他老爸、老媽及與他關系非淺的韃子外,無故入侵者必死無疑。危言雖然聳听,听多了,一般人還是會信以為真,所以盡避她再怎麼勇敢、再怎麼賴皮,諒她也不敢沖進來騷擾他。
這是姜離的如意算盤。
可是問題在于,許央的確很有良心及自知之明,並未進犯到書房,但她老像只尖嘴耗子般杵在門口窺探,瞧得他心煩氣躁。
重重的摔開手中的筆,他猶帶不滿的眼恰巧瞥見她吐了吐小舌頭,飛快的將腦袋縮回門後,更是氣悶于胸。
「許央!」
「有。」瞬間探出了半顆腦袋,迎視著他的笑眸中有著急切的期盼。
是不是他見她老在外頭張望,良心開始過意不去,所以終于想喚她進去聊聊?
「你給我滾遠一點。」
「呃……」
「要我親自將你丟出去?」听進她的遲疑,姜離口出威脅。
「不用了啦。」悶悶的鼓著頰,她听話退場走人。
她哪敢不听這番王的命令呀!住下來還不到一個星期,她總共被他甩了十次。只要她進犯得過急,他絕沒好臉色給她看,但唯一可堪安慰的是,幸好他還殘余著些許的善心,將她丟出去的落點雖然都會疼得她好幾分鐘恍惚失神,但都不會讓她鼻青臉腫,甚至滿身是血的烙下一輩子難消的印記。
雖然慶幸他有意無意中的手下留情,可她心里還是覺得他真是夠狠,不過誰教她犯賤,既然將自己賴在人家地盤上,只好任摔任扁不敢有怨尤啦。
忍、忍,要忍哪,切記,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
「許小姐?」
「唔。」循著輕聲的呼喊望去,斯坦利的半張臉在走廊盡頭斜探出來,她不禁露齒一笑,緩步走去。「叫我小啦,許小姐听起來好像在叫某位不苟言笑的秘書小姐似的。」
「我也這麼覺得。」斯坦利眼神朝書房瞟了瞟。「他又凶你了?」
「嗯。」她重拾快樂心,點點頭。
好吧,既然姜離不想和她聊天,那她去找別人聊聊也無妨,說不定還可以挖到什麼大爆冷門的八卦消息或是屬于姜離的罩門,再要不然,與斯坦利多熟絡、熟絡也是挺好的。
臂察了幾天,她得到的結論是,斯坦利幾乎算得上是這個島的總管,想知道任何內幕,他應該是最佳的管道。
「別怕他,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她一走近,他就從背後拿出一杯冰淇淋給她。「喏,替他補嘗你的。」
道聲謝,許央接過冰淇淋。「你的意思是,他是只紙老虎?」她才不信這種安撫。
無論以何種角度看,姜離都像是只說到做到的惡獸。本來嘛,她沒見過哪個男人會有這麼狠的心,嘴巴罵也就算了,可他對個弱質女子也能喊丟說甩的,真是壞透了。
斯坦利證實她的狐疑。
「紙老虎?將軍?」失聲輕笑,斯坦利頻頻搖頭。「別說笑話了,我可以跟你保證,他絕絕對對不是只中看不中用的紙老虎,當他真發起怒來,天搖地動的爆發力會讓你打骨子里發毛哩。」「真的?那只能希望我這輩子沒福份看到他發作嘍。」她心有戚戚焉的微點著頭。「他老是這麼凶巴巴的,光是想象就夠教人恐怖的了。」
但,那又如何?她像著了魔般的認定了他,無論姜離是好是壞,是狠是善,都已經沒啥要緊,因為,她就是執意要他成為自己此生最美的回憶。
「那你又錯了,其實他的心不壞,遺憾的是,至今仍沒人有辦法勾出他柔性的一面。」小的心有余悸他不表贊同。
只要將某個人的存在納入了心中,將軍可就是最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只是,他天生嗓門大,又罵慣了人,縱使是偶見慈善心,也很難溫柔的有只字片語,但相處久了,自能體會到他心中的柔軟面。
「坦白告訴我,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因為氣憤而下手宰了我?」
愣了愣,斯坦利繼而大笑連連。
「縱使你的出現打亂了他的情緒,但我跟你保證,你的安全是無慮的,所以別擔心這一點,而且,我看他最近心情挺好的呀。」賊兮兮的視線在她略顯錯愕的臉上打轉。
「不會吧,我這幾天看到的他還算是心情好的?」斯坦利在說天方夜譚哪?
天天沖著她喊打、喊殺、喊滾的姜離還叫作心情好?嘖,她還真難想象當他心情不好是怎樣的天崩地裂哩。
「還懷疑?沒關系,等你更了解將軍的心性後就知道了啦。」
「這倒也是。」許央吁口氣。「希望我停留的時間足夠讓我更了解他。對了,你們為什麼口口聲聲喊他將軍?」她曾暗地里打听過,他雖然曾從軍,但退役時的官階並不高呀。「因為他的蠻橫粗暴的心性?還是他不隆咚的態度?或者是因為他高人一等的耐戰體型?嘖,虎臂熊腰,他一定很少嘗到敗戰的滋味吧?」
「哈哈,你還真敢講哩。」
她陪著他輕笑。「能告訴我嗎?」
「可以呀,反正又不是什麼秘密。其實是因為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很專橫了,脾氣頂大,又處處愛壓制人,有回被姜太太,噢,姜太太就是將軍的母親,那時候姜太太嘲弄地嘀咕說,如果早一點曉得這兒子會愈養愈盛氣凌人,該給他取名叫「軍」的,結果他听了順耳,自那時起,他就規定要我們喊他將軍。」
「規定?」
「是呀,那年他才……嗯,七歲大吧。反正,後來他不顧家人的反對賣了這座島,整座島都是他的,所以這樣喊也是沒錯啦。」
「那,他父母親呢?」
「你是說將軍的爸媽?姜家在紐西蘭北島南端的霍克斯灣有個傳了兩代,而且不算小的葡萄園,出產的葡萄酒評價相當高,可是姜太太愛熱鬧,這些年他們夫婦倆大都住在威靈頓市區。」斯坦利笑著嘆了嘆氣。「姜太太覺得兒子夠大、也夠會賺錢了,卻老愛窩在這個島上生根發霉,直說兒子的腦子不太正常,偏又勸不動他。」
「可想而知呀,他那股子蠻牛性,依我看,恐怕連玉皇大帝都勸不動他呢。」許央又提出了疑問,「他是混血兒吧?」姜離看起來有混血兒的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