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雖猜得出小的鬼主意為啥,可是她那雙眼似乎寫滿了居心叵測的意味……不成、不成,她得弄清楚狀況才行。「你想干麼?」
「少來了,你不知道我想干麼?」
慘,惡夢成真了。肩頭猛然一垂,石理梅極力作垂死的掙扎,替不領情的許央作的。
「小,他不是個好惹的角色。」在任何憾事發生前,她得先警告好友一番才行。
「嗯。」許央認同的點點頭。「白痴都看得出來他氣勢凌人,舉止也似乎挺崇尚暴力。」他沒罵人時,一張臭臉看起來已是一副凶巴巴的吃人樣,若真發起怒來,鐵定震撼天地。
「那你還想去惹他?」
「我……我真的很想能更進一步的認識他。」
听了她的話,石理梅臉一沉,眼神浮起黯然的不安。
「不要好不好?」
「不好。」許央目光平穩的望著她。「他讓我的心起了浮動,不試一試,錯過了他,我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嘗到什麼是愛情的滋味了,你說對嗎?」
「可他那個人真的不是個絕佳的戀愛對象。」石理梅仍舊不死心的想勸醒她。「說穿了,除了富可敵國這一點很誘人外,他真的是大老粗一個,恐怕連什麼是溫柔體貼都不懂,你又不缺戀愛對象,何苦呢?」
她懂小梅的憂心,可是,她已決定一頭栽進去了。
「就是他,無論性情是多麼惡劣,吸引我的就是他這個人哪。」她輕吁一口氣,凝望著好友的眼眸涌起薄薄的淚霧。「反正,結局是好是壞,對我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差別,不是嗎?」
望著她驀然落寞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酸澀的熱液又悄悄的盈滿石理梅的眼。
「小……」
「別再說了。」猛吸氣,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小梅,你是知道我的,既然下定了決心,我絕不讓自己回頭。」
「可是,你哪有這麼多美國時間跟美國金錢去纏人兼打混?」石理梅還是不死心想勸阻她。
「咦,我沒跟你提過嗎?」
「什麼事?」
「我上個星期就辭掉工作了。」
「什麼!」一塊肉梗在喉嚨,不上不下,差點害石理梅喘不過氣來。
她遲早會被小的驚人之語嚇死。
「呵呵,我大概忘了跟你說了。」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石理梅真被她嗆出了火氣。「小,拜托你別這麼沒腦子好不好?辭了工作,你以後要吃什麼?明知道你的家人就算知情,也絕對不會給你半毛錢救命,你還存心自斷生路?難不成你真預備就這麼窩著等死了?」
「事已至此,上不上班都是多余的。還有,你忘了,我手頭還有一些積蓄呀,雖然達不到金山銀山的標準,但讓我打混個一、兩年應該不是問題。」
一至兩年,這是她給自己的時間,只是不知老天爺是否對她也這般「慷慨」?
聞言,石理梅一愣,怒氣狠狠的沖上腦門。
「然後呢?」
「然後?」微咬唇,半晌,許央不以為意的聳肩,垂下眼瞼。「然後,我大概就再也不需要用到它們了。」到那時候,就算她成為個窮光蛋,也沒啥要緊了呀,橫豎她對生活的要求也不高。
「小,我拜托你別那麼消極好嗎?」
「唉……」
「你不是向來都挺樂觀的嗎?怎麼這次卻一點勇氣也不願意拿出來?你忘了你才二十四歲,二十四耶,還這麼年輕就不想活了,我真不懂你的腦子究竟是怎麼想的了。」石理梅打從心里感到無奈。
「小梅,不是我變得悲觀,而是這麼漫無目標又痛苦的人生,我已經過得很累了,既然老天爺有心替我另闢一條路,我想走走看。」
「即使是要你拿命去賭?」
「嗯。」許央毫不猶豫的點頭。
「你真的瘋了。」連迭嘆著氣,石理梅不自覺地說起重話。「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這走下去,前頭等著你的鐵定是懸崖峭壁。」
「或許吧,但就這麼窩著……」語未盡,許央忽地怔怔望著好友,無奈的表情教人不忍直視。「又能窩多久?一天?兩天?還是呆呆的只等著那最後一天到來?小梅,難道這種干瞪眼等死的生活就不算是水深火熱?」
「問題是,你這會兒發現還不算遲呀,只要治療得宜……」
「問題是,我對生命已經毫無眷戀了啊。」
「小!」
石理梅哭了,無聲的啜泣,瘦削的肩膀微微抖著。
「別哭了啦。」悄悄的將手攀向石理梅的手,她捏了捏那泛涼的手指頭。「又不是一定會鎩羽而歸。」
「為什麼硬是要拿自己的生命弧注一擲?」
「因為命是我的,所以我有權決定該怎麼揮霍它。」許央想到了腦海中早先掠過的主意,帶淚的眸中閃著奸詐的賊意。「如果,你希望我能獲得快樂,就告訴我那個男人的一切資料。」止住淚意,石理梅氣呼呼的瞪著她那張帶著悲哀卻仍綻放淺笑的臉龐。
「你這女人,當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沒錯,所以你就說了吧。」
「我說啦,我又不怎麼認識他。」她還是試圖推得一干二淨。
「無所謂認不認識,反正我又不需要你穿針引線替我介紹什麼的,只要你的口風稍微松一下,透露些消息給我就可以了。」
見終究是避不了這一關,石理梅正色瞪著她,語氣沉重。
「小,你真確定要這麼做?」
小的條件雖然不是上上之選,但向來也不乏青衫君子的追求,曾幾何時,她得自動去糾纏個男人?雖然,她承認撇開性子不佳這一項不談,姜先生的條件相當不錯,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容易被釣上呀。
「要是我去神明面前斬雞頭發誓?」知道好友軟化了,許央笑得有些苦澀。「就當幫我最後一個忙嘛。」
「呸呸呸,你這是什麼話?」她的話還沒說完,石理梅的臉色倏地變了一大半。
世上哪有咒自己的呀?全天下就只找得到小這麼一號傻蛋。
「不想听我咒自己,那你就快說呀。」許央笑著催促她。
現在,她只想貪心的為自己多汲取一些本以為已經來不及品嘗的滋味。
戀愛的滋味!
???
蔚藍的加勒比海上大小島嶼星羅棋布,其中一座碧綠的私人海島巍然矗立在波濤中。
這一天晴空萬里,一架波音七三七飛機的引擎聲劃過澄亮的天幕,平穩的降落在小島西側佔地頗寬敞的停機坪。
「該死,不是早叫你別將車子開這麼近,讓我多走幾步路會死呀?」姜離怒目橫視,忿忿地躍上早等在一旁的吉普車。
立在車旁,斯坦利動也不動的笑望著他。
「將軍。」
「哼,你中了樂透呀?笑得這麼拙。」姜離睨了他一眼。「干麼用那種眼神瞧我?」活像瞧見妖怪現世一樣,眼珠子差點沒爆出來。
「將軍是在跟我說話?」
「你他媽的我不是跟你說話,難不成是跟鬼說!」他沒好氣的嘟噥。
眉頭微挑,斯坦利心中除了覺得好冤,更覺啼笑皆非的暗暗嘆了聲。這也不能怪他反應太慢呀,因為在將軍身後還跟著幾個人,而一臉粲笑的韃子隨後也跨出機門,可將軍的矛頭似乎存心對準了他,嘖,看起來他今天八成會被當成炮灰了。
「我還在等著听你說話呢。」姜離氣鼓鼓的催促。
敖近幾個男人,包括與姜離關系非淺,在島上幾乎足以與他平起平坐的聞韃,全都拿副添足了嘲弄的同情眼光,瞧著無辜受累的斯坦利,沒有人企圖為他聲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