狽屎才需要他飛去開會,他說了謊!
知道他綁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回牧場餅隱居生活,邦曹一直很好奇她是何方神聖,竟能有幸陪他一塊兒住進牧場?但因為所有的工作都一肩扛下,邦曹無法親自飛到德州來瞧瞧佳人芳蹤,一解疑惑,但卻相當的善解人意,沒堅持要他趕回公司參與會議,只讓他自己看著辦。
而如今,他臨時決定要飛回曼哈頓親身參與會議,因為,腦子里的怪念頭仍余波蕩漾,當真嚇壞了什麼都不怕的他。
「開會呀,那我是不是也……」
「你不必跟去,」不待她出聲爭取,瞿北皇斷然否決,「給我乖乖的待在這里。」
「為什麼我不必跟去?好歹,我也是領公司的薪水呀。」她有些不滿。
「笨手笨腳的,到了那兒,你又能做什麼?」
餅分,他又嫌她了,「給你提行李總行吧!」
「不用你雞婆。」臭著臉,他拉了拉她垂在自己胸口的發絲,「反正你給我待在這里就是了。」
就是因為存心疏遠她,才會迫不及待地想飛回曼哈頓,她若跟了去,他哪還有辦法好好地沉澱心里的一團亂?
???
啪噠啪噠,瞿北皇手里拎著公事包走出房門,神情肅穆,步伐走得極緩卻極重,還不時地揮著那只可憐的公事包攻擊廊道上擺的每一項飾物,弄得乒乒乓乓的。
他的行為擺明了就是蓄意借物出氣。
「早。」
「哼!」
「你要走了?」奇怪,他怎麼一大早就心情不好了?李竟疑惑。
「對呀。」猛挫牙,他一坐在椅子上,口氣不佳的直哼著氣。該死的戀戀不舍、該死的猶豫不決!干麼呀,昨天才義無反顧下的決定,區區一個夜晚,他就想反悔了?「你不是很早就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唔。」
「那盤子里的食物怎麼還原封不動?」心情不佳,瞿北皇四處找人開炮,「不會是嫌伊莉的早餐難吃吧?」
「才不是,你少栽我贓!」她長吸了口氣,忍著胃部的翻攪,平時粉女敕女敕的臉頰刷著刺目的慘白,「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早起來就沒什麼食欲,大概是吃壞了肚子。」
「你的臉色很恐怖。」她身體不適……他的悔意更強了。
「有人身體不舒服還能看起來紅光滿面嗎?」強擠著氣輕哼出不滿,李竟極力忍住再一波的腸胃翻騰,卻眼尖的將他欲抬起她下頷的手揮開,「不是要趕飛機嗎?你去忙你的啦,我沒事!」
「去跟伊莉拿幾顆胃腸藥吃。」他抑住想去拿藥的沖動,沉聲吩咐。
「好。」嘴里應著,卻仍是坐著不動,見他黑眸橫豎,她干脆懶懶的將身體趴在餐桌上,「等一下,我現在覺得好多了。」
「懶鬼,待會兒你一定又會忘了去拿藥吃。」
「我保證一定會去找藥吃,好不好?」她略帶無神的眸子瞅著他,「快走吧,飛機不等人的。」
她說什麼瘋話?見她病懨懨的,他哪還走得開呀?
「去房里換套衣服。」
喝,好狠的男人,她都已經要死不活了,他還嫌她衣著不順眼?
「我現在沒什麼精神打扮自己。」沒良心的男人!身體的不適,更容易將情緒導向低潮,「你今天就別管我怎麼穿了啦,反正我又不打算出去丟人現眼。」
「看醫師不需要打扮,只要將睡衣換掉就行了。」
「你要送我去看醫生?」李竟倏驚,「那,你的會議呢?」
「管他的!」一把將她拉起來,他俯身將她攔腰一抱,「你再這麼拖拖拉拉地,我就這樣將你送到醫院去嘍,到時候丟臉的人可不是我。」
「你真的要送我去醫院。」
「我不是正準備這麼做了嗎?」不耐的嘀咕著,瞿北皇將她摟緊了些,以額貼額,沒測到過高的體溫……「不覺得燙呀,應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當下,李竟感動得熱淚盈眶。
他若執意丟下她去參加會議,她一定會傷心的暗咒他沒心肝,甚至還可能任性的纏上他,不讓他離開;可是,他竟然是不假思索地將她擺在會議的前面……唉,雖然也的確是想極了讓他陪著去醫院看病,但,她良心難安。
「不必這麼慎重其事啦,應該是昨天晚上吃完飯又馬上吃冰淇淋,結果在胃里冷熱不合罷了。」
「你又給我偷吃冰淇淋!」
「我只有吃四球而已,又沒有很多。」誰知道,功效這麼顯著!
「只有吃四球?哼,吃死你活該!」瞿北皇進了房,她又氣又惱地將她放下,「快點換套衣服。」
「好啦。」慢吞吞的走到衣櫥,李竟取下最靠近手邊的那件淺藍色連身洋裝,「我看,你還是趕飛機去吧,我自己去醫院。」好不容易瞿大爺終于肯去公司露個面,她不能那麼自私的將他給霸住了。
「瞧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打算怎麼去?」
「用電話叫輛計程車呀。」他總不會巴望她騎腳踏車騎那麼遠的一段路吧?
「然後呢?到了醫院誰陪你?」不知怎地,他一心一意想快快疏離她,卻又憎厭這種被她撇得老遠的感覺。
「醫院有服務台你忘了?嘖,什麼時候你變得比我還要婆婆媽媽了?」他愈是堅持為她而留,她愈是不忍耽擱他工作的時間。
坦白說,他有這份心就已經夠讓她感動死了,若他再為她設想更多、關切更深,她怕會招來樂極生悲的不幸。幸福的滋味,她寧願一點一滴慢慢嘗受,一下子幸福過了頭,怕連老天爺都忍不住嫉妒起來了。
她話中的揶揄像條繩子,硬生生的將瞿北皇早先的決定給拉了回來。
「也好。」她說的沒錯,他何時曾為誰這般牽腸掛肚過?記憶中,不曾為誰憂愁煩慮過,所以,更不可能為她而開了先例,絕不!「我叫丹尼爾開車送你去。」
「丹尼爾今天的工作滿檔,你忘啦?」李竟微眯的似水秋眸中蘊著迷蒙的水氣,「又不是病得走不動,干麼這麼勞師動眾的,我自己可以應付的啦!」
「憑你?」不是不信,是……該死的,放不下心!
「嘿,你少將我看得這麼扁哪,沒遇到你以前,我不是平平安安的活了二十幾年了?」
「你確定?」
「當然。」李竟將手貼胸,半是為了取信于他,半是意欲用掌力強壓下又再度翻攪不休的胃部,「如果真得喊救命,我會立刻打電話請伊莉或丹尼爾前來支援,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瞿北皇仍沉著臉,但已不再多說什麼,拎起公事包,像不曾跟她有過短暫爭執,甩頭就走人了。
放心?!她的話讓他胸口倏地五味雜陳。
早在他不清不楚的腦子浮起那幕婚姻藍圖時,心,就已經開始起了糾結,再也放不下來了。
???
當太陽逐漸落下西山,夜幕緩緩的驅逐白畫,原本信心滿滿的李竟呆呆的坐在街角一處被荒廢許久的木制階梯上,心神茫然,四肢冰冷且輕顫著無措。
什麼叫青天霹靂,今天,她總算是知道了。
「我該怎麼辦?」眼神木然,毫無焦距的怔望著前方,渾然不察天色漸晚。
不是腸胃的毛病,是孕育子嗣的宮殿發出了訊息,是她的身體馬上就要開始了另一段新的嘗試與轉變。
怎麼辦,她竟然懷孕了?
心神不寧,她幽幽惶然的游蕩回家,等了她一天,伊莉在門口便迎上她,關切的神色流露于眼臉。
「小,不是到醫院嗎?你上哪兒了?」
「四處走走。」
「檢查的結果……」
「很好,沒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