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就算是一年生一個,只要十二年就可以OK了。」
「十二年?」她快暈了。
「怕?」他黑黝黝的眸子柔情似水,「別擔心,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陪?哼,就算到時候他心甘情願地被綁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噓寒問暖的感動死所有的人,她也不依。
「不成、不成,最多只能有六個。」沒得商量,這是她的最後讓步了。
「成交!」
見他賊兮兮地微笑,她這才頓悟。
「你耍我的!」
「有嗎?我只是建議罷了,都還沒定案呢,是你自己急呼呼的一口咬定要生六個的噢,不能出爾反爾。」話題涉及孩子,他的情緒就更High了。
「你設計我!」不敢置信,她傻愣愣地瞪著他。
「如果真是設計,你怨我嗎?」
「我……」挫敗又氣惱,除了猛拋白眼外加三聲無奈,她能拿他怎辦?總不能拿槍斃了他吧,「就你最奸詐了啦。」
「永不放棄。你忘了我的座右銘了嗎?」
「可是,這種事情也不必太堅持吧。」
「這麼委屈呀?」笑笑,他問得不是太憂心,「你不會是反悔了吧?」
有了紜妹的承諾,他的情緒大好;再加上如今愈來愈順暢的婚後生活溝通理念,呵呵,他們的未來真的是一片美好的景色。
「我哪敢呀!」嘟噥著不滿,她顰著眉,「真的要生六個?」
「要不就十二個?」
「夠了、夠了,算我敗給你,你別再往上加數目字啦。」
「別再拿白眼球送我當禮物了,你今天已經送得夠多了,小心眼球抽筋哪。」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見她被自個兒惹得嘀嘀咕咕,他依然不改愉悅心境,「你預備什麼時候遞辭呈?」
「遞辭呈……」倏地止住了嘴邊的咕噥,她怔望著他。
「嗯,結了婚,生兒育女的事就有得你忙了。」
「可是,還不用那麼早吧?」她的心還在掙扎,「畢竟,孩子都還沒著落呢。」
「你仍舍不得工作?」
「也不是這樣子,只是,成天窩在家里很無聊的。」不喜歡這種無所事事的頹廢生活,想來就教人頭皮發麻。
「就算不工作,生活還是可以很多元化的。」
「讓我再考慮一下好嗎?」
她知道自己前世修得好緣,這輩子能覓著一個愛她至極又足以提供衣食無虞的男人,但,她的心就是拿不定主意,惶惶然然地像是在迷霧中模索著,卻怎麼也找不出任何前程似錦的光明路徑。
凝望著她閃爍遲疑的猶豫神態,何悠作沒再試圖逼迫她的答案,因為不舍得見她愁眉鎖目,但就是覺得胸口又開始漾著微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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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了,當紜妹走過長長的紅地毯將一生交給他的那天開始,他就要以讓她懷孕為首要目標。
幾上的鐘悠然地跨過十二點的界線,邁向一個簇新的時日。
秦紜妹熟稔地卸下戴了一整天的隱形眼鏡,甫踏出浴室,她好笑又無奈的瞪著賴躺在她床上的男人。
「悠作,你先回去睡覺嘛。」
「嗯。」他還是舍不得走。
明天,只要過了明天,紜妹就真的是他的人,他的妻子了。名正言順的,是法律所認同的終身伴侶。
睡?呵呵,他根本就高興得睡不著。
「明天如果你有一雙熊貓眼,我就不嫁嘍。」她恐嚇他。
「放心,我精神好得很。」
「但我需要睡眠,很需要、很需要。」見他仍笑眯了眼的痴望著她,心口的地方酥酥熱熱地柔成一片情波蕩漾,「要不這樣吧,如果你真的睡不著,就約瞿北皇出來喝個一杯或是狂歡一夜呀。」
想也知道悠作他快樂得很,但也知道他為什麼死賴在這里不走的原因。該是怕她又重蹈覆轍悔婚了吧?!要不然,他也不會堅決地婉拒了瞿北皇提議要替他舉辦告別單身派對的計劃,只想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陪她窩在家里。但坦白說,他愈是快樂洋溢,愈是無怨無悔地付出一切,她的壓力就更大了。
若萬一……強壓下全身微泛的哆嘻嗦,她暗自吞了幾口口水。不會的,不會再發生那種事情的,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我喜歡膩在你身邊。」被未來的老婆開口趕人了,他依然笑容不減。
「但我要睡覺了。」
「你累了?」
「嗯,好累、好累噢。」她夸張地大嘆一聲,「你沒瞧見嗎?我可憐的眼皮都差點撐不開了。」其實她今天開始請婚假,壓根也沒做什麼事情,但光就這麼陪著他跑東跑西的當個拖油瓶,整個人就快垮了似的,真難以想象一手統籌整個婚禮的悠作是靠什麼東西提神。
施打興奮劑?還是吸食安非他命?
「我可以唱催眠曲幫助你睡眠。」
「也順便哄我爸媽他們睡覺?」
「噢。」他忘了秦伯伯他們為了參加女兒的婚禮,昨天傍晚就已經飛抵芝加哥,這會兒夫婦倆是睡在隔壁的客房里,「我留下來沒關系吧?」輕咳了咳,他狀似不經心地探問著。
「關系可大了哩,別忘了,我是個乖女兒。」就算爸媽知道他們的關系已非比尋常,但名不正、言不順的,還是避諱一些好。
「是這樣的嗎?」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秦伯伯他們會很中意他這個女婿,「他們應該不會介意吧?」如果可以,他想親自押著紜妹上禮堂。
先前幾次,她就是在最後一刻才淚漣漣地將整個人縮藏在牆角,拼死也不肯如他的願,讓人又氣又惱又心疼;這一回……說實在的,即使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他的心情還是有些忐忑。
「他們不會,可是我會呀。快回去休息啦,明天還要忙一整天,我們得要有充沛的體力才行呀。」
「好吧。」微豫,他沉聲問道︰「紜妹,你沒問題嗎?」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你知道我愛你,我會竭盡所能的讓你快樂,相信我,嗯?!」輕輕在她唇上啄吻,他戀戀不舍地起身走人。
「悠作!」心知他為何這麼凝然正經地說這番話,哽咽的干澀喉頭勉力的吞咽著些余的口水,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怔忡地目送著他離去,傷感的眼眶在瞬間聚起紅潮,汪汪成湖。
心口好酸、好疼,焦灼發澀的眸子被滾滾熱淚熾燙著,細細地灸刺著她的眼。
她的錯,都是她的錯,無法嗔怪悠作的不甚信任,因為他的不確定是源自她的一再食言所造成的,那麼沉穩練達的一個男人哪……呵,傻悠作,難道他還不明白嗎?她早就跟自己立了誓,這輩子是非他不嫁,非他不嫁了。就算那份卦象的預言始終盤旋在心里揮之不去,可是,她是嫁定了他。
非他不可呀!
悠她,她也愛悠作,相愛的兩人原就應該相守至終、至老、至死、至天荒地老、至永生永世的呀。
她一定要嫁給悠作,一定、一定、一定,她要嫁給心愛至極的悠作,要……她要嫁給至愛的悠作……
沉沉靜靜的冷夜,萬物俱寂,幾上的鐘面,體型瘦長的秒針走得疾速,一步一步地催著漫游似的分針追趕慢如蝸牛的時針。看似平靜悄然的臥室里,卻翻滾著慌茫紊亂的擾人暗波。
秦紜妹睡得很不安穩,像是被一圈圈看不見的魔繭給困縛住了,怎麼也掙不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雖未睜眼,意識卻像是朦朧恍惚地披了層薄霧,可是,隱隱約約卻自腦海中浮起一個透明不清的人影。
是誰?
誰在那里靜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