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我的情緒受到干擾的人只有你。」
「你的意思,我是罪魁禍首了?」
「你自己說呢?」他仍不放棄哄她招供。
「當然不可能是我嘍。」見他臉又板起,她將唇湊近他的唇,怯生生的笑道,「今天暫時先放過我好嗎?你現在身上帶傷,我真的不想你為了這些事情傷神,別亂猜疑,等你健健康康地回到家,我會告訴你我都想了些什麼。」
「沒騙我?」
她一臉誠懇地舉起左手貼放在胸口,以示證明。
「小表,把你的右手舉起來。」不愧是外科醫生,眼珠子一溜,眼尖地瞧到了她投機取巧的鬼主意。她以為他的眼是瞎的?哼,早就瞧見她的右手正偷偷模模地掰起兩指打著叉叉呢,「還說不會瞞我。」
「嘻,就知道騙不過你。」懷著歉意地吻了吻他,她在床畔坐直身,被他緊握的手反捏了捏他溫熱的大手,「我這兩天真的都很乖,下了班哪兒也沒去,頂多就是撥了幾通越洋電話跟家里聯絡罷了。」
「你……」罷了,她不肯說,現在再逼供也沒用。只能改天再慢慢地哄出她的話來,「他們還好吧?」
「很好。」
「是嗎?」他冷嘆一聲。
秦伯伯他們當然很好,因為除了他,沒人會這麼死心塌地地任由自己栽在一個女人手里。數年如一日,而且,無怨無悔!
「不相信我呀?」笑著,她卻又忽然發出輕嘆,「好吧,有機會你再自己求證好了。」
「親自印證你的話?啐,不會是得等到下輩子吧?」他的興致不高。
他巴不得明天就能見到秦伯伯他們,因為,他們會長途跋涉的飛來芝加哥,絕對跟女兒的婚事月兌不了關系。
可是……算了,他還是少作白日夢了。
「嘻嘻。」听他的口氣,好酸澀、好委屈兮兮的哦。
「好端端的,干麼笑得這麼賊?」
「你管我!」微揚起眉,見他張口欲言,她伸指止住他的唇,「噓,折騰了這麼久,你也該休息了。」
「那你呢?」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他才接好的手臂,俯身吻了又吻,「隊長答應放我幾天假,我會在這里陪著你。」她保證地說。
而且,若無意外的話,等爸媽到了以後,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陪他更久、更久、久到……呵,情不自禁地,她又偷偷綻開羞澀的愉悅笑容。
她會陪著他的,一生一世!
第七章
再這麼住下去,她真的要當這是自個兒的家了。偷睨了自得其樂的何悠作一眼,秦紜妹微啟的唇畔漾出一朵羞笑。
再這麼住下去,她一定會開始習慣將這里當自個兒的家。盡彼著沉浸在自己的想象畫面,何悠作的笑容依然溫和,但卻隱約現出一抹柔情四溢的拙相。
呵呵,像個呆瓜。再瞟了他一眼,秦紜妹的微笑加深,幸福盈心。老天爺竟將這個好的一個呆瓜送到她身邊與她相伴,這輩子,她已算是不枉此生了。
「你還可以嗎?」
「沒問題。」
「如果累了就要說噢,我的床鋪可以借你躺。」明天上午他有個手術要做,她可不希望他那雙極其寶貝的手受虐過度,到時候僵化了,動也不能動,這就不怎麼好了,畢竟人命關天哪。
「我才沒這麼嬌弱呢。」疾傾過身,他迅速地狠狠吻了她一記,見措手不及的她怔住了心神,紅潮泛頰,這才心滿意足的坐回去。
「你還可以嗎?」他反問。
「啊?」
「如果累了就要說噢,我的懷抱可以借你躺。」他借話問話。
「你……喂,別拉那個線頭。」眼尖地見他的手臂微移,她輕言帶笑的制止了他無心的蠢動。早知道說不贏他,還不如聰明一點,早早轉移話題,要不然,十個紅彩染缸都不夠她用。
「毛衣會散掉?」
「不是散掉,是可能會糾結成一團。」
「噢。」他隨口問,「這件毛衣是替誰織的?」
這年頭大概已經找不太到像紜妹這麼崇尚家事自己來的女人了。會洗手做羹湯早就不怎麼稀奇,但她還親自裁縫衣物,親手織毛衣。相識以來,每年生日,她都會親手織一件毛衣送他。
「還有誰。」
「給我的?」微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疑惑的眼直望進她眼里,欣喜的見到其中有著讓人心口甜滋滋的依戀。還以為是替秦伯伯或秦媽媽添新衣哩,卻沒料到原來是給自己的,「我的生日還沒到。」
「這不是生日禮物。」
「不是?!」不必她開口,默契極佳的他已經自動將代替卷線架子的雙手左移右晃的配合她的拉扯。
「誰規定我織的毛衣只能當做生日禮物?」
這倒也是,「那這是什麼禮物?」
「還不一定。」
這是什麼答案?還不一定?她這麼說是代表,雖然一開始是打著送他的名號動手勾織,可是,還沒完成之前尚有變數?
略帶不滿的眉間打了個淺結,本想追問,但見她含笑的眸子,他氣餒的收了話,乖乖的專注在卷線的工作上。看紜妹一臉的神秘兮兮,今兒個晚上八成是逼不出真相來。
頓時,室內的氣氛靜了半晌。
「悠作,你今年幾歲了?」突然,她輕言道。
習慣性地將落在線圈外頭的幾撮毛線卷塞進滾好的毛球里,掄著毛線的手微頓,他丟了個不解的眼神給她。
不會吧,紜妹忘了他的年紀了?
「你幾歲了?」她又再問一次。
「你忘了?」如果,紜妹真敢連這種小事也忘了的話……黑眸半眯,他瞪著她瞧,喉嚨口癢癢的,有一股開罵的沖動在胸膛里鼓著騷動。
他發誓,若她真的忘記了他究竟多大歲數,就算會將她罵哭,他也絕不輕饒她的輕忽。即使是可能被她笑謔為小心眼的男人也認了,因為,他就是咽不下這口見鬼的窩囊氣。
「沒忘,可是,我要你自己回答嘛。」極少試試撒嬌的滋味,但,嬌嗔的話就這麼自然地月兌口而出,看得出來悠作雖然肚里仍在犯嘀咕,但挺受用的。可是,她的臉更紅了,熱熱燙燙的卷著些許燥悶的無措。
「三十四歲。」慵懶的嗓音仍舊摻著不滿,「你最好別是嫌我老。」
「我才不敢嫌呢,但……呵呵,的確算得上是一把年紀了噢!」她兀自點點頭,閃著羞光的眼眸左瞄右瞟就是不敢移向他,「也該是結婚的時候了吧?」
「早八百年前就該是……」遲疑數秒,驀然,他眼里閃爍著不敢置信的驚異光采,「紜妹,你是說?」
「沒,我什麼都沒說。」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眨巴眨巴的,「什麼?我說了什麼了嗎?」
「有!」
「噢?」
「你明明有說結婚兩個字。」自忖還沒老到眼花耳背的程度,他敢拿性命打賭,這女人剛剛丟了個炸彈。
「是嗎?我怎麼沒什麼印象呢?」她還想賴。
「紜妹!」壓沉嗓音,他不滿地死瞪著她。
「真的不是我說的,是我媽媽說的啦,她說高齡生產對母親跟孩子似乎都不是很好。」雖然她才二十六歲,可在老一輩人的眼中,已算得上是晚婚族的一員了。
「紜妹……」
「你覺得呢?」小聲小氣,她紅著臉問,心髒卜通卜通擂起了激狂的波濤。
「你問我,我覺得?」心跳在瞬間停歇、罷工、休止躍動,他的臉都白了,啞著嗓音,他牢牢地瞪視著她怯生生的羞澀臉蛋,「你是在開我玩笑?這是在開我玩笑嗎?我先跟你聲明,我今天的幽默感嚴重不足,開不起這種玩笑的。」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