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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舞春風 第14頁

作者︰劉芝妏

「公敬……」緊緊地用雙手捂住嘴,涼子只發出一聲驚呼,就什麼話都吭不出來了。

「住手!」

只遲了幾秒,卻一切都來不及了!

那一腳,命中蔡含文的肚子,慘呼一聲,身子就凌空向後射去,她的腰背先撞碎了擱在門邊那張精致的小幾,然後飛越過丈寬的走廊,筆直地朝院子里嵌著燈泡的石柱落下。

受了重傷,石黑公敬竟然還有反擊能力?

完全沒料到敗兵之將當有余力再踹她一腳,這一腳,教得意忘形的蔡含文猝不及防,一抹恐懼疾掠過胸口,下一秒,她無法轉向的腦袋重重地敲上了以原百雕鑄的石柱子,卸盡力氣的虛軟身子也應聲落了地。

幽幽然,只听到幾聲驚喘傳進耳朵,她的眼卻怎麼也睜不開,意識,緩緩的渙散、模糊……

☆☆

嗚……不知道為什麼,自空茫狀態中緩緩退出,就滿肚子的咳聲嘆氣,可偏又攢不足氣力,只覺得想哭,好好的、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可是哭泣,是得在夜深人靜時才適合展現的脆弱行為,現在,應該不是夜晚吧!

忖思著,她費力地吞了口口水,想瞧瞧灑在臉上的柔和熱度是屬于自然的陽光,還是人工的燈光。

「醒了?」

是誰?下意識里,全身陷入真空狀態的蔡含文試圖循聲探索,這聲音听起來像是大老板的。渾沌沌的腦子努力地驅使著她的肢體進行視察行動,但,好難哦!在全身乏力的狀況下,她竟連彎彎小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睜開眼楮看看我。」先前的聲音又在耳畔輕回。

听覺,比雙眼清明更能感受到一個人的心思,幾乎百分之百能確定,響在耳畔的嗓音含于大老板的,而且,似乎有什麼相當濃厚且怪異的情緒隱在喚著她睜開眼的低啞嗓音里,她听得出來,真的,她清晰無比地感受到他在心疼她。

他沒眼楮看哪,她睡得好好的,他干麼要她睜開眼楮看他?

雖然心中犯著嘀咕,但習慣性的,她欲听從他的命令,也想知道此刻他的神情,是否真如聲音所傳遞的訊息那般憂心仲仲,可是試了幾回,她認命的任眼瞼緊合,只能在心里對大老板輕喃著歉意。

奇怪,她不是在睡覺嗎?可為什麼整個人像是做了一整年苦工般,氣力全無?

「小文,睜開眼楮!」聲音,更緊、更低沉了。

听著這溫柔的低沉嗓音,蔡含文不再掙扎,整個人都陷入昏沉茫然的恍惚中,可即使如此,她卻仍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頭部有個地方熱熱的、麻麻的,糾著難以忍受的痛,好痛、好痛,整個月復部的感覺更慘了。不知為何,她的五髒六腑像是全移了位似的不對勁,也是好痛!

「小文!」聲音嘆著讓人窩心的苦惱與心疼。

實在是很想知道大老板究竟為什麼要一直喚著她的名,又為何在她耳朵旁邊咳聲嘆氣,但全身酸痛難抑的肌肉威脅著她的意志力,緩緩地,她選擇了向寂靜茫然的昏迷狀態攏靠,因為,跟痛苦對抗,真的是件挺費精力的事情。

☆☆

像是又睡了個輪回,極勉強的,蔡含文緩緩掀起仍異常沉重的眼瞼,暈茫的腦筋滲進了淺淺的清朗,未及探索,她就感受到身邊有人。

「醒了?」

「嗯。」她無力地應了聲,奇怪,這句兩個字的問候話好耳熟哦,仿佛在哪里听過。

「認得出我是誰嗎?」

強擠著精力,她眨了眨眼,仰視著那張自動擺到她視線里的斯文臉龐,喝,長相恐怖的大老板,奇怪,這張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丑了?

「我是誰?」

敝哉,大老板是神經錯亂了不成?他是誰自己都不記得了?她在心底犯著嘀咕。

「小文,我是誰?」

不想理會他的胡言亂語,腦袋脹得沉沉的,眼瞼微合,蔡含文預備再睡幾個小時。

「小文,不準睡。」他透著溫暖的大手輕拍了拍她蒼白的頰,「睜開眼,看著我,我是誰?」

嗤,討人厭的大蒼蠅!他暗忖。

「不準睡。」聲音有點急躁了,他輕拍著她臉頰的力道也加重了些,「說,我是誰?」

「嘖……」好煩人哦,她有點不耐煩。

「來。」感受到她的不甘不願,他急切的嗓音發柔了、放緩了,「告訴我,認不認得我是誰?」

無可奈何,她緩慢地移著仿佛已僵凝的舌尖,輕潤著干涸的唇瓣,沒費精力強撐起眼瞼,萬分艱辛且吃力地提起軟弱的右手,朝他伸出一個微顫的指頭。

「什麼?」石黑疆介被她這突兀的動作給弄傻了眼。

「一個問題一千元。」話是說得有氣無力,但蔡含文的態度可是堅決得不容反駁。雖然沒親眼瞧見,但她可以感覺得到大老板翻白眼的動作。

「一萬元都沒問題。」他哭笑不得地說。

「問吧。」听到一個問題一萬元,她忽然全身來勁。

看見前一秒鐘還要死不活的慘模樣,下一秒鐘,整個人像是回光返照似地洋溢著精神,雖仍是眼臉半掩,蒼白的臉色也仍教人心生憐惜,但就是被她死要錢的意志力給折服了。

唉!氣悶地坐回擱近床畔的椅子上,石黑疆介略忖幾秒,徑自搖晃著腦袋,沒再多嘴逼問她他是誰這個蠢問題。神智未完全清醒,就已經懂得善用時機斂財,想來,她的腦震蕩應該無礙了。

「問哪。」她等著。

為什麼大老板會窩在她房間里?她很好奇,但跟一萬元恍起來,這個疑惑只能算是個小Case。

「不問了。」

「呵,怎麼可以出爾反爾。」胸口冒氣,連帶腦子也加重了渾沌的暈眩,如果不是連舉臂的力氣都沒有,她早就整個人跳起來抗議了。

「我會給你一萬元的。」他又想嘆氣了。

心,緩緩地舒暢起來,「騙人的是小狽哦!」聲明甫定,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理清腦袋中的那一團稻草,「大老板,你在我房里做什麼?」

蔡含文的疑問算是間接地定了他的心、他的擔憂。

完全不自覺的,石黑疆介將上身傾向她,一雙溫熱的大手包裹著她仍伸著一指的冰冷小手,向來炯亮深沉的黑眸涌上令人發顫的深切溫柔,「因為我很擔心你。」

「擔心?」呵呵,這是什麼理由?但不可否認,很受用哩,「你為什麼要擔心……」她嘟噥的話愈說愈緩、愈說就愈生氣,「哼,那個超級貝戈戈的家伙。」這一刻,她已經完全記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該千刀萬刮的頑劣弟子,竟然真的敢對她動手動腳,而且出手之狠、之殘忍,簡直是教人發指,哼,該遭天誅的倭寇,想來,她的身體會這麼痛苦萬分鐵定全都拜他所賜!

「什麼意思?」石黑疆介開始替弟弟擔心。

瞧小精靈臉上那抹弒殺的戾氣,襯著她這幾天始終不見紅潤的憔悴臉龐,很讓人不舍,卻也教人感到驚悚不已,若她打算暗地里找一幫人半夜模上弟弟的房間將他做了,他也不覺得驚訝。

「意思就是,你弟弟有夠賤、實在賤、超級賤啦!」不覺得丟人嗎?竟連女人都敢打,還出手那麼重,怎麼,他以為在打共匪啊?那麼拚老命的用腳踹她,太過份了!

「你很生氣?」

「廢話。」連風度都懶得端一下,蔡含文忿忿地閉上眼。

她得快些養足精神,而且身子一定要比以前更活蹦亂跳,想報仇,是絕不能拖個病奄奄的身子。

「公敬他不是故意的。」

「是喲。」她沒好氣地哼了聲,「幸好他不是故意的,如果他是存心不良,那我不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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